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候易是孤身一人前往金鰲島,睚眥、三妖全部被他留在了雲霧島,特別是睚眥候易說得口乾舌躁才勉強讓她同意留下。候易也是沒辦法,他們這邊高手太少了,能對付仙人和天使的就那麼三五個,而雲霧島對他們來說又是無比重要,不容有失。
來到金鰲島時候易都快認不出了,島中心的幾座大山全部被移平,空出近十里大小的空地。地上全部用青石鋪出,一千零六十根高百米的石柱矗立在那,一眼看上去恢弘古樸。
候易對陣法本就精通,很快就看出這些石柱是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又以七星為陣眼布出二十八星宿,層層疊疊向外展開,粗看上去雜亂無規則,但實際上每一根石柱都和天上星辰對應,玄奧莫測,竟不比永動大陣差多少。
成庶來到候易身邊,看著定星大陣感慨道:「不知道我們做得對不對!」
候易輕撫著一根石柱,「對也好錯也罷都是命數的一部份,我們無從改變。」
「哈哈!」成庶拉起候易邊走邊笑,「想不到你比師伯還看得開,是啊!一切都是命數使然!」
「命數不能改變我卻要逆仙行事,天既不仁我何必順之!」候易的話讓成庶一呆,左右看了看,「難道你要······」
候易搖頭,「不是!我從不做無用之事,破壞陣法容易,阻止仙界下凡卻難,隨他們來吧!」
「嚇我一跳,明白就好,我還真怕你莽撞行事!」成庶剛才真以為候易會毀了陣法。
「師伯放心,我只是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罷了。」候易淡淡道。
「雲島主最近心情很差,月娥天天在旁照顧,你就不用專門回去看月娥了,隨我直接去後山就行。」最近為應付仙人弄得成庶心力交瘁戰戰兢兢,他不是怕自已,而怕為地球的修真者帶來災難,候易一來心中頓時輕鬆了許多。
還是那座小屋,才到門外就見月娥扶著雲隱山出來,幾日不見雲隱山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和白髮讓人看去以為是一風燭殘年的老者,這還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雲島主嗎?候易心下淒然。
「島主,你氣色比上次好了不少!」候易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出言安慰。
「嘿嘿!候易,什麼時候變得會睜眼說瞎話了,我氣色好?」說到這歎道:「罷了!讓你看笑話了!」
月娥眼紅紅的,小聲輕泣道:「師父,你一定會好的!」
雲隱山慈愛地拍拍月娥的手,「去陪陪候易吧!你們夫妻每次見面都匆匆而別,現在孩子就要出世了,做父親的總要陪在旁才是。」
候易知道雲隱山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心氣太高,連招一連串打擊,加上仙人因嫌金鰲島人收集真元緩慢而殺了數人,心灰之下才一哀至此。這種情況一般勸解已不起作用,便以雲隱山剛好能聽見的聲音對月娥道:「可惜啊!我看雲島主心已死,這金鰲島是沒希望了,一路走來見到的金鰲島人面若枯木,如傀儡一樣,地球的未來只有*蜀山了。」感歎地搖頭接道:「想不到雲島主當初能自降境界成全別人,心胸是何等寬廣。可現在幾個小人就把他氣成這樣,雲島主不知他一倒金鰲島人的心靈支柱也就倒了,金鰲島快完了。」
「你······」雲隱山聽後氣得指著候易怒目圓睜。
候易對雲隱山的憤怒視而不見,說道:「島主就算死了在仙人眼中不過是消失一粒塵埃,別說難過連高興的心情都勸缺,而對金鰲島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以島主的睿智難道連這都想不明白嗎?」
「氣·····氣死我了!」雲隱山狂怒之下一口黑血噴出,暈了過去。
月娥急得眼中含淚,責怪地瞪了候易一眼,對一旁的小童道:「快去找聶神醫來!」
