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短,轉眼便到了年底。
尺帶珠丹一行從南詔偷偷的潛回吐蕃,沒有徑直進入祿氏家族的統轄,而是租了一間民居,過起了普通百姓的新年。
新年的當天,天氣晴好,尺帶珠丹攜了李奴奴踏雪尋梅,難得的一日清閒。
手牽手漫步在雪地裡,尺帶珠丹折一枝紅梅別在李奴奴的髮髻。
「願琴瑟和鳴,歲月靜好,年華無傷!」
這是李奴奴教尺帶珠丹的第一句漢文。
即將回到邏些紅山宮,李奴奴言辭裡帶著三分不安,四分期待,還剩下一分憂慮和兩分猶豫。
尺帶珠丹打橫抱起李奴奴,原地轉了幾圈,嚇的李奴奴驚聲尖叫,尺帶珠丹朗聲歡笑。
「奴兒,你且放心!經過這番風雨,我們日後必定琴瑟和鳴、歲月靜好!」
李奴奴努力不去想大唐**的那些爭鬥,努力不去理會心裡的那些不安,放開心扉珍惜這為時不多的宮外生活。
甚至興之所至,給眾人做了大唐新年必吃的餃子。雖然手藝不好,眾人卻仍舊吃的很過癮,倒比丫頭做的骨突更有人氣。
尤其是西門子,吃的很是過癮,直指使隨性的兩個夫人學做。
輕鬆的日子轉眼便逝,終於進入祿氏家族管轄。
贊普歸來!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吐蕃!
因著邏些紅山宮裡還有一位懷孕的金城公主,李奴奴不便以真實身份路面,只好化成尺帶珠丹的小廝,貼身跟著。
大軍朝邏些進發!
邏些城內暗潮洶湧,進出吐蕃的商旅似乎更多了些!
接著,漠北回紇反了,突厥大亂!南詔烏蠻、白蠻衝突白熱化,大唐出兵鎮壓……
據探子說,躺在病床上已經有些好轉的論尚悉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又暈了過去!
尺帶珠丹沖李奴奴擠擠眼,「你猜,這個論尚悉是真的還是假的?他是真吐血還是假的?」
李奴奴不無擔憂的說:「不管真假,我們一路回邏些還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呢!你這麼早便暴露了自己的消息,不是給他時間安排嗎?」
尺帶珠丹拍拍李奴奴的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他畢竟不是一條小蟲!逼急了,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反倒給阿拉伯帝國機會吃了我們!要完全吃了他,還需要時間!」
大軍行路,一切便變得簡單起來。
放佛,昨日還是大雪壓梅的新年景,轉眼大雪已經慢慢融化,世界慢慢露出原本的樣貌。
一切都會還原本真,雪再厚,也終有融化的時候!
到邏些的這天,天空有些陰霾,氣溫一下便降了下來。
尺帶珠丹身披裘皮披風從馬車裡緩緩走了出來,尺碼雷眼含熱淚站在迎接的隊伍之手,身後是消瘦蒼白手拄枴杖的大相論尚悉、論欽陵以及王弟姜擦拉溫、及其母赤嬌等,再往後便是王公大臣,周圍黑壓壓跪著的是邏些的百姓。
「祖母!」
尺帶珠丹迎上前去,單膝跪地匍匐在尺碼雷面前,李奴奴化身的小廝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尺碼雷的眼淚嘩啦便湧了出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尺碼雷抬手將尺帶珠丹扶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他,尺帶珠丹輕輕將祖母擁在懷裡,溫柔的拍著。
「讓祖母擔心了!」
祖孫二人有說不盡的話,匆忙之間也只簡單的問了好,接著尺帶珠丹便招呼大家起來,又給論欽陵彎腰行禮。
「這次吐蕃之亂多虧了祿家將軍才得以扭轉乾坤!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論大相身體抱恙,邏些政事辛苦祿大相!」
論欽陵連忙回禮,道應該!
尺帶珠丹微笑點頭,又轉向姜擦拉溫。「一轉眼,大半年過去,阿溫又長高了!」姜擦拉溫也出列回禮。
又看向論尚悉。「大相身體可有好轉?我也要好好歇歇大相,當日若不是為了吐蕃、大唐的秦晉之好,若不是為了金城公主,大相又何至於傷成這樣?」
論尚悉也回禮。「為吐蕃,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尺帶珠丹話鋒一轉,「為何不見金城公主?」
尺碼雷眼神溫柔。「公主她有身孕在身,不方便出城,便讓她在我的寢宮歇息了!祖母這便帶你去見她!你們夫妻也有大半年沒見了呢!」
尺帶珠丹遣散了眾人,命論欽陵安排祿氏家族大軍的駐紮,便攜了尺碼雷一行進了紅山宮。
一到尺碼雷的寢宮,尺碼雷便回身對著李奴奴彎身行禮。
「老身謝過金城公主!」
李奴奴一愣,趕緊扶她起來,又連忙回了一禮。「祖母哪裡話!金城是贊普的妻子,幫他份數應該!」
尺碼雷笑吟吟的拍了拍李奴奴的手,又滿意的看了一眼尺帶珠丹。「這才對!夫妻二人只要同心,便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李奴奴呆呆的望著似乎一切都瞭然的尺碼雷,傻傻的問道:「祖母什麼時候知道宮裡的金城公主是假的的?」
尺碼雷攜了李奴奴的手做到榻上,尺帶珠丹也嬉皮笑臉的湊了過去,倒又像是去年那個無賴小子一般。
尺碼雷說:「我什麼時候知道不緊要,緊要的是,你們倆個要好好的!不要再喝避子湯了,趕緊給我生個重孫子才是正經!」
李奴奴俏臉一紅,忍不住白了尺帶珠丹一眼,祖母竟然連自己服用避子湯都知道!定是他講的!
因為假公主的身孕定然是不能讓她生出來的,所以真公主到不方便懷孕了!二人的xxoo生活和諧,未避免麻煩,便一路吃著避子湯。
尺帶珠丹趕忙解釋:「避子湯定不用再吃了!今日便讓假公主滑胎就是了!奴兒和我定讓您明年便抱上重孫子!」
尺帶珠丹沖李奴奴擠擠眼,李奴奴俏臉更紅了。
尺碼雷看著二人眉來眼去的甜蜜模樣,歡喜的要流出淚來!又和二人聊了幾句,便讓人公告天下,金城公主因著急見贊普,從台階上跌了下去,滑胎了!
論尚悉府上,明明知道結局定然就是這般,聽聞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動作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