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常林現在算得上是半個老宅男,對袁決事件的後續毫無所知。問起的時候,易楚便一五一十的將經過說了一遍。陸常林是個心冷的人,但也是個多情的人,否則當初也不會為了自己的妹妹而為林天龍布下了連環殺局。當他聽完袁決的『故事』後,先是叫好,只恨不能親自打斷那人渣的幾根骨頭。但對謝家姐弟、尤其是謝言的風骨,卻又是讚不絕口。
因為燕門的淵源,再加上彼此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在易楚的眼裡,陸常林絕對屬於自家人。說話時,也沒什麼顧慮,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歎了口氣後,將謝家醫館最近的遭遇也說了出來。陸常林聽完之後,只是冷笑。隨即淡淡的說了句,對付南雲集團這樣的流氓企業,自己最拿手了。
易楚明白他的心思,笑了笑,心想這樣也好……公司什麼樣的人才都有,就是缺少一個像陸常林這樣擅於構思行動框架的人。話說他當初對付林天龍的時候,也是機緣巧合遇上了自己,否則的話,誰又能真正破解他布下的迷局?
給陸常林裹好紗布後,易楚不放心陸常林一個人留在家裡,給李德生打了個電話後,一直待到第二天早晨才走。走的時候,他幫陸常林又換了一次紗布。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異常,陸常林浮腫的臉部肌肉正慢慢的消腫,臉色也趨於正常。
回到公司後,李德生問起陸常林地事情。
易楚笑了笑。卻賣了個關子。讓李德生不用多問,明天或者後天,陸常林的事情自有分曉。
「不過,有一件事情老李你得多上心。老陸出來後,我們得幫他弄一個新的身份證明。」
「你說身份證啊,這個簡單,小波就是這方面的高手……」李德生不以為然的說道。
易楚卻搖頭道:「我說的不僅僅是身份證,嚴格的說。我們得幫老陸弄一個『真實存在』的身份。」
李德生明白易楚地意思,皺起眉:「這可就有難度了……想憑空捏造出一個真實的身份,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有相當大的難度。」
易楚點了點頭說道:「沒關係,有這個可能就好。反正時間多的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對了,老李,我還想和你商量一下。老陸是個人才。甚至可以說是鬼才,這次出來後,我看咱們公司的內務就全交給他吧。反正你現在兼著警局總教練的職務,在其位就得謀其政。總不好兩頭跑。」
李德生笑道:「不用商量,這事情我舉雙手贊成。老陸這傢伙天生就適合搞陰謀詭計,等南雲集團的資料收集齊,我還得讓他幫我拿個主意。打打殺殺的我在行,說到陰人坑人,你和我綁在一起也不是老陸地對手。」
微微一頓,又道:「我說,你這傢伙能不能別賣關子……我聽你這意思,老陸他是不是做了個整容手術啊?」
易楚笑了笑。依舊不肯明說。
中午的時候,麥子開著三組的車來到了公司,說是代替蔣蘭來請兩位總教頭。
易楚奇道:「你們蔣局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親自開車迎接嗎?」
李德生笑著在旁邊解釋道:「是我讓她別來地……好歹也是一個局長,還真讓她給咱當車伕啊。」
麥子笑瞇瞇的說道:「蔣局現在已經去了南山基地,說在那裡恭候二位的大駕。」眸光一轉,落到易楚的身上。又道:「對了,我師父是去當總教練,你幹嗎也跟著起哄啊。」
易楚撇了撇嘴:「你以為我想去啊……咦,你這個臭丫頭,最近怎麼老是找我的碴啊。我招你惹你了?」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因為看你不順眼唄。」
這時候,李德生拿了鑰匙,準備去發動自己的那輛車。南山基地在南郊的一處山窪裡,道路崎嶇,正好用來試試新車的性能。易楚見了,急忙跟了過去。叫道:「老李,老李,我和你一輛車。」
麥子一頓腳,怒道:「姓易地,你什麼意思?」
易楚回轉身,奇道:「什麼什麼意思?」
麥子咬牙說道:「我好心好意的來接你們,我師父要試新車也就算了,你憑什麼不坐我的車?」
易楚笑嘻嘻的說道:「因為大姐你看我不順眼啊……」
麥子一怔,沒想到自己搬起的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站在那裡,咬著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德生在遠處笑瞇瞇地看著,心裡卻是歎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開山大徒弟,一腔情意已是完全的落在了易楚的身上。只可惜,這世上還有一個女孩叫喬丹……最要命的是,對於麥子的這種情愫,易楚那個白癡卻是視而不見。倘若知道了,處理起來也不麻煩。最讓人頭疼的就是他的遲鈍,又或者是將麥子的這種愛意誤會成了朋友間的友誼。說起話、做起事來,總是陰差陽錯地招惹著麥大小姐。
麥子站在那裡,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