不一會功夫聶農就從天而降,細細觀察一下雲隱山的臉色,神情略鬆,「沒事,雲島只是把心中的淤血吐來了,這不是件壞事。」
隨即聶農疑惑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雲島主怎麼會怒極攻心?」
成庶神情一鬆,微笑著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聶農歎道:「這一點雲島主何償不知,候兄弟急了一點。」
「聶前輩說得是,不過知道是一會事,做到又是一回事,金鰲島離不開島主啊!」
聶農點點頭,「希望這次島主的心結能夠放開。」
確定雲島主沒事,候易帶著月娥來到後山山頂,這裡雖不是金鰲島最高處,但卻是看日落的最佳場所。
兩人相偎坐下,月娥把頭*在候易身上,看著紅日輕輕道:「這段時間你幸苦了。」
候易從身後攬著妻子,「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我真想永遠陪著你,管他什麼世界末日還是仙人天使,只要你在不論世界變成什麼樣都沒關係。」
月娥*得更緊了,「你只是說好話哄我罷了,其實你真能放得下嗎?封山明是為了蜀山暗中卻是為了讓普通人過上正常的生活,如果真的放棄了,你一輩子也不會開心。」
「你呢!怪我嗎?」親親吻著月娥的耳垂。
好久沒親熱了,月娥被候易逗弄得臉色通紅,喃喃道:「我要怪你當初就不會隨你做出那樣荒唐的事了。」
候易如孩子一樣得意地笑笑,把耳朵貼在月娥的腹部,柔聲問:「孩子快生了吧!」
月娥白了他一眼,「還好意思問我,作為孩子的父親連孩子什麼時候生都不知道。」
候易傻傻地笑道:「寶寶,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月娥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怎麼總有人喜歡問這種問題,不論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喜歡。」說到這月娥眼珠一轉,「你呢?」
候易笑著趟在草地上,「當然是生個龍鳳胎最好了。」
月娥撲在候易身上,捏著候易鼻子,「耍賴,我要你選一樣。」
候易笑道:「你為什麼不選?」
「別想迴避,一定要告訴我!」看月娥認真的神情,候易感慨怪不得人說女人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講道理。
候易雙手做頭降狀,「好吧!我說!」候易想了想,「我想要個女孩!」
月娥驚訝問:「為什麼,你們男人誰不想要男孩啊!」
「男孩有什麼好!女孩聰明,乖巧,懂事,比男孩好多了。」
兩人在山頂一直從日落呆到日出,要不是怕月娥身體受不了,候易真想再摟著月娥過上三天三夜,送月娥回去時見仙人通知所有金鰲島人在定星大陣旁集合。
候易安頓好月娥,心想:「等這裡事一了就把月娥送去雲霧島,再呆在金鰲島他實在放不下心。
來到島中央,這裡已聚集了一千多人,連蜀山弟子都來了不少,大家面無表情站在那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看著前方一百多個仙人。
岣漏真君在最前面,左手邊是磬水,右手邊是焚天,身後是一百零五個仙將。岣漏真君冷厲地掃了一眼下面的修真者,沉聲道:「今天不論對仙界還是對你們都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從今天起仙界和地球將連為一體,你們有機會成為仙界的一員,亨受玉帝的恩澤,以後再無天劫之慮。」
聽到這些人們眼中發出了狂熱的光芒,幾千年如一日的苦修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成仙,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怎麼能不激動。雖說大部份修真者對仙人沒有好感甚至厭惡,可是就像窮人討厭有錢人,貧民討厭貴族一樣,當他們有機會成為其中一員時很少有人能拒絕得了。
