「怎麼了?」向以景看見敏嘉這忽喜忽憂的表情。
敏嘉掛了電話,這拿著手機的手捂在了心胸上,神情很是擔憂,她聞聲轉頭看著向以景說:「離離醒過來了……」
「這很好啊,你怎麼這樣的表情?」
「但是亨少凱說離離的眼睛似乎看不見東西……」
「怎麼這樣……」向以景聽了也立刻蹙眉起來。
敏嘉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所以要趕快過去看是什麼情況。」
「那趕快去。」
「你……」
「我沒事,你趕快去看離離。」
「嗯。」敏嘉點點頭,這就快步朝病房門口走去,打開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敏嘉一回到離離的病房,就聽見離離哭鬧的聲音。
「嗚哇,我不要打針,我不要打針啊……爸爸,媽媽在哪?媽媽呢?我要媽媽,我不要打針……」離離哭鬧著死活都不要醫生跟護士碰她。
「離離……」敏嘉看見離離醒過來了,但是剛剛聽見亨少凱說離離的眼睛似乎看不見東西的樣子,心裡一陣悲喜複雜的攪拌著。
「老媽!老媽你在哪?怎麼那麼黑你們都不開燈?!」離離聽見敏嘉的聲音,小小的腦袋一臉茫然的向四周圍瞧望,只是她的視線裡四周依舊一陣漆黑。
敏嘉連忙走過去,醫生跟護士讓開了,這時醫生他們認為現在是媽媽先安撫小病人的激動的情緒要緊。
敏嘉抱住離離的身子,只是輕輕的抱住,不敢讓自己的身子觸碰到她那受傷的額頭,她溫柔的撫摸離離的後腦勺柔軟的髮絲說:「離離,乖,聽媽媽的話,也要聽醫生的話,離離昨天晚上受傷了,所以要乖乖的讓醫生叔叔檢查,不是打針,要乖乖的配合,這樣身體才能很快的好起來,知道嗎?」
此時被敏嘉擁抱的離離心裡踏實多了,她抬起小小的腦袋仰望著敏嘉,但是其實她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眼睛裡依舊一片漆黑的很,她疑惑了:「老媽,我會配合啦,只是,我為什麼會看不見你?你明明就在我眼前,為什麼那麼黑你都不開燈?」
「……」小孩子的話,一下子就觸痛了兩個大人的心,敏嘉聽了差點要哭出來,而亨少凱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眼神出賣了他難受的心裡。
好一會兒,只是幾秒,敏嘉突然吐出一大口氣,神情有點慌,那正是她想說謊的一貫樣子,只是離離看不見,「離離啊,因為你剛剛受傷了,所以我們都不開燈,怕離離看見自己受傷有點醜的樣子會受不了,所以呢,你現在要乖乖的聽醫生叔叔跟護士姐姐的話,乖乖的治病,知道嗎?」
「老媽,你的這話騙三歲小孩就可以,怎麼可以騙得了四歲的我呢?」即使看不見,離離還是抽了抽看起來很欠扁的嘴角,「這看不見東西,不是失明的狀態麼?你有沒有常識?」
噹!
隨即,四周圍一片死寂!
「……」呵!呵!敏嘉尷尬的眨了眨眼睛,向四周圍看了一眼,有些護士已經在醫生後面掩嘴偷笑,而醫生卻是一副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最可惡的就是亨少凱,他已經「噗」出聲音出來了!
此時的敏嘉真的很想狠狠使勁的捏離離的臉!
……
半小時過去後,醫生為離離做了個全身檢查,然後單獨的跟亨少凱和敏嘉說:
「額,病人現在的情況就是你們看見的那樣,是雙眼失明了……」
「啊?那怎麼辦?」敏嘉打斷醫生的話,緊張的問道。
「我話還沒說完,因為可能是額頭血塊壓住了視網膜神經線,所以造成了現在的失明狀況,所以只要在血塊消失過後,病人的視力可能就會得以恢復。」
「也就是說現在是暫時性失明,是這樣嗎?醫生。」亨少凱在醫生的話裡得出結論性的話,這就握住敏嘉的手,讓她安心。
「可以這麼說,可是具體情況也要等病人那受傷的血塊消失了之後才知道,現在病人除了視力看不見之外,身體各部分一切都健康正常,所以不必擔心,這種因為受傷而暫時性失明的狀況以前也見過不少,絕大部分的病人都很快恢復視力,所以家屬你們大不必擔心。」
「嗯,謝謝你,醫生。」亨少凱點點頭,這就起身。
「……」敏嘉也跟著起身。
他們回到了離離的病房裡。
只見離離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睜開,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一直睜開眼睛的樣子,顯得眼睛無神,空洞,樣子就像一個了無生氣的人偶娃娃一樣!
「咦?是爸爸媽媽嗎?」聽到聲音的離離,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的地方,只是眼神很空洞的望著一個點。
這讓敏嘉看了很是傷心。
離離爬起來了,雖然左手還在打著點滴,她站起來了。
「離離,不要亂動……」敏嘉以為離離要跳下病床,再來就是她什麼也看不見,在病床上站著是很危險的,就怕她萬一踏空,掉下床去就不好了!
