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注意身體。」侍女端上人參湯,畢恭畢敬的側立一旁,門外的風吹來,掀動大廳裡繁複華麗的窗簾,簾上的風鈴,微響。
「幾號了?」白澤一頭銀髮,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肌膚下汩汩流動。手上關節清晰可見,今日又見清減。
黑羽大衣搭在肩上,略略有些不合體。
「明日便是第三年了。」
「是嗎。」白澤走出大殿,慢慢踱上高塔,大海不可見兮,唯有痛哭。
「麥格,你不回去麼?」白澤站在觀星台上,任憑風將大衣捲起,又放下。身後走出一個人影。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來的。」
「剛剛風鈴響了,她說,那是海的聲音。」白澤看著腳下在努力收割的機器,「現在在大陸上能讓她介懷的海族,也只有你了吧。」
「她走了多年了。」麥格站在台沿上,雙臂張開,「可惜,還不到我回去的時候。」
「我走不了了,這裡才是我們認識的地方。」白澤一腳踏上台沿「你不怕我推你下去?」
「我以為你是白癡。」
「能見卻不去見的人才是白癡。」
「我可不是人。我是魚。」麥格翻翻眼簾,看著腳下豐收的景象「我們是不是停戰太久了?」
「也許吧,等我們收完這一季的糧食再打一場?」
「可以,我也要回去準備武器。」
戰爭,是無法避免的。如果沒有戰爭的刺激,衣食無憂的人類就會開始無窮無盡的內耗。時代就會開始停滯不前。
戰爭,又是無法持續的,如果一直戰爭,人性就會淪喪,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就會成為唯一的原則。
江無憂走後,留下一大堆爛攤子和僅有的幾件武器,科技院除了小綿留下的一大堆資料外,就什麼也沒有了。而檢察署更是在曈曈走後除了規矩什麼也沒有留下。白澤不得不咬牙切齒的培養了一批血族。現在人類如此稀少,喪屍還在蔓延當中,出現血族就意味著有一部分人類不得不變成食物。
靠著模仿遠古時代的科技,生產力得到巨大發展。憑著幾次北伐東征,亞洲大陸幾乎都已經被白澤控制住了。亂世出英雄,末世出耶穌。總有一兩個生命體會成為救世主,承擔起拯救的責任。
江無憂的本意可能只是庇護一些人而已,但是白澤相信只有讓每個人記住江無憂,那麼這段歷史才不至於被磨滅成為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的隻言片字。
他想讓所有人知道,江無憂與他才是命定的一對。就像古埃及的拉美西斯二世,執意要將奈菲爾塔利刻在金字塔的牆面上。
「每天太陽因你而升起,奈菲爾塔利。——拉美西斯二世」
就像四阿哥要把若曦畫下來,一直流傳到現世。
只有成為大部分人的記憶,才是歷史。
無憂,我的生命誠然漫長,終究會有消亡的一天。唯有傳承才有不畏時間的力量。物質是時光的信物,時光終究會讓肉體破綻百出。
只願千萬年後,還會有人記得,我與你的那些往事。我最大的野心,不過是與你一同走過漫長的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