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鎮魔陣在一個直貫入山腹的洞中,當侯易在五老的帶領下,和經脈禁制已除的玉屏兒一起來到這裡時,抬眼便看到像巨大燈泡一樣懸浮在半空中的青銅鼎。五面顏色各異的玉鏡分不同的方位擺在地上,五道不同顏色的光芒聚焦在空中的青銅鼎上。而在青銅鼎的上下兩方,又各有一條盤旋的火龍,不停向鼎身噴吐至陽至剛的三昧真火。
旁邊還有一個一樣的陣勢,不過被鎮在中間的是一具古屍,正是風從生帶過來的木乃伊。在三昧真火的燒烤之下,木乃伊身上連裹屍布也沒有烤焦一點,這自然是鎮魔陣收放自如的緣故,三昧真火的熱量,並沒有傾注到木乃伊上,只是將幽冥鬼氣死死壓制住,一絲一毫也不能逃逸出來。
在鎮魔陣這樣的壓制下,青銅鼎連顏色也沒有變化一點,而被封印在鼎中的邪物更是被壓制得完全不能露出一絲氣息。倒是鼎身刻著的饕餮,在火光中似乎在起舞一般,竟在鼎身游來游去,把青銅鼎周圍弄出一圈扭曲不停的空間波紋。它一會兒對著玉鏡放出的光芒張開大嘴,一會兒又把嘴轉向兩條火龍。這號稱能吞吃世間萬物的龍子果然名不虛傳,它竟然在把鎮魔陣的能量當作自己的每餐。還好陣法正上方就是五彩池,能量的供給幾乎是無限的,眾人也不必擔心饕餮會把陣法能量完全吞吃掉。
自從見到五老之後,玉屏兒變得沉默許多,現在看起來更像教養不錯的淑女,讓曾經見識過她潑辣的侯易心中大奇,她這樣性格轉變得也太快了些吧?
侯易並不知道,玉屏兒是被蜀山震驚了,原本她以為在這個地球上,已經再沒有人比她更厲害,哪裡知道不但侯易擁有合體初期的修為,這五個號稱「五老」的帥哥修為更比侯易還要高出一大截。而且,她現在腳下踏著的土地竟然就是「蜀山」!作為一個修真者,就算玉屏兒是散修,對蜀山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
現在玉屏兒心中有一大堆疑問想問侯易,但旁邊五老的臉色實在太嚴肅,讓她很拘謹,所以就不敢放肆地亂問,只好憋著等有機會再單獨詢問侯易。
「侯易你看,這種我們沒有聽說過的饕餮根本就不是邪物,它能在鎮魔陣中這樣行動自如,足以證明這一點,而且此物強大無比,我也不相信有什麼邪物能夠在它身邊存在。」五老中的一位伸出右手,對青銅鼎指指點點,他說的話很有理,如果不是輪迴之眼感覺到鼎中危險的存在,可能侯易也會這麼想。
「這位前輩,我可以證明,鼎中的確封印了非常強大的邪物。」玉屏兒一聽這話,忙搶前一步急道。
「哦,你為什麼這麼說?用什麼證明?」五老中另一位好奇的問道。玉屏兒來歷不明,是蜀山和金鰲島之外的散修,又修煉了一身特別的功法,顯然不是平凡人物,但就算是五老見多識廣,一時也想不起來到底玉屏兒來歷何處。
「五年前晚輩在羅布泊中遊玩之時,親眼所見,從這鼎中射出沖天的黑氣,把方圓百里之內有生命的東西全部吞噬成乾屍,就連草木也都成為灰燼。當時幸虧晚輩逃到高空,才沒有被黑氣碰到。後來我就見到有一張大嘴……」她指指青銅鼎上的饕餮,「顯出來將黑氣全部吸進去,然後便像在水中一樣沉入沙下。」
「晚輩當時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那黑氣邪氣沖天,就算我逃到高空,仍然害怕得發抖,好像那東西能夠把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毀滅,讓人恐懼。我想那只鼎應該就是封印黑氣的法寶,我怕有旅人經過羅布泊,誤將青銅鼎從沙下挖出,便一直守在那裡,直到昨天。在這五年裡,也的確有幾批盜墓的傢伙探到那裡,不過都被我教訓了一頓,把他們趕走了。」
玉屏兒簡單將自己當年親眼所見描述了一番,言辭懇切,讓人不得不信,特別是侯易,他也是感覺過鼎中危險存在的。玉屏兒又欣慰道:「還好現在這鼎被放在鎮魔陣中,有蜀山大名鼎鼎的陣法壓制,肯定比埋在沙漠中更加安全,我也可以不用守在那個無聊的地方,可以到處遊玩了。」
「恐怕事情並沒有玉小姐想的那麼容易。」侯易苦笑道,「我到羅布泊尋找饕餮,本來就是想把它送回它應該呆的地方,只要饕餮和這鼎一分離,恐怕被饕餮封印住的邪物還得費好大一番力氣才能降伏。」
