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生收拾完廚房裡的東西,聽見院子裡正談論賞金獵便好奇的湊了過去。
院子裡,陸常林正說道:「不管是哪行哪業,只有稍具規模,肯定就會有人站出來,成立協會、聯合會又或者某某工會這樣的組織。這樣一來,就可以更好的維護本行業的利益,同時也會制定一些規則,以便讓這個行業更好的發展下去。賞金獵人也是一種職業,自然就逃不脫這種套路……」
陸常林見李德生跑過來湊熱鬧,示意他坐下,又繼續說道:「說起賞金獵人的起源,這話可就長了,咱今天不說這個。我先說點現實的東西,也就是這世上最大的兩個賞金獵人的組織。」
李德生好奇的問道:「還有兩個組織?」
陸常林點頭道:「一個是以歐洲人為主的組織,名字很簡單,就叫獵人工會,但成立的時間卻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還有一個成立不到五十年的新興組織,是M國人米歇爾創辦的『榮耀社團』。咱們這有句老話叫同行是冤家,但這兩個組織之間卻並非如此。彼此間不僅互通信息,而且也經常聯合執行某項任務。算得上是共同發展吧。但是話又說回來,一塊蛋糕畢竟就那麼大,兩個巨無霸分坐左右後,自然也就不會容忍第三者的覬覦。我想,他們當初決定合作的時候,如何壟斷這個行業,可能是最大的一個議題。」
李德生笑道:「換了我也會這麼做,一個人吃不下,兩個人剛剛好,當然不會再容忍第三者插足。」
陸常林點頭贊同。卻又加了一句道:「另外,這也是為了豎立他們在行業內的絕對權威。這兩個組織的架構基本類似,而且也很有趣。」
易楚問道:「怎麼個有趣法?」
陸常林笑道:「一般來說。其他行當地協會,主要的精力集中在整個行業的大方向上,並不具體到每個會員身上。但這兩個組織卻稍有不同,嚴格地來說,它們更像是一個公司。所屬會員不僅有薪水和額外的獎金可拿,到了退休的年齡,還有一筆豐厚的退休金等著他們。」
易楚笑道:「說的我都有點動心了……不過,它們具體是靠什麼賺錢呢?僅僅是替警方又或者其他的執法機構抓罪犯嗎?另外,又是誰支付他們的酬金呢,是警局還是政府?如果是的話。那我可就得考慮一下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向三組或者老闆娘收點銀子了啊……」
陸常林笑著解釋道:「大致和你說的差不多……但具體細分的話,這來錢地門路可就多了。再說了,無論是那個國家的警局,都不是財神爺。給個三瓜兩棗的好說,給多了可就承受不起了。總的來說,支付給賞金獵人的酬金。大頭還是得私人出。比如某個人被殺了,警方一時找不到證據,又或者找到了證據、但抓捕犯人地代價實在太高,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中間人出面聯繫苦主,告訴他們如果想短時間內抓到罪犯的話,可以開出私人懸賞。如果苦主恰巧又是有錢人,那麼這筆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易楚忍不住說道:「那這裡面的貓膩豈不是多了去?比方說,警方明明已經掌握了證據,也知道罪犯地下落。卻偏偏不肯動手……」
陸常林笑道:「你說的這些事情也有,但肯定是極少數。就像咱們這裡的警察,有一心為公的。但也有那麼幾個蛀蟲。這種事情,哪都少不了。」
李德生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這些賞金獵人跟咱們還真有點像,只不過是服務對像不同而已。」
陸常林笑道:「差不多吧……」
易楚問道:「那這些賞金獵人都是由什麼人組成的呢?」
陸常林說道:「大多數都是一些專業人士,比如退役的軍人、警察,還有一些在職的警察,經受不住高薪的誘惑,直接辭職加入的也有。當然,也有一些洗手不幹的有前科地罪犯,知根知底,這些人尤其可怕。另外,現在高科技犯罪很多,有頭腦和專項技能的人也可以參與這個行業。」
易楚驚訝的說道:「罪犯也可以入這一行啊?」
陸常林笑道:「當然可以,但必須是洗了底、又或者是贖完罪地。另外,你可千萬別誤會賞金獵人是個什麼人都可以加入的組織。這是一個很嚴密、並且極為看重自身形象地組織。想加入它們,不僅要有很強的實力,而且必須要有一定的道德水準。這兩方面,兩大組織都有很嚴格的考核,以確保加入者不會敗壞這個行業的形象。」
陸常林侃侃而言,看向易楚的眼神裡,多少帶有一絲的狡黠和得意。
他之所以將這些事情說的如此詳細,絕不僅僅是因為阿酒的出現。
正
燕老太太所看到的那樣,易楚欠缺的不僅是經驗,他窄的可憐。換句話說,易楚和這個城市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看到的只是這個世界最表面的東西。而那些隱藏著光明下的事物,絕少接觸。從十字准心到賞金獵人,陸常林正用一種說故事的方式,讓易楚的眼界慢慢的拓展。