其實她早就知道李德生今天要試新車,也知道易楚今天會去南山基地。她和蔣蘭吵著鬧著要來接人,說是不能怠慢了師父,實際上她心裡明白,自己只不過是想和易楚單獨待上一會兒罷了。一個小時的路程,一個寂靜而又狹小的空間,無論他是否說話,只要坐在自己的身邊就好。就像在藍天大廈的時候,他緊緊的抱著我,然後在漫天的風雨中,帶我翱翔……那時候,沒有風雨聲,也聽不見任何的呼喊聲,有的只是他的心跳聲。
其實麥子很清楚,至少到目前為止,易楚的心中只有喬丹。
可是她不在乎。也從沒有想過要從喬丹地手裡搶過易楚。她只是想,能偶爾的坐
身邊,什麼話都不說,只靜靜的聽他的呼吸聲和心跳也就足夠了……就這一點而言,麥子其實比大多數的女人更聰明。至少她明白,喜歡上一個人,能近距離的感受到他的存在。這就已經是一種幸福。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易楚這個白癡,卻連這個機會也不給她。
易楚見麥子地眼睛忽溜一下就紅了,不由嚇了一跳,急道:「喂,喂……是你自己說看我不順眼的啊。我都沒哭,你憑什麼哭啊。」
麥子忍不住又是撲哧一笑。這個人說話總是顛三倒四,讓人怒,又讓人笑。一個大男人,你也好意思哭?
易楚見麥子撲哧發笑。一聳肩,攤開手朝李德生嚷道:「完了,完了……老李,趕緊的送你徒弟去醫院瞧瞧,又哭又笑的,估計是腦子燒壞了。」
李德生一撇嘴,鄙視的說道:「德性……」然後上車,一踩油門,嗖的一下就飆遠了。
麥子見師父開車走遠了。立刻又神氣活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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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著胸,趾高氣揚的從易楚面前上了車,鞋跟卡噠卡噠的響著,帶著七分地可愛,三分的得意。
易楚歎了口氣,喃喃的說道:「一對神經病。難怪做了師徒……***,老子明天就去學車。」
麥子得意洋洋地坐在車裡,然後看著灰頭土臉的易楚鑽進後座,臉上的笑容便如花般的綻放。其實她很想讓易楚坐在自己的身邊,但考慮到這個膽小鬼已經因為自己得了『前座後遺症』,想想也就算了。
麥子今天的車開的很慢、很溫柔,從後視鏡裡看著正習慣性開始閉眼的易楚,忍不住笑道:「你怎麼就知道睡呀……不許睡,不許睡,陪我說話。」
易楚嘟囓道:「天天見的。說什麼啊?」
麥子眨了眨眼,說道:「就說說南雲集團地事情吧。」
易楚聞言,頓時坐直了身體,瞪大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當然是從葉眉姐那裡知道的啊……她可不是小蝶姐,好哄的很呢,三言兩語就被我問了個究竟。」
易楚搖著頭:「你就欺負人家老實吧……不過說真的,麥子,這事情你不要瞎參合。你師父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
麥子笑道:「怕我替你招惹麻煩是吧?放心好了,本小姐這次一切行動聽指揮。」
易楚忍不住笑道:「還一切行動聽指揮呢……我答應你帶你玩了嗎?」
麥子卻收起了笑容,很嚴肅的說道:「這可不是玩……知道嗎,我從小就特別喜歡那些除暴安良地大俠,所以才當了警察。可是真的當了警察後,卻發現,其實警察也有很多的限制。在很多時候,我們甚至不能以大多數人所認可的好與壞、善與惡的是非觀念去懲罰壞人。就像宏達公司、南雲集團的那些人,作為一個警察,我對他們也是有著很多的瞭解。但是這又怎樣呢?他們一直逍遙在我們的視線前,我卻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你說,這對警察來說,是不是一種悲哀?」
易楚大感有趣,看著麥子秀麗的側臉,說道:「真沒想到,我們的麥子也有這種憂國憂民地心思,嘖嘖,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麥子撅起嘴:「不許笑我……我說的是真心話呢。」
易楚笑道:「那你想怎樣啊?」
麥子眼睛閃閃發亮:「當然是跟著你們一起對付南雲集團啊,只要你和我師父答應我,我什麼都肯做的,而且保證不添亂。」
易楚笑了笑,說道:「你可別忘了自己是個警察……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和你師父都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算了,丫頭,老老實實當你的警察。我可不想讓你知法犯法。」
麥子卻哼哼道:「大不了我辭職唄……反正你們不帶著我就不行,有本事就試試。」
易楚知道這丫頭倔的像頭牛,倘若一味的拒絕,只會讓她成為一個真正的麻煩。
笑了笑,便來了個一推二五六。對麥子說我這邊沒有任何的問題,只要你師父點了頭,一切就OK了。
麥子興高采烈,自覺憑著從小練就地『撒嬌神功』,對付自己的師父還是不在話下的。
麥子姐一高興,車速立刻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很快就追上了李德生的車。
這時候,易楚的手機響了。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柳東陵打來的。
易楚不由奇怪,這傢伙找我有什麼事情?