敏嘉連忙趕到病床的床沿旁,抱起離離的身子,想讓她躺下。
只是離離抱住敏嘉的脖子,聲音「哇」的一聲,就大哭大喊起來:「老媽,我真的看不見了嗎?我一輩子會看不見了嗎?嗚哇……」
「離離……」敏嘉此時最怕離離問這種問題了,她眼眶也一下子紅了起來,「怎麼會呢,才不會呢,」即使聽醫生說只要血塊消失離離的眼睛就能看見,但是她還是擔心別的可能出現,她的聲音哽咽。
亨少凱來到他們的身邊,手搭在敏嘉的背後,溫柔的安慰:「敏嘉別這樣,這樣會讓離離亂想的,離離,醫生說只要離離的額頭沒事了,就能看得見哦。」
這時,離離從敏嘉的懷裡抽出,然後做出要亨少凱抱的樣子,因為她看不見的關係,不敢亂撲方向,亨少凱看見了,這就把離離抱進懷裡。
離離抱著亨少凱的脖子,又一陣「哇」的大哭起來,「爸爸,爸爸,……嗚嗚……」
「乖,離離,別哭,別傷心……」亨少凱看見這樣哭的如此傷心的離離,心裡也疼著,這簡直是小小「敏嘉」版哭泣的樣子啊。
「嗚嗚……我好高興……我好高興……」
「……」高興?
敏嘉疑惑了……
連亨少凱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離離繼續說,也看不見亨少凱跟敏嘉疑惑的表情,「我好高興,我可以不用上學校了耶,感動的我淚流滿面啊……太好了,爸爸,我失明這段日子可以不用上學了耶,我可以打電話曬我那些同學們,我可以不用去學校了耶~拜託讓我失明久一些,這樣可以不用那麼快上學了……」
「……」
「……」
離離在亨少凱的懷裡笑的很高興,當然了,她才不會在敏嘉的懷裡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一定會被敏嘉痛打一頓,管她有沒有受傷的樣子,她只能在她的爸爸懷裡痛快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哈哈……
「陶離離……」敏嘉被離離這番話,氣的牙癢癢的!那些心痛,心疼的心情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敏嘉,」亨少凱突然一臉嚴肅的表情側臉看著敏嘉問:「你,曾有……是不是……一直在……」他一臉想問,卻不敢說出口。
「幹嘛一臉吞吞吐吐的樣子?」敏嘉覺得這樣吞吐樣子的亨少凱很奇怪。
「是不是一直都在……逼迫離離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咦?我什麼時候逼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了?」敏嘉聽了這話感覺很受傷,有點做媽媽做得很失敗的樣子,居然被人這樣說,而且那個人還是離離的爸爸!
「就像離離不想上幼兒園,情願失明……」亨少凱很小心的說話,有點害怕會因為這樣的話題而跟敏嘉吵架。
「嗯嗯嗯……」離離還不怕死的拚命在亨少凱懷裡點頭。
「離離你點頭個鬼啦,亨少凱,你不知道小孩子一直都不想上學的德性麼?難道她要餓肚子,要把自己餓死都不想吃飯的樣子,你那時候還能冷靜的任她在那餓死算了麼?」
亨少凱聽了這比喻有點不恰當,蹙著眉頭說:「只是離離現在還小,並且這也不是不吃飯的問題,我跟你的觀點有點不一樣,小孩子應該要有小孩子的開心快樂的童年才行。」他深知道自己的童年是怎麼過來的,所以他的孩子一定要有個開心的童年,這樣才能擬補他以前那樣被大人逼迫著完成很多學業,而一直無法過著跟普通孩子正常的童年時刻。
「好啊!亨少凱,你這是在質疑我對孩子的教育方式嗎?」被亨少凱這樣指責的敏嘉心裡有點不甘,「你不知道離離這個孩子,一直人小鬼大,總是會把人氣吐血,我因為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心細胞,白了多少頭髮,我也不知道到底像誰了,遺傳了誰的基因,居然會這樣氣人不償命的,我不管,反正她是不可慣寵的孩子,你不可以這樣慣寵她!」
離離聽了,暗地裡吐舌頭做鬼臉,她就知道她老媽就會來這一套說法,因為總是說不贏她,嘿嘿……
「這並不是寵不寵她的問題,好了,我們不要因為這點事吵好不好?你說去買飯,午飯去了哪?是不是忘記買回來了?」亨少凱轉移了話題,而且他確實有點餓了。
「咦?……」敏嘉愣住了,這被亨少凱提醒才發現,佑答應幫她買飯的事情,現在都還沒有拿飯過來!「我……我馬上去……」
這時,病房門從外面打開,佑拿著打好的飯盒,舉起袋子看著敏嘉笑了笑,「敏嘉,我幫你買的午飯,抱歉,差點忘記拿過來了。」
「……」抱著離離的亨少凱看著拿飯盒進來的佑,神情有點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