而這些東西,很有可能終其一生易楚也未必會接觸到。但未雨綢繆,一個熟知各種職業和規則的易楚和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陸常林和燕老太太願意看到的絕對是前者……
又說了些關於賞金獵人的趣聞軼事後,陸常林又道:「我們還是說些具體的吧……」
易楚問道:「你是指……咱們抓到的那個國際友人?」
李德生沒聽到前面的一段,便問道:「怎麼回事啊,這關他什麼事?」
易楚笑了笑,將阿酒所謂的賞金獵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李德生奇道:「這傢伙是賞金獵人?」
易楚聳了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才請教老陸地。」
李德生一拍腦袋:「這不能夠啊……按照老陸的說法,這王八蛋既然是賞金獵人。又怎麼可能跑來做殺手呢?」
陸常林卻笑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說真地,剛開始我也沒轉過這個彎,但後來仔細一琢磨,倒是想明白了。話說各行各業裡,都有一些不喜歡拘束的人,就是我們所說的單干戶。這些人,幹的是同樣的事情,但卻不受任何人的領導。圖的就是一個自由自在、我行我素。」
易楚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屋裡的這位就是一位個體戶?」
陸常林笑道:「如果他沒說假話,似乎也只能這麼去解釋了……」
微微一頓。又道:「具體到這個人嘛,我想……他的真實身份我差不多已經猜到了。」
易楚和李德生都是一怔,異口同聲地問道:「他是誰?」
陸常林說道:「你們聽說過『酒色財氣』這四個人嗎?」
李德生一撇嘴:「老子又不是混江湖的,更沒有混過黑道,哪知道這些啊?你也別看阿楚了。他個菜鳥,連我都比不上,就更加的不知道了。」
陸常林笑了笑。說道:「說起這酒色財氣,可是個大名鼎鼎的獵人組合。而名氣越大,脾氣也就越大,性格也就越張揚。這四個人,可謂鬼神不懼,亦正亦邪。他們的能力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在賞金獵人這個行當裡,算得上是一個小小地傳奇了。榮耀社團以及獵人工會,曾經多次高薪禮聘,但都被他們拒絕……」
說到這裡。他想起什麼,又道:「呵呵,我忘了說。這四個人是三男一女,分別用酒、色、財、氣作為代號。具體的名姓。反倒是沒人知道。老大就叫做阿酒,老二叫小色,老三叫財財,老四……就是那個唯一的女孩,叫做小氣球。」
李德生皺眉道:「你是說……咱屋裡地這位爺就是其中的一個?」
陸常林點頭道:「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酒色財氣中的老大阿酒。」
李德生又問:「你憑什麼這麼認定?」
陸常林笑道:「很簡單,正規的、有組織、有執照的賞金獵人肯定不會跑來當殺手。撇開兩大組織的約束力不談,殺楊程這樣的人,價碼絕對比不上國外一個普通的任務。要知道,賞金獵人這行當,國外才是他們的市場。咱這裡……雖說也有可能撈到點銀子,但我問你們,楊程這種垃圾,能值幾個錢?」
易楚點點頭說道:「是這個理兒,但不夠充分。」
陸常林笑道:「我知道不充分,但我的話還沒說完啊……接著上面地話說,我們姑且相信咱屋裡的這位是個賞金獵人,那麼,以他的所作所為來看,我敢肯定他不是兩大組織裡地人,而是一個標準的單干戶。說到游離在兩大組織之外賞金獵人來,有能力地人其實不多,而酒色財氣則是為數不多、並且比正牌獵人還風光的少數幾個人。說起實力,阿楚你應該最清楚咱屋裡的這位了……」
易楚點頭道:「這倒是,自打我師父離開之後,他絕對是我見到的最有實力的一位。」
陸常林說道:「還有一點我沒說,酒色財氣都是華人,而賞金獵人大多數都是歐美人,亞裔、尤其是華裔,不到整個人數的百分之五。而有能力和阿楚過幾招的,除了酒色財氣中的阿酒,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人來。據我所知,這個阿酒是南派胡家的傳人,最擅長的就是飛簷走壁。」
李德生說道:「照你這麼說……這傢伙百分之百就是那個阿酒了啊。」
陸常林說道:「前提是他沒有說假話,確實是一個賞金獵人。
易楚忍不住笑了起來:「應該沒有說假話,你們是沒看見,昨天夜裡我說他是殺手的時候,這傢伙惱的不行,還說什麼我這是在侮辱他……」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又道:「對了,老陸。他們不是一個組合嗎?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個阿酒,那其他人呢?」
