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蔣蘭回寧南的消息後,李德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算是鬧大了。
蔣蘭在電話那端半天聽不見李德生的聲音,疑惑的問道:「德生,你怎麼了,幹嗎不說話呀?」
李德生唉聲歎氣道:「你讓我說什麼……媽的,這樂子可鬧大了。」
蔣蘭以為胖子是遇上什麼事情,急道:「你現在在哪裡?你倒是說話呀……」
李德生苦笑道:「我在省城呢。」
「你去省城幹什麼呀……」蔣蘭辛苦的趕回寧南,卻沒料到最想見的人居然和自己來了個擦肩而過。心裡多少有些彆扭。不過,她終究是個聰明的女人,話問了一半時,便猛地反應過來。當即摀住嘴巴,既驚且喜的又道:「你……你是打算去省城陪我過節的嗎?」
李德生苦笑道:「小蝶說你不回來,我不是打算給你個驚喜嘛,誰知道,卻鬧出這麼一個烏龍來。」
蔣蘭心中滿是歡悅,笑道:「小蝶沒騙你呀。我是準備不回來的,就是想看看你這傢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李德生咬牙切齒問道:「這回你滿意了?媽媽的,瞧我這個賤啊……」
蔣蘭聽出李德生的怨氣,笑道:「好了,好了,那只是個構思嘛。我也不知道小蝶會告訴你呀……再說了,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就開始收拾東西,趕著回來。就是怕你這個傢伙不解風情,不知道體貼人,讓我白等。你氣什麼呀,我才不舒服呢。我一個女人。巴巴的趕回來陪你過節,還怕回來得遲了惹你不高興……你要是賤,那我算什麼?」
李德生聽了這話,不由眉開眼笑……我就說嘛,咱胖是胖了點。但架不住胖的有魅力呀。
他心裡高興,便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賤你也賤,咱們倆公婆就是那絕世賤客……」
蔣蘭嗔道:「你才是賤客呢,掌嘴……還有呀,我答應加嫁給了嗎,什麼公啊婆啊的。美不死你。」
李德生心裡美地開花,心說。臭婆娘,矜持個屁呀。都到了這地步,還嘴硬……
說笑兩句後,胖子問道:「對了,專案組最近不是很忙嗎?」
蔣蘭明白李德生的意思。笑道:「是挺忙的,但和我都沒什麼關係了。現在的程序開始往上走,我就是想插手也沒這個資格呀。再說了。我好歹也是一局之長,家裡的事總不能放著不管吧?」微微一頓,又道:「從今天起,我就不用在回專案組了。另外呢,剛才和老陳也通了話,他說家裡地事情一切正常,至少一個星期內,有我沒我都一樣。所以呢,我現在也算是有閒階級了……喂,死胖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德生呵呵大笑:「你當我傻啊,不就是讓我陪著你好好地玩幾天嗎。」
蔣蘭笑道:「好了,好了,快趕回來吧。等你回來後,我們商量一下去哪裡度假。還有啊,你女兒現在還在你身邊嗎。在的話,帶她一起去吧。」
李德生一拍腦袋,抓著手機就發動了汽車,叫道:「那什麼,你趕緊的收拾一下東西,我有地方去了。」
蔣蘭奇道:「什麼地方?」
胖子笑道:「先別問,保證是好地方,而且我還保證你不會寂寞……對了,你收拾東西的時候,按一周的時間準備,把我的那份也準備好。」
蔣蘭問道:「那彤彤地呢?」
胖子大笑:「你這人真不解風情,我們過我們的二人世界,帶個小拖油瓶幹什麼呀……好了,好了,你罵我幹什麼呀。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彤彤那丫頭我已經安排好了,不用你操心地。」
他大笑著掛了電話,也不管蔣蘭在那邊一頭霧水。
他要去的地方,當然是去追回鄉團……那幫人一路逍遙自在,是怎麼慢怎麼走,快馬加鞭的話,最多晚上就能追上。
從省城到寧南的高速公路,只有幾個小時的路程。
胖子趕回寧南時,蔣蘭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按照胖子地吩咐,在路邊等著他。
蔣蘭上了車,見胖子一付火急火燎的樣子,忍不住嗔道:「你這個瘋子,這條路我回來的時候開了三個小時,你看看你,才兩個小時多一點。」
胖子哼哼道:「我能不急嘛……話說前兒晚上被阿楚那小子騙了我三百大洋,輸錢不扳,你當我是沈萬三啊。」
蔣蘭奇道:「阿楚?我們不是去度假嗎?」
李德生笑道:「對啊,是去度假,而且,我要帶你去地地方是個絕佳的度假勝地。有山有水,有吃有喝,還可以進山打獵……最重要的是,整個旅程
用花一分錢。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賺點
蔣蘭一揚眉:「什麼亂七八糟的……死胖子,你不會是想把我給騙去賣了吧?」
