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弩一口咬定指使他攛掇額梅贊謀反的是姜擦拉溫的母親赤嬌夫人!
論欽陵大怒,「你明明是論府的人,何以會聽赤嬌夫人的調遣?!一派胡言!無賴皇家青白,來人,賞二十大板!」
棄弩匍匐在地上,大呼冤枉!「到如今這份上,我哪裡還敢撒謊?只求可以將功贖罪,我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只求你們放過我家裡人!」
論欽陵大手一揮,喝退了走上前來的衙役,「說!」
棄弩轉身望著額梅贊,「額梅贊,你剛剛說,如果我說實話,贊普便可以免我家裡人不死,這,是真的嗎?」
額梅贊和論欽陵交換一個眼神,思慮半晌,慎重的點點頭!
棄弩長呼一口氣,「可以清場嗎?此事,事關重大,傳出去只怕不好聽……」
論欽陵搖搖頭,「你且說吧!沒有關係的!」
棄弩堅持要清場,只說,這事情和幾個人的名聲息息相關,不清場是不會講的!
最後,論欽陵拗不過他,清了場,棄弩才慢慢開始道來。
老贊普死的時候,如今的聖上不過四歲多一點,姜擦拉溫更是剛出生沒幾天,尚在襁褓之中。
女人,若沒經歷過情事,也不會有什麼淫』蕩的念頭,可一旦經歷過情事,對情愛的癡迷便猶如猛虎一般!所以,世人才會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那時候,赤嬌夫人雖然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可終究不過十九歲的年紀,正是花一般的嬌艷!剛剛才體驗到男女床上之事的快樂,忽然便做了寡婦,寂寞難耐是可想而知的!
棄弩便是那個時候被她勾引上的!
話說,棄弩長的實在不咋地,為何赤嬌夫人不勾引別人,卻偏偏勾引你?問話的是長相英俊的額梅贊,語氣裡多少包含了輕蔑和嘲笑。
棄弩也不生氣,認真想了半晌,說,自己也沒弄明白!大概是因為,那段時間自己是她身邊夠得著的唯一男人吧!
那時候,贊普突然仙逝,棄弩隨論尚悉一起進邏些城接管兵權!論尚悉忙的很,不能常進宮看望嫂嫂,便常遣自己前往。
以前,赤嬌夫人身為原贊普的寵妃,棄弩和她並不常見面,沒發現她有多漂亮或者多勾人,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可前贊普走了以後,經過一來二往的交流,棄弩和赤嬌夫人便慢慢熟了起來,這才發現,赤嬌夫人生的漂亮啊!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平日裡走路都是搖啊搖的,大屁股一蕩一蕩,只勾的人心裡發慌!
有一天,棄弩帶了西域來的銀質夜光杯進宮,時值夏日的旁晚,赤嬌從房內出來,只著了一件天蠶絲的罩衫,內裡的石青底繡桃花的抹胸和同色褻褲便隱隱透了出來。
那時候的棄弩還是個小伙子,尚未成親,見不得這樣的陣勢,當時一張臉便成了紫紅色,夏天衣服穿的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裡也不安分的直立起來!
赤嬌夫人一聲嬌笑,扭阿扭的扭到棄弩跟前,說,還是個雛兒吧!我還穿著衣服呢,你便受不住了?那傢伙看起來不小……
「住口!」
論尚悉一聲爆喝,止住了棄弩越來越淫穢的訴說。
論欽陵和額梅贊對視一眼,都齊齊望著臉色不善的論尚悉。
論尚悉晚上是吐蕃人民都知道的事情,只不過,他在明媒正娶之前,先納了一房大他十幾歲的侍妾……
論欽陵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桌子。「說重點!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要說了吧!」
棄弩怯懦的抬起頭,惶恐的望著論欽陵,連忙道是。低頭的一瞬間,卻幽幽的望了一眼論尚悉,眼神不可謂不複雜……
棄弩繼續講故事。
那日,赤嬌夫人便把自己勾搭上了,二人偷偷往來已經有十年之久了!
姜擦拉溫逐漸長大,他的聰明伶俐讓赤嬌又是開心,又是擔憂。開心自己的兒子有過人的才能!擔憂他的哥哥會容不下他!在這兩種情緒的交織下,又衍生出另一種大膽的想法!
為什麼不能給姜擦拉溫一個天下?
於是,這些年,赤嬌夫人一直在做相應的佈置!不但通過自己,將手伸進了邏些的軍隊裡,更是打著論尚悉的旗號安排了很多對付贊普的事情!
比如,在她得知,大唐金城公主即將嫁給贊普,便想盡辦法聯絡西域、南詔的掌權者,說,如果吐蕃、大唐聯姻成功,吐蕃的野心便是踏平西域、南詔和阿拉伯地區!
於是,西域、南詔便派了殺手組織來刺殺金城公主!
赤嬌夫人怕身份被洩露,特意要求殺手組織將這盆髒水潑到論尚悉身上!
赤嬌夫人甚至還想直接毒死金城公主的,後來發現她和贊普感情並不融洽,便放棄的這個念頭……
這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最後,赤嬌夫人構思了這次謀反事件,主要的目的倒不在於真的殺死贊普,而是要消耗論尚悉在邏些的兵力!如今邏些兵力兩分,大部分是論尚悉的人,小部分是赤嬌夫人的屬下!
只是,估到了這開頭,卻沒料中那結局!
終究是不知道,贊普會將錯就錯,來了這麼一個大反擊!
棄弩把故事講完,對著論欽陵磕了幾個頭,個個擲地有聲。
「祿大相,我要說的便說完了!我請求您,看在我供出同黨的份上,可以放過我的家人!這些事情,畢竟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論欽陵和額梅贊真切的感受到了這件事情的棘手!
棄弩這故事講的三分真、七分假,又加上,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很難說的明白,更不會有什麼證據……
很棘手!
論尚悉痛心疾首的說:「棄弩……你!你要知道,在我們吐蕃,弟娶兄嫂、侄娶叔嬸都是正常的事情,只要你和赤嬌夫人彼此之間,真心相待,一切不是不可能!你何苦……這樣偷偷摸摸,弄到如今這種地步?」
論欽陵沉吟了半晌,問:「你可有證據?如若沒有證據,就是你血口噴人了!而且,此時關係到皇家體面,一旦證明你在說謊……就只能是誅九族了!」
棄弩想了半天,最終,從懷裡掏出一個成色均勻的青玉來,上面雕著赤嬌夫人的吐蕃名字。
「祿大相,一會你什麼都別問,只問問赤嬌夫人,她那家傳的古玉,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