按下通話鍵,話筒裡傳來柳東陵爽朗的笑聲:「是阿楚嗎?」
易楚笑道:「對,是我……我說柳隊,你現在應該在南山基地吧,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柳東陵笑道:「聽說你今天也要來南山基地?」
易楚說道:「對啊,現在正在路上呢。」
柳東陵問道:「那李教練在你身邊嗎?我本來想打他地電話。但是沒他的電話號碼,所以……呵呵,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自從那天晚上的拼酒之後,柳東陵對李德生這個外來的和尚雖然還是不服氣。但對他的為人和豪爽的性格卻是頗多欣賞。那晚喝酒的幾個隊長也都有同樣的想法。今天地第一堂課,哥幾個雖然也合計著怎麼刁難一下李德生,但這純粹只是業務上的交流,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實際上,他們也知道,蔣蘭和陳鎮敢請李德生做總教練,而李德生也沒有絲毫猶豫就接了下來,這就足以證明一句老話……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不過。當他們來到南山基地之後,事情卻有了點小小的變化。
蔣蘭和陳鎮並不只是想讓重案組地成員接受李德生的特訓,他們甚至想把特警這一塊也交給他。說起這只特警隊,在南部省份
有名氣。不僅能出色的完成本局的各種任務,還經幫助其他的兄弟單位解決一些突發性的事件。
總的來說。這是一隻訓練有素,並且極為驕傲的特警隊。
易楚問道:「老李在前面的車上,要不……我把他地號碼告訴你吧。」
柳東陵笑道:「算了,跟你說也是一樣。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給你們提個醒,今天的這堂課不好上。特警隊的那幫傢伙正琢磨著怎麼給你們使絆呢。嘿嘿,雖說我和他們都是一家人,但這些傢伙牛的不行,鼻子都翹上了天。我琢磨著,咱們在一張酒桌上戰鬥過。也算是戰友。跟你們提前打個招呼,好像也沒違反什麼紀律……。」
微微一頓,他又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對了,尤其是他們的那個隊長老刁,這傢伙的槍法和我能鬥個半斤八兩,不過他手腳上地功夫,可就比我高明太多了。當年還曾獲得過亞洲格鬥A級賽的冠軍,你知道的,A級賽也就是比無限制格鬥多了點保護性的規則。這種的實力,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反正你們記住,這傢伙喜歡拿話坑人,到時候切磋可以,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和他動真格的。呵呵,傷了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他後面的一句話,明顯的在給易楚和李德生留面子。
易楚就有些納悶了,心說上次在警局的時候,我對你玩地那一招也挺牛的啊,你怎麼就不相信我的實力呢?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自己雖然展示了武技上更為玄妙的粘、黏二訣,但無奈柳東陵同學基本屬於武盲,正是對牛彈琴,白費了工夫。
但是不管怎麼說,柳東陵能事先打來電話,易楚對此還是心存感謝的。
謝過柳東陵後,眼看著南山基地已經快要到了。
對於那位姓刁的隊長,易楚一點都沒放在心上,也沒打電話提醒李德生。
論槍技,他對李德生充滿了信心。以他那種近乎神跡的槍法,絕對不可能輸給一個小小的特警隊長。
而說到武技,易楚則更是自信滿滿,假如今天真的栽在這南山基地,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買根繩子,然後找一棵結實點的大樹,麻溜的幹掉自己。
麥子的車距離南山基地大概兩百米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易楚奇道:「怎麼停下來了?」