李德生大笑:「我就是想賣,可也得有人敢買啊?好傢伙,買一個警察局長回去做老婆……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猛踩油門,將車開的飛快。
蔣蘭忍不住去揪胖子的耳朵,嗔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既然已經將老闆娘哄上了車,李德生也就不再隱瞞,將回鄉團的事情說了一遍。
蔣蘭恨的牙根癢癢:「你個死胖子,就準備你沒安好心……麥子那個丫頭看見咱倆在一起,你叫我的臉往哪擱啊?」
李德生笑道:「收起你那局長的矜持吧……別當麥子是你下級,這丫頭是我徒弟,就算是咱家的半個閨女。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遲早她得叫你一聲師娘,師娘師娘。這裡面可是掛著一個娘字的。」
蔣蘭上了賊船,雖有點無奈,但細細一想,這其實卻解了她的尷尬。
她和李德生在一起,雖說感情上基本已是水到渠成。但在**上,畢竟還有一層窗戶紙沒捅破。說實話。這度假兩字,嘴上說來輕鬆。但到了關鍵地時刻,那可是要動真格的……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雲開月現時,自己究竟給不給胖子留門呢?
不留門吧,這假就算是白度了。留門吧,卻總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
她是人到中年。比不得少女時的毫無顧忌。而且做領導這麼多年,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卻是已經習慣了有那一點點矜持的陪伴。最重要地是,直到現在,她和胖子之間絕對是純潔的男女關係。最多也就是拉拉手什麼地……一想到要和這個死胖子從拉手的關係,立刻上升到那種關係時,她的心中便有如鹿撞。情怯當然是免不了的。
所以,當她知道胖子要去追回鄉團的時候,開始有點猶豫,但細一想,卻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畢竟有個緩衝地時間,一路看看風景,讓自己先習慣和胖子的獨處。等到了那個小鎮時,我習慣了他,他習慣了我,別人也習慣了我們。那時候,留門不留門地,好像也用不著去操心了……
蔣蘭這麼想著,看胖子的眼神漸漸的就有些癡了……真是奇怪,這死胖子也沒什麼好的呀,怎麼就越瞧越順眼呢?
老闆娘難得的發回花癡,也就忘了提醒胖子注意車速。
直到身後有警笛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胖子地車經過剛才的那個路口時,時速遠遠超過了限定的車速。巧地很,一個執勤的交警正在路邊給某個司機開著罰單。當胖子的車呼嘯而過時,他和司機都傻了眼。我靠,這他媽誰啊,看見警察在路邊執勤還敢開這麼快,當老子不存在啊……
但凡交警,最恨的就是拿自己當電線桿子的司機,當即一咬牙,將寫了一半的罰單扯碎,鑽進車裡就追了上去。他這一追,倒是便宜了剛才違規的司機。
聽見警笛聲響,蔣蘭恨得牙癢,蹬著李德生道:「你成心的是吧?」
胖子得意的說道:「那是……有你在車上,我怕誰啊?」
遇上這種不要臉的貨色,蔣蘭唯有哭笑不得,等一臉鐵青的交警走過來後,她探過身子,很矜持的沖交警微笑著。
交警年紀不大,大概是剛進的警隊。面對無視自己的違章司機,他還是挺克制的。當然了,在給胖子敬禮的時候,他心裡也正盤算著怎麼折磨一下這可惡的傢伙。可是,當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探出頭時,他卻有些迷茫了……,這個女人,看起來挺面熟的呀。
嗯,好像上次和隊長去局裡辦事時,見過這女人。挺威風的,還把隊長給訓了……訓了一頓?
可憐而又敬業的小交警終於想起這女人的身份……冷汗頓時冒了一身,下意識的腳跟併攏,給蔣蘭行了一個禮。
蔣蘭心裡歎了口氣,剛想說話,胖子卻開了口。
他很嚴肅的看著交警,說道:「不錯,不錯,反應很快,專業素質也很不錯……是哪個大隊的啊?」
小交警見他一臉矜持,還以為是那個領導出來辦案呢,同樣敬了個禮,大聲的回答了胖子的提問。
李德生很矜持的點著頭:「很好,很不錯。小同志,你今天的表現,我和你們蔣局都看在眼裡了,繼續努力吧。對了,順便說一句,我們今天出來辦事,趕的急了點。在此,我要向你表達我的歉意,
去了不必要的麻煩。嗯,按照規矩,我還是向你出吧。免得有人會說我們這些領導搞特權嘛……」
胖子裝模作樣的要出示駕照,可憐的小交警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在他眼裡,這胖子的官威比局長還大,所以,他只好可憐兮兮的看向了蔣蘭,希望能從她那裡獲得一點信息。媽媽的,這胖子那座廟裡的菩薩啊?
