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台酒店在寧南是數一數二的綜合型酒店,以奢華著稱。侍者送上菜單時,麥子的手指在菜單上優雅的滑過……點的菜並不多,但其奢美卻讓對面某個故作從容的土老冒心驚肉跳。吃大戶固然爽利,可萬一這小地主婆放我鴿子怎麼辦?
侍者走後,易楚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確定今天是你請客?」
麥子眨著眼睛,很驚喜的樣子:「怎麼……你想付賬?」
易楚笑道:「沒問題啊,我口袋還有一百多大洋。不夠的……你借我點就是了。」
麥子一撇嘴:「小氣鬼,和女孩子吃飯居然不帶錢。真不知道喬丹姐是怎麼被你追到手的……」
易楚笑道:「小心我告你誹謗啊……明明是她追我的嘛。」
麥子眼睛一轉,說道:「英雄,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你跟我說說和喬丹姐的浪漫史吧。」
易楚哼了一聲:「轉移話題是不是?少滑頭……快告訴我,今天請我吃飯到底有什麼目的?」
麥子的一張小臉頓時變成了苦瓜,撅起嘴說道:「吃完了飯再說不行嗎?」
易楚心中愈發的奇怪,問道:「我就奇了怪,有什麼目的遲早都要說的,為什麼要等吃完飯再說呢?」
麥子吐著舌頭,笑瞇瞇的說道:「書上說的嘛……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我打算用大餐和美酒使你心情舒暢,然後再說出我的請求。這樣的話,即使你的心沒被我抓住,但也不好意思拒絕我的請求是不是?」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易楚笑著搖頭,不過心情很是舒暢。聽小地主婆這口氣,應該是不會放俺地鴿子了。搖了搖頭,笑道:「臭丫頭。有什麼話就快說,別彎彎繞了。」
麥子眨著眼睛說道:「那我說完之後你可一定要幫我。」
易楚搖頭道:「這我可不敢保證……換了別人我可以事先答應,但大小姐你嘛,對不起的很,我可不想被人看做瘋子。你這丫頭瘋瘋癲癲的,誰知道會冒出什麼古怪的事情?」
麥子歎了口氣,卻忽然換了個話題:「英雄。我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易楚一怔:「問這個幹什麼?我這人沒什麼時間概念,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
麥子眨著眼睛,又問道:「那你還記得是先認識小蝶姐,還是先認識我的嗎?」
易楚笑道:「當我是老年癡呆啊,當然是先認識你這個臭丫頭。」
麥子也笑。笑得很可愛:「既然是我們認識在前……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和你的關係要比你和小蝶姐的關係要親密那麼一點點呢?」
易楚狐疑地看著面前的小狐狸,問道:「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麥子一撅嘴,撒嬌道:「你先告訴我嘛……」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看在你這個小地主婆今天請我吃大餐的份上……嗯。就算是吧。」
麥子笑嘻嘻的說:「那我要是有什麼秘密的話……你也會替我保密不告訴小蝶姐嗎?」
易楚頓時警惕起來,上下打量著麥子,說道:「麥子。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啊?」
麥子笑咪咪道:「哪有做什麼壞事啊……不過,我正準備做一件呢,而且還打算拉你入伙。」
易楚嚇了一跳:「大姐,你可別忘了自己是警察。」
微微一頓,卻又大義凜然地說道:「再說了,你覺得我是那種為虎作倀、與犯罪分子同流合污的人嗎?」
麥子卻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其實呢,有一件事情說出來之後。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可我又擔心,你會對小蝶姐說起這件事情。」
易楚這回是真的吃驚了,麥子的臉上很少有這種憂鬱地表情,這丫頭從來都是那麼陽光,那麼的可愛。這幽幽一歎。倒是讓易楚有些擔心了,說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保守秘密就是了。」
麥子眼睛一亮,說道:「真的?」易楚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有一種上當受騙地感覺,但既然答應你了,就肯定就會替你保守秘密的。好了,快說吧,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幫我踢館。」
