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冰?你說的是剛才那些會飛的鐵怪物灑下的玩意嗎?」巡查官看來也是四千年頭一次出門,對地球的發展一無所知,連飛機也不認識。
侯易無奈道:「不錯,這叫人工降雨,那些東西能將雲變成雨,如果沒有了雲,天雷不就發不出來了嗎?」侯易自從甦醒之後,努力學習過現代的科學知識,也算新一代的修真者。
巡查官捋著白鬍子,笑道:「原來是這樣,那你大可以放心了,那雲並非下界的水汽所化,而是由仙界化仙池之水升騰而成,用下界的方法催雨是不可能有用的。」
侯易一想也對,普通的雨雲怎麼可能會釋放出威力如此強大的天雷來,看己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幾十年,也有些迷信科學的力量了。
正如巡查官所說,二十架轟炸機扔下的乾冰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雲層仍在,但半滴雨也沒有落下。顧林正對著衛星電話跳腳大罵:「什麼狗屁氣象武器,都是垃圾,那些科學家吃飽了飯就不會幹點有用的事嗎?」
罵歸罵,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得做,五十枚火箭彈又攜帶著乾冰,宛如五十條火龍一般衝向雲層,正在苦等五雷轟頂的眾人見狀,頓時大吃一驚,成玕高叫:「何方道友相助?」他的詢問自然不會得到回答,侯易仍然在頭腦中與巡查官做精神交流。因為巡查官好像也被火箭彈給震住了,驚問侯易道:「這又是什麼東西?」侯易向他解釋之後,他仍然感慨不已:「沒想到四千年不下界,凡人們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力量。」
雖然感慨,但侯易看得出來,巡查官並沒有把這種武器放在心上,就像蜀山諸老震驚於演習的小山被轟平一樣,巡查官感慨的不過是凡人們的智慧而已。侯易也明白,地球上的武器雖然先進,但常規武器恐怕還不能對頂尖的修真者和仙人們構成太大的威脅。
火箭彈沒入了雲層中,卻連一朵雲也轟不散,乾冰也沒有將仙界的烏雲轉化為雨水,科學的力量在這一刻還是敗給了超自然力量。
「對了,差點忘了,擁有輪迴之眼的人,你叫什麼名字?」巡查官突然想起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侯易。怎麼仙界也有打算讓我渡劫嗎?」侯易笑問道,他見巡查官雖然幻化成老人的樣子,但總的來說還算比較有趣的仙人,也放開了許多,跟他開起了玩笑。
巡查官一撇嘴:「別說笑了,擁有輪迴之眼的人已經不用再接受天雷的改造。」說著又盯著侯易瞇成一條縫的輪迴之眼看了看,「現在的你還不能完全體會到輪迴之眼的神通,等你能夠將它半睜開的時候,仙界將任你進出,比我們可自由多了。」言語間竟有些羨慕。
侯易見巡查官並不做作,心裡對他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笑道:「還沒請教仙官的名字呢?」
巡查官也很爽快,道:「我叫歐凌月,也不是什麼仙官,不過給仙界守守門罷了。」
「那我就叫你歐大哥了,毆大哥不會介意吧。」侯易倒不是刻意拉關係,他是真的覺得歐凌月率真可愛,誠心要結交的。
歐凌月哈哈大笑:「那太好了,易兄弟,以後如果上仙界來,一定要來找大哥我哦!」
侯易眨了眨眼:「那是當然了,不過歐大哥你可得先替我照顧下面馬上要到仙界的師叔們。」他先幫蜀山的長輩們爭取福利。
「那是當然了,不過他們可用不著我照顧,你們蜀山在仙界可是人多勢眾啊,畢竟你們渡劫比其他修真者容易太多。」歐凌月的話中透露了一些仙界的情況。
「好了,說了這麼久,你的師叔們還等著渡劫呢,再耽擱下去我可要被上頭降罪了。等易兄弟你哪天到了仙界,我們再慢慢聊。」
侯易忙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歐大哥等下可得手下留情,別太狠了哦。」
「哈哈哈……」笑聲中,歐凌月切斷了與侯易的精神交流,侯易渾身一震,睜開了雙眼。當眼睛睜開之後,輪迴之眼慢慢地閉上了,終於消失不見。再看侯易的前額,卻是光滑平整,沒有絲毫痕跡。
當侯易結束與歐凌月的交流之時,距土雷結束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平蛟和十二代弟子們見侯易一直仰望天空,不明白情況到底如何,也不敢隨意動彈,都在焦急地等待。這時眾人見侯易睜開了眼睛,平蛟忙問道:「平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侯易對他點頭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渡劫的成玕五人道:「各位師叔,接下來的五雷轟頂我不能再幫忙了。」