麥子一努嘴,示意他往前看。基地的大門前,蔣蘭正領著一幫人和李德生寒暄著,滿臉堆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麥子的車停在路邊地一棵大樹下,能看得見基地,但自己卻很巧妙的隱藏在樹蔭下。易楚看了半天,依然是一頭霧水,問道:「到底怎麼了?」
麥子揚了揚手腕上表,說道:「笨蛋,現在是吃午飯的時間了。」
易楚抓了抓頭:「那又怎麼樣……對啊,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我還沒吃呢。不過,這跟你停車又有什麼關係呢。」
麥子笑嘻嘻的說道:「當然有關係呀。我問你,你很喜歡跟領導在一起吃飯嗎,虛情假意的說著套話,還得陪著笑臉。你覺得有意思嗎?」
易楚很嚴肅的回答道:「是很沒意思,不過這荒郊野外的,我不跟著領導後面混飯吃,難道你讓我自己去而喝西北風啊?」
麥子狡黠的笑著。說道:「別急嘛,再等一會會啦……等師父打我電話地時候,我就說咱們的車出了點毛病,要過一會兒才能修好。然後嘛。我就帶你去吃大餐呀。」
易楚一怔:「吃大餐……就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大姐,你真的沒有發燒?」
正說話間,李德生不見麥子的車跟來,果然是打來了電話。
麥子面不改色的撒著謊,同時調皮的朝易楚眨眼。
易楚苦笑,認命的往座椅上一躺,隨這丫頭去折騰了。
反正一餐不吃也餓不死人,大不了晚上補回來就是……
掛了李德生地電話後,麥子一聲歡呼。叫道:「OK,一切搞定。」
易楚躺在座椅上,有氣無力的問道:「大姐,我的大餐呢?」
麥子一瞪眼:「不許叫我大姐,叫老了你養我呀……」她打開車門下車,然後又拉開後座的車門。扯著易楚地耳朵笑道:「起來,起來,不許偷懶,想吃大餐就必須先得幹活。」
易楚鑽出車外,好奇的問道:「還真有大餐吃啊?」
這時候,麥子打開後備箱,從裡面取出一個大包遞給易楚,笑道:「當然有……」
易楚打開包一看,立刻目瞪口呆,包裡不僅有各類調料和超市買來的盒裝牛羊肉。甚至還有一套微型的燒烤用具。
麥子一指右側的山頭,笑道:「看見那上面的草棚沒有?那就是我們三組的搭的『食堂』呢……」
易楚奇道:「食堂?」
麥子笑道:「對啊,就是食堂。我們每個月都要來南山基地訓練一次,這裡的師傅燒地菜簡直就是非人類的火星口味。所以我和菲菲偷偷的在那上面搭了個草棚,沒事就烤點東西吃。後來,被小蝶姐知道了,但卻難得的沒有罵我。嘻嘻……女孩子的嘴巴都很饞的呢,小蝶姐也不例外呀。」
易楚忍不住豎起拇指,由衷地讚道:「佩服,佩服……難怪有人說,美食就是女人的第二生命。高興的時候要吃,不高興的時候要吃。相比之下,你們這種富有創造力的、自力更生的行為,已經是很樸素的了。」
麥子笑吟吟的說道:「謝謝誇獎,謝謝誇獎……好了,不跟你貧嘴了,我們快點上山吧。」
平心而論,易楚對這種帶有山野情趣的燒烤宴,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原因很簡單,他這人懶得出奇,能躺著地時候絕
,吃飯的時候最好是有個人餵著。在他的記憶力,便面的話,自己動手做飯這種事情絕對不超過三例。
歎了口氣,他背著大包跟著麥子往山上爬。心說,今天不僅要自己動手燒烤,還得出苦力。真是倒霉催的……
麥子卻吹著口哨,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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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搭的其實很簡陋,但從這裡看去,周圍的風景卻是極為秀麗。
易楚站在草棚下看風景,麥子卻在那邊忙碌著。
這丫頭並不是完全的沒心沒肺,身為今天的『主人』,她主動的承擔了生火、燒烤的事情。
看著遠處的風景,再聽著麥子燒烤時輕聲哼著的小調,易楚忽然冒出了一句話:偷得浮生半日閒……
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一個對時間已經失去概念地宅男。怎麼會有這樣的感慨呢?