易楚不由一怔:「踢什麼館?」
麥子笑道:「當然是踢武館啊。」
易楚又是一怔……
話說這踢館一詞,應是由武者之間的較技而來,帶有挑釁滋事的性質。後引申開來,泛指所有去別人地盤尋釁鬧事的舉動。
麥子說踢館的時候,易楚以為是哪位不開眼的傢伙惹毛了麥子。而她又顧忌著警察地身份,無法親自報仇,所以才請自己替她出氣。在易楚看來,所謂的踢館,與原裝正版的那種踢館肯定是沒什麼聯繫。
還真是去踢武館啊……易楚心中好奇,正要仔細詢問時,侍者卻開始上菜。
等侍者上完菜後,易楚才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情?」
麥子說道:「知道小蝶姐有個師父嗎?」
易楚點頭道:「知道啊,詠春拳的老宗師範文,現在應該有八十多歲了吧……」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道:「怎麼,這事情和他老人家有關?」
麥子搖了搖頭,說道:「和他沒關係,老人家幾年前就去了歐洲,他的大兒子在那邊開武館……嗯,我要說地事情與他的小兒子有關。你知道嗎,他地小兒子范愚就在寧南開武館,是小蝶姐最小的師兄。小蝶姐對我說過,她雖然是范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但實際上卻是范愚代師授藝。簡單的來說,在小蝶姐地心目中。她的這個小師兄和師父也沒什麼兩樣……」
說起寧南這一帶的武館,易楚倒有一些瞭解。
在國內,最為著名的武術之鄉是北方的倉洲(非筆誤),再有就是易楚所在寧南。
二者一南一北,幾千年來,孕育了無數的武林豪傑。而隨著時代的變遷,武技卻已是不可避免地日漸式微。冷兵器時代。武技精純者,憑自己的身手博一個出身不過舉手之勞。但到了這個年代,拳頭再硬,也不過是保鏢的命。這年頭,學武之人大多是因為興趣使然。真正指望在這上面博一個出身的人雖然也有,但卻是極少。
但儘管這樣,寧南畢竟是武術之鄉,而且有著人口基數這個優勢。尚武之風雖然遠不及舊時候,但大小武館加在一起。仍有數十家之多。再則,武術之鄉到底是武術之鄉,與其他地方的武館、武校相比。技術含量不僅要高出很多,而且走地是精品路線。
所謂的精品路線,實際上卻是秉承了古風,收徒不多,講究的是精而專。就像古時的武術大師,開館授徒圖的不是銀子,而只是為了傳承。當然,這個時代說什麼傳承都是扯淡。徒弟收地少,最多算是擇優錄取,這學費卻一點也不少賺。反正武術之鄉的名氣擺在這裡,也不怕沒有生源。
君不見,每年都有黃頭髮、紅頭髮的大鼻子老外萬里迢迢地慕名而來嗎?
所以。在寧南,開武館是一個非常有前途的職業。幾十家的武館。對於武教這一行來說,可以算得上是規模化了。
易楚問了一句:「這個范愚也開了武館?」
麥子點頭道:「是老爺子留給他的武館,在南門外的民族路上。」
易楚點了點頭,問道:「你說的踢館……該不會就是范愚的武館吧?」
麥子給了他一個好看的白眼,說道:「那是小蝶姐學藝地地方,我去踢館,小蝶姐不得殺了我呀。」微微一頓,又接著說道:「我說的踢館,其實上是幫范愚去踢別人的武館。」
易楚微微的皺眉:「幫他踢館,不是吧?他可是詠春拳的嫡傳弟子,范老爺子更是詠春拳地大宗師,誰敢惹他們?再說了,即使有人招惹了他,也輪不著我出這個頭啊!」
麥子說道:「你先別問這麼多……聽我把事情說完。」
易楚點頭道:「好,你說,我聽。」
麥子稍稍一頓,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三天前,范愚跑去城西的一家武館踢館。但可惜地是,踢館不僅沒有成功,反倒是自己被人家打成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你不知道,范愚今年已經五十出頭,雖然和小蝶姐是一個輩分。但他把小蝶姐看成自己的女兒,傳藝什麼的也就不說了,在生活上也是很照顧小蝶姐的……」
聽到這裡,易楚忍不住開口說道:「等等,等等,我先說一句。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替范愚報仇?」
麥子瞪大眼睛說道:「當然了,不然我找你幹什麼?」
易楚苦笑道:「拜託,這可是范愚先找上別人的。去別人地盤上鬧事,又技不如人,被人打了能怨得著誰?大姐,你是警察,應該知道踢館這種事情是違法的……我說你吵死吵活的要我幫你瞞著小蝶,感情你也知道這是違法的啊。」
麥子卻歎了口氣說道「僅僅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找你幫忙的。你知道嗎,范愚現在雖然還躺在醫院裡,但出院之後,等著他的卻是牢籠。」
易楚一怔,隨即釋然,說道:「你說的是拘留吧?這是肯定的啊……去別人家鬧事,這屬於擅闖私宅。換在有些國家,主人是可以直接開槍的。」