「不行!」玉屏兒立刻叫起來,「你不能那麼做,沒有饕餮,我們肯定都對那邪物沒有辦法!還有,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羅布泊幾十年前還是一個大湖,現在卻變成這樣?」
侯易訝道:「難道就是因為這鼎中的邪物?」
「就是。」玉屏兒更急了,「五年裡,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雖然有饕餮壓制,但這只鼎還是不斷的在吞噬生命氣息,羅布泊那邊沙漠化也越來越嚴重。這只鼎不知道在羅布泊放了有多久,但我可以肯定,以前方圓數千平方公里的大湖,就是因為有了這只鼎才變成現在的死亡沙漠。所以,饕餮絕對不能和鼎分開,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說這句話時,她已經變了臉色,竟然又開始重新提聚力量,對侯易怒目而視。她忘了自己是身在何處,五老見她竟然想在蜀山動手,都不禁臉色微變,便有人想要出手將玉屏兒制住。侯易忙好言將五老勸住,這些前輩當年和金鰲島對抗之時,也是性子火爆,下手狠辣的人,侯易可不敢讓他們亂出手。
「玉小姐,如果不讓我收回饕餮,恐怕事情會比放出邪物更加麻煩。」當下侯易也不隱瞞,將黑洞和仙煉訣之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玉屏兒,也沒有隱瞞破天弓。
玉屏兒在遇到青銅鼎之前,曾遊歷過全世界,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但在羅布泊中呆了五年之後,對現在的情況卻一點也不瞭解,除了對黑洞影響地球五行之力有所體會之外,其他事情都是兩眼一抹黑。在侯易的解釋下,她才明白,原來現在的世界真的到了一個很特殊的時期,生死存亡,不過只在短短幾十天之內就要被決定。
「真是沒想到,只不過短短五年,世界就變成現在的樣子。」玉屏兒感歎道,她又反覆打量了侯易一番,直到把侯易看得莫名其妙,這才說:「對了,你叫侯易,幾年前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你好像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電視上見過你?」
五年前,侯易的新蜀集團已經是全球知名了,玉屏兒覺得侯易眼熟自然很正常。在侯易告訴她之後,又讓她好好感歎了一番。
「原來世界聞名的大富豪竟然是蜀山弟子,修為還如此之高,我這些年來以為天下修真凋零,還自大了一番,沒想到原來是井底之蛙。傳說中的天下修真鼻祖蜀山竟然也現世了,我這點本事又算得了什麼!」
五老見玉屏兒不再妄動,對蜀山又推崇有加,也自然改變了對她的態度:「玉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所修煉的功法不僅正派,而且威力非凡,並不比蜀山的功法差多少,而且姑娘修煉的時間應該不長,只要假以時日,渡劫飛昇也並不是奢望。」
聽五老這麼一說,玉屏兒臉色卻又暗下來:「晚輩只是自己胡亂修煉,根本沒有人能對晚輩加以指點,所以修煉了一百多年,也只是僅僅達到現在分神初期的修為而已,要想渡劫飛昇,還不知道需要多久呢?幾位前輩實在是謬讚晚輩了。」
玉屏兒說得很可憐,但旁邊聽的人卻個個猶如五雷轟頂,被震得說不出話。侯易本以為自己就算是千年難遇的修真天才了,但聽玉屏兒自怨自艾的這麼一說,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短短一百多年裡,僅憑自己修煉便能達到分神期的修為,還能與合體初期的自己對抗而不落下風。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修真天才不成?
五老的反應比侯易更為強烈,一個個驚呼起來:「這不可能,一百多年怎麼可能修煉到分神期!」「我當年練了一百年,才不過修煉到元嬰中期而已!」「……」紛紛嚷嚷,鎮魔洞中頓時熱鬧起來。
見這情景,玉屏兒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難道我不是修煉得太慢,而是太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