陸常林解釋道:「說起這個,倒是業界的一樁懸案了。這四個人可謂情同手足。向來都是共同進退。但不知為什麼,兩年前卻好端端的就散了伙。據我所知,這兩年來,阿酒和小色還現過行蹤。但財財和小氣球卻一直不見蹤影。有人猜測,他們是因為分贓不均而起了內訌,財財和小氣球被阿酒和小色滅了口。也有人說,是因為小氣球同時愛上了三個男人,最終導致情海生波,變故突生……」
說到這裡,卻是一笑:「都是些江湖傳言。不足為信,姑且一聽罷了。」
易楚卻是聽得津津有味,心裡還有些羨慕,看了一眼阿酒住地房間,忍不住說道:「假如他真就是那個阿酒的話。先不說他的為人和品行,他地經歷,我倒是挺羨慕的……」
陸常林眼睛一亮。問道:「為什麼?」
易楚歎道:「有故事,夠傳奇,這樣的人還不夠我羨慕嗎?」
陸常林哈哈笑道:「那是你不願意進入這個世界,如果你肯的話,我保證,阿酒最多也就配給你提提鞋。」
易楚一笑:「羨慕歸羨慕,可不代表我真的願意去過這樣的生活……哎,對了,老陸。聽你這話,好像巴不得我去當這個賞金獵人啊?」
陸常林矜持的笑著。並不說話。心裡卻想……你要真的是去當賞金獵人,老太太怕是要氣得吐血了。江湖固然精彩,但你的世界卻遠遠不止一個所謂的江湖。只要你肯改變。你會發現,江湖也好。世界也罷,都將會因為你而變得更加精彩!
且不說陸常林在這裡YY著,院門這時被人輕輕叩響。
李德生笑道:「肯定是我徒弟來了。」
起身開門,門外蹦蹦跳跳進來地正是麥子那丫頭。
麥子一進門便深深的吸了口氣,大呼小叫道:「好香的魚啊……師父,快開飯,快開飯,我餓死了。」
易楚笑道:「怎麼……不先去看看你的帥哥嗎?」
麥子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道:「切,滿大街都是帥哥,誰稀得看。傻小子,逗你玩呢,就是怕你甩了我們三組……」
易楚一怔,隨即笑道:「臭丫頭,敢叫我傻小子?過來過來,老實地給我刮個鼻子,否則我這個師叔可就不客氣了。」
麥子毫不在乎,笑道:「借你倆膽,我師父在這裡呢,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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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阿酒悠悠的醒來。
映入眼簾的,恰是他最不願意看到地某人。
陰魂不散啊……阿酒歎了口氣。
他一口氣歎完,卻又聳了聳鼻子,看著易楚怔怔的問道:「燒的什麼魚,這麼香?」
易楚早已經領教過阿酒的無厘頭,對這一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便笑道:「虧你也算是來了一趟寧南,寧南平湖的蝴蝶魚你沒吃過?」
阿酒恍然大悟,說道:「聽說過,但沒時間去品嚐。我不是忙著……忙著『自投羅網』的事情嘛。」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神色坦然中帶著一絲自嘲,倒是顯得很瀟灑。
這時候,麥子從易楚的身後冒了出來。
她上下打量著阿酒,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骨溜溜的直轉悠……
阿酒沒想到買瓜地女孩會突然出現,心裡砰砰直跳,張大了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麥子看夠了帥哥,笑嘻嘻的說道:「大叔,今天怎麼不賣瓜了啊?」
阿酒那個羞啊……索性一閉眼,梗著脖子說道:「士可殺不可辱,想怎麼著,劃出個道吧。」
麥子滿是不屑的說道:「還士可殺不可辱呢,就你這樣地,我都不稀得辱你。」
阿酒人生一大恨便是被女人瞧不起,聽麥子這樣說自己,既悲且憤,臉上陣青陣白,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易楚笑了笑,將嘴不饒人地麥子拉到自己的身後。這一拉,捏著麥子的小手,透著親暱和自然。阿酒偷偷的瞧著眼裡,心中便愈加的憤怒。媽媽的,好白菜都叫豬給拱了……
但接下來,易楚的一句話卻讓他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易楚笑瞇瞇的說道:「有魚無酒,最是無趣。阿酒兄,何不起來嘗嘗蝴蝶魚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