岣漏真君很滿意下面人的反應,突然對遠處的候易招了招手,「候易,你過來!」
候易走到岣漏面前,微笑道:「不知真君找在下何事!」
岣漏神情還是那樣高傲,但眼中不再森冷,說道:「你收到多少神器之魂了?」
「只收取了四個。」候易回道。
岣漏聽了點點頭,「不錯,到時你聽我指揮,先站在正中的石柱下吧!」
候易笑道:「但憑真君吩咐。」
岣漏真群滿意地揮揮手,「去吧!」
候易走開後岣漏對修者們道:「凡是沒到出竅期的修真者都依次站在最外圍的石柱上,出竅以上者站中部。」隨著岣漏的安排很快就各自就位,一百零五個仙人則佔據了所有七星陣,正中三根石柱按天、地、人三才佈置,被岣漏、磬水和焚天佔據。每一根石柱上都有一顆鵝卵大的聚靈球,發著淡淡的白光,裡面能清晰看到流質一樣的真元,每一顆都差不多聚集了上百萬人的真元,所含能量之巨足可把地球化為齏粉。
而候易站在了大陣的中央,按岣漏的要求拿出了破天弓,靜靜等著定星大陣有啟動。
到了正午,陽光筆直地射入陣中,岣漏、磬水、焚天起身,岣漏從納芥鐲中拿出了一顆發著七彩炫光的混元珠,混元珠的光芒絲毫沒有因陽光的熾烈而減弱分毫,岣漏突然把混元珠直接拋向天空,三人立即捏出一個個堅澀難懂的法訣,他們施展得那樣緩慢吃力,每一個法訣都慢到極點,候易很快被吸引住,細細觀看,發現法訣雖慢卻讓人感到其中包羅萬象,奇奧難測,法訣以奇特的波動讓四周空間起了奇異的變化,好像一根線把所有聚靈珠連接了起來,並匯聚一起指向混元珠·····「啟!」
聽到岣漏真君大喝,修真者按事先吩咐的捧起聚靈珠,全力催動珠內真元,上千顆聚靈珠頓時發出耀眼的白光,讓人如同沐浴在光的海洋。上千道白光按各自的軌跡射入混元珠中,混元珠一陣顫動鳴叫,隨即一道粗近百米的七彩光柱慣穿天際,一頭直射黑洞,一頭射入陣心·····這時岣漏的聲音傳入候易耳中,「準備!」
話音方落光柱已把候易淹末在其中,候易只覺被無窮無盡的奇異能量包裹住了,這能量不像真元,也不像輪迴之眼的能量,是候易從沒有接觸過的一種能量,候易感到它含有至堅至強的性質,好像能撕裂萬物似的。
候易身在其中極為難受,如不是銀焰的能量保護著他,他想信瞬間就會被彩光磨碎。
「集中你所有能量向黑洞的方向射箭!」岣漏真君大聲道。
「集中所有能量?」候易暗罵,如果這樣一來箭射出自個也會被這彩光化掉,沒等候易考慮好,一千零六十顆聚靈珠的真元轉變方向,瘋狂的湧入候易的身體,速度之快讓速易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候易的功力迅速增漲到一個恐怖之極的程度,候易相信現在就是仙人在面前他也能用手指把對方捻死。候易的身體開始膨脹,如同一個汽球,快速漲到最大,但氣還是不停地充,如果不找到一個發洩點很快就會漲破。
候易那個恨啊!他真想掉轉箭頭把岣漏這個王八蛋射死,可候易能這麼做,他很清楚如果這一箭射到地上,不僅岣漏完了,估計地球的三分之一會不存在。
看來不用所有能量是不行了,想保留也不可能,這麼龐大的真元根本控制不了,候易痛苦的大吼一聲,把所有真元全部導向破日弓。以前候易使用破日弓時不論注入多少真元破日弓也不會有多大變化,可現在隨著浩瀚如大海般的真元湧入,破日弓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逐日箭更是閃動著萬丈金光,游動在弓面上的神獸之魂吼嘯著,幾乎凝成了實質。
桃木板指發生了異變,一道紅光從板指湧出,順著候易手指流入逐日箭。然後是破日弓,最後整把弓散發著奇異的紅光,它溶合了七個神獸之魂,形成一條不是很明晰的神龍纏繞在逐日箭上,瞬間所有真元被逐日箭吸收一空,候易手一鬆,逐日箭拖著紅色的慧尾直奔黑洞。
「天被射穿了!」這是在場所有人的感覺,漆黑的星空隨著逐日箭的遠去又緩緩合籠起來。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逐日箭以超越光的速度穿透黑洞飛到了太陽系的結界邊,帶著無堅不摧的能量射入結界,如天體相撞,眨眼間結界上起了層層漣漪,漸漸波及整個太陽系,最後結界如鏡子一般變成碎片消散不見。