偷得浮生半日閒。
最近一段時間,他確實很忙,忙的已經忘了從前那種悠閒的生活。
也失去了那種平靜而從容的心態。
以前,他會對著樓下的大樹看落葉隨風,對著天邊的雲層看白雲蒼狗。
現在,他不再去關心日漸腐朽的落葉,也不再去看那瞬間變幻地白雲蒼狗。更多的時間,他用來去關心比這些東西更有意義的事物。同時。也承擔了很多以前不敢想像的責任。從內心深處來說,他更喜歡前一種生活,悠閒而自在。但他卻知道,人活在這世上,總是要點什麼的。
偷得浮生半日閒……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錯。
易楚看著手忙腳亂的麥子,看著這丫頭臉上不小心沾上的黑煙,再看著她那雙靈動地大眼睛,心情便格外的舒暢。
『大餐』終於準備好了。
麥子的手藝讓易楚小小的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這個一看就知道沒幹過家務活地千金大小姐,居然烤的一手好肉。
麥子看出他的疑惑,笑嘻嘻的說道:「是跟菲菲學的呢……她的手藝可是大師級的哦。」
易楚不說話,他的宗旨就是。有吃的時候絕不說話。
他狼吞虎嚥地吃著,麥子便笑吟吟的看著,偶爾才會咬一小口手裡的肉串。
易楚嘴裡包著塊流油的羊肉,含混的問道:「奇怪,大小姐你今天怎麼含蓄了起來,不跟我搶吃的了?」
麥子輕輕地搖著頭,笑道:「看你吃就好了……我媽媽說,看客人狼吞虎嚥的吃著自己親手做的菜,那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輕聲細語的說著。臉龐卻悄悄的紅了。實際上,她母親的原話並非如此。而是說:每當看到你父親狼吞虎嚥的吃著我做的菜,這時候,便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
易楚還是第一次聽麥子說起自己地家人。
他嚥下口中的肉,擦了擦手,問麥子道:「麥子。在我的記憶裡,這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自己的家人。」
麥子知道易楚華麗的意思,輕輕的歎了口氣:「你很想聽我說他們的事情嗎?」
易楚笑了笑,說道:「不在於我想不想聽,而是你願不願意說。又或者,你有沒有心情去說起他們。」
麥子一揚眉,卻用很清淡的口吻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想說的人,已經不在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我沒心情說起的人。」
易楚微微一怔,他不知道麥子和她的家人究竟鬧什麼彆扭。但現在看來,這決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彆扭』。
麥子臉上有憂鬱,也有困惑,這對她來說是很少見的。
她冷冷清清的坐在那裡,不見了平日裡的刁蠻。而那凝結著憂鬱的眸光中,一絲茫然更是讓人瞧著心疼。易楚知道,這丫頭的心裡一定有一個打不開的結……他拿起麥子帶來的面巾紙,輕輕的替她擦去臉上未曾抹乾淨的黑煙。然後說道:「知道嗎,麥子,也許你沒心情說起的人,正在遠方默默的關心你呢。」
麥子不置可否的笑著,沒有說話。
易楚又繼續說道:「還有,你拜師的那天,你的家人給老李送了一份拜師禮。」
麥子卻淡淡的說道:「我家裡的人每天都會送出去很多的禮物……」
易楚皺了皺眉,想對麥子說,禮物也分很多種,有的是施捨,有的是索求……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情感上的寄托、又或者是表達與傾訴。
他還沒來得及說,麥子卻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山下的南山基地,笑吟吟的說道:「英雄,你知道我們三組的人偷完嘴後,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嗎?」
易楚笑著搖頭。
麥子咯咯的笑著:「我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著基地大聲的打小報告呀……每次我都是第一個喊,我最喜歡打菲菲的小報告。我會對著基地大聲的喊,領導同志們,凌菲菲同志在這裡偷嘴兒,你們趕快來抓她,關她的小黑屋呀。」
易楚笑道:「那你今天想打誰的小報告,我可不歸你們領導管……」
「今天不打小報告……」麥子眨了眨眼睛,雙手攏成一個小喇叭,對著基地和周圍的群山大聲的喊道:「師父,師父,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微微一頓,她調皮的看著易楚,又接著喊道:「英雄,英雄,我愛你,就像囡囡愛球球……」
南山基地裡,李德生夾著塊五花肉,忽然打了個噴嚏。
一道黑影閃過,食堂炊事員養的那隻狗狗很幸福的叼住了那塊還沒落地的五花肉,然後,哧溜一聲跑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