蔣蘭看著胖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手藏著下面,死命的擰著胖子的屁股。臉上卻微笑著說了幾句套話,算是將可憐地小交警解脫了……
胖子的車再次啟動時,小交警一併腳跟,帶著慷慨激昂的神色,沖車的背影敬禮致意。
從倒車鏡裡看著那小交警的身影。胖子忍不住狂笑……奶奶地,有個局長做老婆就是好啊!
老闆娘先是柳眉倒豎。作勢欲罵,可話到嘴邊,卻同樣是忍不住笑了。這死胖子,實在是太可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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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中夜,有風乍起。
風涼,從窗中吹來。拂起鐵棠滿頭的銀絲。
「快到中秋了,今晚地月也不怎麼圓嘛……」鐵棠微微的搖頭。有點不滿意。
守在門口的秘書走了過來,想要關窗:「將軍,風涼,小心受了寒。」
鐵棠一揚眉:「找地方涼快去……吹風喝酒吃肥肉,這是老子的三大嗜好。個小兔崽子。管天管地,你還管起老子吹風來了?」
秘書苦笑著搖頭,卻沒說話。
鐵棠忍不住笑道:「這還差不多。你這小子也算學乖了,不和老子對著幹了。」
秘書依舊苦笑,心說,跟您老人家對著幹?借我倆膽也不敢啊。不過,有您這一句話,就已經是大大的抬舉我了……
鐵棠卻又搖頭:「不過話又說回來,沒人跟老子對著幹,這生活還真是沒意思……***,我都不敢相信,你們居然是我帶出來地兵,一點也不硬氣嘛。比如這關窗,你是我的生活秘書,我地健康要是出了問題,你是要負責任的。事關職責,你為什麼不能堅持一下原則呢,難道就是因為我的官比你大?」
微微一頓,他蠻不講理的又道:「要是官銜能決定一切的話,那我讓你現在就去跳懸崖,你告訴我,你會不會跳?」
秘書心裡那個鬱悶啊,忍不住就嘟囓道:「您老人家講點理行不行,白地也是您,黑的也是您,還讓不讓人家活了?」
鐵棠哼了一聲:「嘀咕什麼呢,有話就說,有屁也給老子大聲的放出來……你說老子不講理是吧,對,老子就是不講理了,你怎麼著吧?」
秘書知道這老頭是挑著刺地要找人吵架,心說,我忍還不行嘛。
鐵棠見秘書賭著氣不說話,也是興致全無,自己關了窗,喃喃的歎道:「還是那個胖兔崽子好啊,沒事就陪老子喝酒吵架,哪像你們這幫小氣鬼呀……沒勁沒勁,真是沒勁。」
老頭正嘟囓時,秘書耳中的微型通訊器有聲音傳來。
他一邊聽著,一邊點頭,然後朝鐵棠說道:「將軍,您的老朋友來了。」
鐵棠撇了撇嘴:「老子從來就沒有朋友,有的只是對手。」
秘書苦笑道:「是,是您的老對手來了。」
鐵棠哼了一聲:「夜貓子進宅……告訴他,老子睡覺了。」
話音未落,門口便有一個清朗的笑聲響起:「怎麼著……這年紀越大,脾氣就越臭,怎麼連架子也跟著大了起來啊?」
鐵棠轉過身,看著眼前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小、彷彿一個私塾老先生的老頭,冷笑道:「你個死老狐狸不在你的七處呆著,跑我這來做什麼?」
私塾老先生,笑道:「你明知故問。」
鐵棠一揚眉:「對啊,我就是明知故問。怎麼著,你咬我啊?」
私塾老先生涵養極好,笑瞇瞇的坐了秘書送上的椅子,說道:「抱歉的很,你這副老骨頭……又臭又硬,別說我沒這個胃口了,就是有,也沒那個牙口啊。」
鐵棠瞪了一眼端茶上來的秘書:「不是跟你說了嘛,這老東西來給白開水就行了。你個敗家子,拿老子的東西做人情,你當老子的茶葉不花錢的呀……」
秘書不為所動,給私塾老先生遞上茶,然後小聲的笑道:「這茶葉還真是不花錢的,是老頭子從別人那搶來的……首長,您嘗嘗,頂級的雲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