候易也不見了,在陣心只留下了一個桃木板指,候易的憑空蒸發讓修真者一片嘩然,不論蜀山還是金鰲島對候易都充滿感情,他的不見讓成庶和幾個師弟驚怒不已。成庶拿起桃木板指沉默發呆良久,才抬頭望著岣漏真君,「請問真君,候易怎麼了!」任何人都感到了成庶平靜的表情下蘊含著一座火山。
岣漏撇了眼桃木板指,淡然道:「這個本真君就不清楚了。」其實岣漏心中明白候易多辦是被混元珠的彩光毀了,那彩光厲害無比,就是仙人都能溶掉,候易射出箭後失去保護不化為齏粉才怪。對此岣漏心中沒的絲毫不安,反爾有絲慶幸。在看到候易拿出破日弓的剎那他就隱隱感到候易很可能是一個他不願再想的人轉世,那個被他用九幽符送入地獄的人。
「真君怎麼可能不知,此陣本就是真君所設,會有什麼後果真君恐怕比誰都明白吧!」成庶說到這身體已在微微顫抖。
「哼!你是在質問本真君麼?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配,就算本真君害他又如何,他是為仙界的大業而犧牲,算是死得其所,你們蜀山應感到光榮才對。」岣漏陰陰笑了起來。
「你·····」成庶怒極,喚出飛劍向岣漏真君斬去,岣漏不屑地一揮袖袍,飛劍就反射而回,成庶如遭雷擊,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嘴角鮮血直流。
「不自量力的東西,要不是看在你之前還算盡力的份上本真君就成全了你。」岣漏冷哼道。
「掌門師伯!」
蜀山弟子一個個氣憤添膺,紛紛喚出飛劍就要拚命······「住手!」成庶帶傷大喊,鮮血再次噴出。
「掌門!」蜀山弟子淚流滿面,悲憤地看著岣漏,眼中的怒火讓岣漏真君氣得臉色鐵青,自成仙以來從無人敢對他這樣無禮。
「我們走!」實力的差距讓成庶冷靜下來,明白再動手只會為蜀山帶來滅頂之災。
「掌門師伯,讓我們殺了這個妖道。」蜀山弟子跪下大聲道。
「呵呵!真君,這群人太不識好歹了,我替你殺了他們算了。」焚天大笑著,卻無一絲動手的意思。
岣漏冷哼一聲,在他面前耍這點小計量豈不是搬門弄斧。焚天想激他動手跟蜀山結死仇門都沒有,以前雖得罪蜀山,又死了個候易,可這些都是玉帝旨意,量蜀山也不敢對他如何。但如果他滅了蜀山後果就嚴重了,這些連焚天都想得到他怎麼會想不到。
成庶由弟子扶起,慢慢道:「所有蜀山弟子隨我回去,動手者逐出師門。」話語平淡,可其中包含的仇恨誰都聽得出來。
岣漏眼中凶光一閃,差點忍不住動手殺了成庶及其門下,看來這個仇是結定了,「哼!就算是仙界蜀山那群老不死又能耐我如何。」雖是這樣想但一直到成庶走遠岣漏也沒動手。
成庶不顧重傷來到雲隱山屋內,雲隱山對發生的事好像已經知道,看到成庶時張嘴欲言,可半晌換來的是一聲長歎。
成庶悲痛地把桃木板指交給雲隱山,「你把它拿給月娥,我實在沒臉見她。」
雲隱山接過苦笑連連,「你不要太傷心了,候易不是短命的相,雖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他會回來的。」
成庶搖頭歎道:「但願吧!」心中卻不報什麼希望,從候易的消失以及岣漏的神態無不看出候易凶多吉少。
成庶帶著蜀山弟子走了,雲隱山拿著板指猶豫不定,最後長歎一聲來到月娥住處。月娥神情平靜,見師父進來起身笑道:「師父怎麼想得起來看徒兒?」
雲隱山定定看著月娥,她眼角的淚痕都還沒擦乾,不由歎道:「看來我是不需再說什麼了。」把桃木板指交給了月娥,「相信師父,候易一定會回來!」
月娥木然地點點頭,「我一定會等他來,孩子出生父親怎麼能不在呢!」
雲隱山再次長歎,他發現最近幾天歎的氣比幾千年加起來還多,很多話堵在心裡說不出,最後才道:,「為了孩子,好好保重。
月娥點點頭,看著桃木板指癡癡發起呆來,連雲隱山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