麥子卻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要老是自作聰明好不好……什麼拘留啊,至少也是三五年。你知道嗎,在他被人打傷之前,他把對方的一個人打成了重傷。據醫生說,會留下終生殘疾的。」
易楚歎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的大小姐。咱們趕緊吃飯。吃完飯後,馬上去那家武館。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是逮誰打誰,而且保證打成重傷,不然不算完。對了,順便說一句,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你們組的人。把警車開到那家武館的門口。這樣的話。我一出門就直接上警車,然後進監獄,也省地警察叔叔、姐姐去找我了……」
麥子恨得牙癢癢,一頓腳:「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不願幫就直說。用得著這麼損嗎?」
易楚苦笑道:「大姐,不是我不幫你,問題的關鍵是,我這不是幫忙,而是害了你、也害了小蝶。別忘了。你們是警察,以這種手段去對付人,以後還能在警局裡待嗎?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范愚理虧,上門尋釁也就算了,還把人打成重傷,你叫我拿什麼理由去幫他?退一萬步說,我就是把那家武館拆了,這對范愚真的有幫助嗎?是能讓他從病床上爬起來,還是能使他免去牢獄之災?」
麥子靜靜的看著易楚,歎了口氣後。幽幽道:「小蝶姐因為范愚的事情兩天都沒怎麼吃飯了,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幫她處理好這件事情。」
易楚道:「所以你就……」
麥子卻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拜託,我不是個孩子了。這些道理我能不明白嗎?這麼告訴你吧,這件事情有蹊蹺。」
「蹊蹺?」易楚怔了怔。問道:「有什麼蹊蹺地?」
麥子說道:「范愚我見過,他雖然是個武技高手,但性格卻很平和,從來不尋釁鬧事。並且在教弟子的時候,也是將武德擺在第一位的。我絕對不相信他會主動的上門去踢館……」
易楚說道:「你是說范愚上門踢館是事出有因?好吧,或許是有這種可能,但這也於事無補啊。再說了,這畢竟是你的猜測,太主觀了點。對了……現在是誰管這個案子,去問問范愚不就清楚了嗎?」
麥子說道:「是二組地人在跟這件案子,事情發生後,小蝶姐就已經迴避了。雖然小蝶姐一再告訴我們,不要因為她而去干擾辦案,但我還是偷偷的去問了二組的人。你猜怎麼著……范愚進了醫院後,一直不肯說話,也不解釋,只說該他承擔的法律責任絕不推卸。」
易楚抓了抓頭,說道:「聽你這麼一說,范愚好像是有什麼苦衷啊。」
麥子說道:「對啊,所以我才決定查個水落石出嘛。」
易楚又問:「那武館那邊是怎麼說的呢?」
麥子說道:「二組地材料我不方便看,別人也不好告訴我太多的事情。大概的經過就是范愚進了那家武館後,什麼話都沒說,上去就打傷了……對了,我忘了說,被范愚打傷地人是館主的兒子。當時武館裡的人不多,只有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徒弟,館主也不在家。不過,恰好有一個客人住在武館裡,是他出手打傷的范愚……」
易楚驚訝的問道:「出手的另有其人?」
麥子點頭道:「嗯,不過是誰我還不太清楚……另外,說起這家武館的館主,他和范愚算得上是朋友。都是同道中人,免不了會打些交道,一來二去地,也就成了朋友。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值得推敲的地方?既然是朋友,有什麼矛盾可以當面說呀,即使說不通,也可以由其他的渠道來解決事情。反正,我覺得不應該發生踢館這樣的事情……」
微微一頓,又道:「總之,這裡面肯定有隱情。但可惜的是,這些疑點我不敢對小蝶姐說,自己又笨地很,所以就來找你了。」
易楚奇道:「不是還有二組的人嗎?」
麥子搖頭道:「沒用地……范愚始終不肯開口,那個館主借口不在家,什麼事情都推說不知道。憑二組那些比我還笨的傢伙,能查出隱情才怪呢。」
易楚忍不住笑道:「真是難得啊……大小姐居然肯承認自己笨了,有進步,有進步啊。小同志,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我很替你高興啊。」
麥子這時候乖的出奇,很溫柔、很溫柔的問:「那你幫不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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