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強吧，江無憂，就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樣。」哈尼雅指指自己的胸口，「沒有人能強迫你做任何事情，你是我見過心靈最強大的女孩子。」
江無憂低頭看了看地面，笑了笑，又迅速把頭抬起：「是啊，你說的沒錯。」小楠以前經常說，一個最強大的力量就是他心的力量。就算會被毀滅，也不要被打敗。
「要不要，來點？」江無憂坐在所羅河邊，雙腿又變成了魚尾，拍打著河面，濺起朵朵水花，現在是魔界的白天，天上也有白雲在飄，河對岸是雪月森林。路西法為愛人建起來的人工森林。
「這是？」
「伏特加，味道很濃。」江無憂對著酒瓶抿了一小口，很多年沒有嘗過這樣的味道，使不得一口喝光。
「你？怎麼來的？」哈尼雅拿著酒瓶，疑惑不解，瓶身上還寫著生產日期，2012年1月23日。
江無憂挑挑眉，指了指腦門：「那年我們過春節的時候，喝過。我還記得。」
「所以，你就在我的意識空間裡把他創造出來了？江無憂，你真是個天才。」哈尼雅伸出瓶子，「cheers」
江無憂搖搖頭，笑了：「cheers，你不知道他的味道，感覺怎麼樣，有味道麼？」
「我的上帝，江無憂你，真的是酒，你，已經能夠實體化了？！」哈尼雅被伏特加猛嗆了一口，頓時感覺口腔裡全部都在燃燒。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需要點小酒。」江無憂縱身跳下所羅河，左岸是大片的曼珠沙華。
「嘿，無憂，你知道麼，路西法最喜歡曼珠沙華了。就像他喜歡，米迦勒一樣。「
江無憂從水裡浮上來，游泳的感覺，真爽：「那麼，路西法一定很愛很愛米迦勒，我覺得。」為他墮入地獄，如何不愛他。
「呵，他是愛的。」哈尼雅失聲輕笑，狠狠的灌下一大口酒，「就因為他愛，他殺了米迦勒。他殺了我父親！他殺了我復活的父親！！」哈尼雅又狠狠的滾了一口酒，擦擦鼻涕。眼淚就跟所羅河的水一樣，再長的睫毛也無法阻擋。
「……我很抱歉」江無憂沉下水，心裡咯登一下，就像有什麼碎掉一樣。路西法殺了米迦勒，路西法他，殺了米迦勒…….原來，自己一直歌頌的矢志不渝一往情深的愛情，竟然是以這樣的結局草草收尾。
哈尼雅抱著酒瓶就哭了起來：「神拿走了，拿走了米迦勒對路西法的所有情感，他就殺了他，他就倒在我面前，他本來已經活了，神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哈尼雅哭到已經發不出聲來，只是抱著酒瓶，就像他抱著滿身鮮血的米迦勒。
米迦勒帶著神對路西法的愛戀出生，所以他愛路西法，近乎本能的愛路西法。神收回了米迦勒的情感，對路西法的一切情感。
所以米迦勒緩緩的張開雙眼，磚頭看向身後的路西法時，只說了一句：「你是…？」
一把利劍穿透了米迦勒的心口。
失而復得的路西法親手毀掉了米迦勒。「如果，你沒有醒來，你就一直是我以為的愛我的樣子。一直，一直。」
「可是，你醒來，卻再也不記得我，再也沒有可能像我愛你那樣愛我。米迦勒，原諒我。」
天上依舊有白雲在飄，在這裡，每一天都是米迦勒帶年幼的哈尼雅出訪魔界的那一天。
江無憂仰頭看著天上的白雲，感覺眼睛有些酸。
風中傳來青草的氣味。曼珠沙華只管放肆的張揚，就跟天上他的兄弟曼陀羅華一樣。
那時候的曼珠沙華，還不懂得哀傷。
……
「該回去了，記得，你必須變得更強。」哈尼雅指指江無憂的胸口。「靠他。」
江無憂頓時滿臉黑線。
哈尼雅的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勾勾手指：「是它。」
小鑰匙怯生生的鑽出腦袋，窩在江無憂的抹胸裡不肯出來。
「出來！」江無憂咆哮了，這個色鑰匙，呆裡面多久了！
小鑰匙不情願的蹭蹭，蹭蹭，蹭蹭……江無憂牙根有些癢。「有本事你就呆裡面一輩子別出來！」
「嗖」小鑰匙迅速而又果斷的鑽了進去。
……
「你可以用它到任何地方，包括我這裡，」哈尼雅又恢復到了以往的平靜，寫下一長串魔導方程式。「我知道你不太能，再動用空間，所以，你進來不需要浪費多餘的魔力。」哈尼雅試著讓自己的語氣不顯得有同情的味道。
江無憂依舊是物質體這樣一個事實，實在是一個軟肋。不過物質體也有物質的好處。江無憂可以盡情的享受各種美食，就讓神一個人去追求精神食糧吧，她還是需要美食來填滿空虛的胃的。心裡難過的時候就吃點東西吧，胃跟心臟靠得那麼近，胃填滿了，心就不那麼空虛了。
所以江無憂現在正跟著加百列一起，兩個女人興奮無比的逛月球天，超級市場最多的一層天。
街道兩旁都是商店，或者到處洋溢著文藝范兒，或者陰沉沉的就像古堡，要麼就是富麗堂皇裝飾的像暴發戶。
各種店舖都有，飾品店，食品店，服裝店，書店，或者情趣用品店。
哈尼雅說，他只要出了意識空間，便是一個傀儡。所以，他不願意出去。說話的時候，哈尼雅眼神柔和的看著右岸的青草。
「也只有在這裡，我能笑了。所以，就讓我再待一會兒吧。」
遠處傳來車馬的聲音，一隊人從遠處走來，一位英俊的青年男子拉著一個小男孩的手，不急不慢的走著。接著又穿過森林，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
「好，那我便走了。」
「祝你好運，有空去去雷島吧，對你有好處。」
「謝謝，再見。」
「無憂，看看這個你喜不喜歡？」加百列熟練的走進一家店舖，左挑挑右選選，終於看上了一件小馬甲。
「噢，不錯啊。」
「嗯，好，我家閨女穿什麼都好看。老闆啊，這件衣服多少錢吶？」
「誒呦，是您啊。一口價，15銀幣怎麼樣」老闆搓搓手，就像看見了一隻肥羊。
「呵，說笑了吧，你看看這做工…」
江無憂愣神，望向窗外，米迦勒的雕像已經換下，換成了神之美哈尼雅，在永恆的陽光照耀下，水晶做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就像是在，流眼淚。
「15銀幣？！15銅幣還差不多，不二價30銅幣怎麼樣？這一條街可不止你這一家店有得賣，你看我都是老顧客了……」
「您說，誒，好吧，30就30，下次可還得來呀。」
「那當然」
……
「哈尼雅，是個怎樣的天使。」江無憂扯扯加百列的手。
「你想他怎麼，他就是怎麼樣。」加百列停住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