成玕微笑道:「剛才虧得師侄你擋住了土雷,我們已經感激不盡,接下來就該由我們自己來面對了。」他稱呼侯易為師侄,其中的意義自不必說。
這一聲師侄讓侯易欣喜不已,躬身道:「五雷轟頂其實是為了改造身體,師叔們可要好好把握。」說完退出了五彩池,他不敢洩漏太多天機,也就不作詳細解釋了。
成玕等人還來不及詢問這句話的意思,卻見天空中雲層更加激烈的翻動起來,轉眼便把剛才金銀雙瞳轟出的大洞填滿。眼見天劫的第二階段五雷轟頂就要來臨,眾人忙各自凝神準備起來。
侯易剛退出五彩池,便覺得一直圍繞自己的濃厚五行之氣頓時消失,身體立刻感覺到了使用輪迴之眼帶來的後遺症,強烈的困意襲了上來,眼皮支撐不住地往下耷拉,身體也軟綿綿地往下便倒。五彩池外一位十二代弟子功力稍深,忙勉力上前來將他扶住,在強烈的睡意淹沒理智之前,侯易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沒事,告訴顧將軍,讓他不要再浪費彈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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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侯易做夢了,這是他修真以來第一次體味到做夢的滋味。
修真者對自己的身體瞭如指掌,精神力比普通人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一般來說,修真者都是沒有夢的人,侯易已經有差不多六千年沒有做過一個夢了。
這個夢卻又有些奇怪,從頭到尾都是同樣的鏡頭。無數蠶豆大小的淡黃色珍珠在空中漂浮著,密集得沒有一絲空隙。每一刻都有無數珍珠炸裂,消散得無影無蹤,但同時又有無數的珍珠在不停地分裂,一分為二,二分為四……一金一銀兩條絲快速地在珍珠間穿行,串項鏈一般將它們串連起來,所有被串起來的珍珠都跟著變成了金色或銀色。
金銀絲在串連珍珠的同時,又彼此糾纏,成螺旋狀地纏繞,兩條項鏈又擰成了一股更粗的絲,不斷地穿梭,不斷增長,就像蠶在結繭一樣,疏疏朗朗地已經圍成了一個球形的輪廓。這個球在夢的世界裡是如此巨大,大得差不多能裝下所有的珍珠。看來這就是金銀絲努力要做到的事情,他們就像兩隻勤勞的螞蟻一樣,不停地工作,雖然這工作看起來好像沒有盡頭,因為正在不斷分裂的珍珠根本就是不可能全部串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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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頭疼刺激著侯易的神經,在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之後,顧林和成庶平蛟等一群人衝到了他身邊。這間屋是平蛟的師父成敖飛昇之後空出來的,暫時給侯易當睡覺的地方。
此時侯易正痛苦地抱著頭在床上翻滾,將簡易的木床弄得「吱嘎」作響。顧林焦急地衝上前去,伸手便想按住侯易。但侯易早已經被難以言喻的疼痛控制,任顧林使出全身力氣,也沒有半點用處,反而被侯易一甩手將他拋飛出去。
成庶的內傷在靈丹和眾人的幫助下,已經基本上痊癒了,只是自己降下來的境界終究難以恢復,不過反正他也不急著渡劫,倒也不怎麼在乎。他在侯易睡長覺的時間裡,將發生的一切都瞭解清楚了,當然,他並不知道侯易和歐凌月的精神交流。成庶心中明白,侯易現在的狀況一定是因為使用了輪迴之眼,現在恐怕沒有人能幫得上忙,因為大家對輪迴之眼的瞭解都只限於傳說,不能對症,自然就無法下藥,為今之計,也只有等候易自己慢慢恢復了。
成庶一揮手,在木床周圍布下了一道寧神的陣法,這個陣法很簡單,也虧了這間房屋在五彩池邊,五行之氣還算正常,否則連這種最簡單的陣法也不可能成功的。
這個陣法果然有效果,侯易逐漸平靜下來,雖然疼痛並沒有減弱,但卻已經恢復了神智。他感激地看了成庶一眼,盤腿在床上坐定,努力運功內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