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已是月上柳梢頭,只憾沒有人約黃昏後,靠著他肩膀的我消消抬頭瞥了他一眼,尖尖的下巴,緊抿的雙唇,極像用刀子在臉一拉了一道縫一樣,卻是那樣給人一種很奇特的感覺,讓人心動,斜長的雙眸依然那樣冰冷,而,無形中,又夾雜著好多光茫,讓人猜不透,就像黑夜中的狼的眼睛一樣,灼灼生輝,似乎他一直處於警戒狀態,為什麼呢?看不透,唉,帝王之心呀,陰冷而無愛,或是寂寞無比。高處不勝寒呢!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光很噁心!」突然,他那一句話像一顆手榴彈一樣直直地向我的頭頂砸來,比用茶壺給我頭頂澆開水還恐怖。這個死人,就這個德性,簡直無可救藥。心中斷地咒罵,剛剛對他的一些憐憫全部泡湯了。
「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你管不著。最好噁心死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很沒面子的低下頭,見他那粗大胳膊依然抱著我,一陣火氣,直直地坐起來,用肘頂著他的側肋,將他頂到一邊,口中仍不停的咒罵。死人,死人,死人!沒想到,後脖勁一陣冰冷,他那粗大的手竟然不知什麼伸了進來,接著將我的後領子拉,「啊!」我整個人都毫無防備地向後一倒,他仍拉著我的領子,我只能倒也倒不了,起也起不來活像個不倒翁,兩手張牙舞爪地向前亂撲騰,「放開我,放開我,放我下來!」一陣驚慌,驚吼著,眼中的淚水都要擠出來的。你這個死人,就知道玩我!嗚嗚嗚~~~~
「噹!」的一聲,他鬆手,我整個人都後翻了,活像一隻王八被人家任意玩耍,「啊,好疼!」剛剛才被玉玉打了個半死,現在又是你這個死人,是不是你家兄妹不把我整死就不甘心呀,死人!「你幹什麼!」正欲吼,但見他嘟囔著嘴,我才反映過來,這是太后壽宴,眾人都在盯著我呢,啊呀,丟大人了!但心中窩著一股氣,又不吐不快,就是小聲,也要質問他。
沒想到,他竟然一臉湊過來,「嘻嘻」譏笑著,俊眉一揚,「是你讓我放你下來的,你來問我幹什麼!」天啊,這個死人太卑鄙了,活了二十五年了,也沒見他這樣的人!可是,他的笑容好好看呀,真是沒出息,他一笑,我就受不了了!怎麼還執迷不悟呀!「你!」我右手一伸,便又要打去,他動作比我快,竟一把握住我的右手,將我又拉了起來,一坐起來,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偷笑,想要發飆,更是不能,這個死人,真是懂得如何惹毛我,又如何讓我不能發威,狠狠地斜著眼睛看他,拳頭「咯咯」地握響,真是,氣死我了!
「別生氣嘛,張開嘴,本王餵你!」他見我臉色鐵青,肯定心中高興得不得了,這倒也算了,還順手拿起一個桌子上擺放著的糕點,往我口中送來。
吃,還是不吃!我他媽真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告訴你,別過分了,最後一次給你面子,要是再逼老娘,別怪我不客氣!」湊近他,消聲威逼著,而卻第一次見他,嘴角邊揚起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一抹笑容。哼,這次,我不會再覺得好看了,笑裡藏刀,典型的笑裡藏刀呀。無奈地張開嘴,吃他和糕點!
「哇,母后,你看,二哥與皇嫂好恩愛呀!」
「是呀,是呀,哀家終於可以放心了!」
「咳,咳!」我差點沒嚥著,恩愛個屁,你們不懂我的苦呀!玉玉,你的二哥比狼還狠呀,母后,我是倍受凌辱呀!嗚嗚嗚~~~~~
「姑媽,你看王妃已經休息過來了,那咱們變來下一個節目吧,珠光可是為你精心準備的曲調呀!」哦,差點把那個珠光給忘記了,她見我被他們二個整了半天,肯定也樂了半天,本人不想說她,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這次,肯定又有什麼新花樣要衝著我來了!
「哦,那好呀,快快給哀家彈來!」太后一招手,宮女們拿來琴(古箏)放在中央。
「是!」珠光輕盈地起身,唉喲,那屁股快要扭下來了,就是起身也不忘向我們這兒拋媚眼放電,看那蘭花指翹得,身姿妖嬈,女人味有得有點太過分了!此時,讓我想到的是現在的那些雞,「嘔」,一陣反胃,噁心呀!別過頭,大口地喘氣,不停地拍著胸脯,我要是男人,肯定消受不起!
「怎麼了?」他扭回頭,看到我的反常舉動,關心地問著。我白了他一眼,順口答著,「我看到一隻雞!」哼,他肯定不懂我在說什麼,一陣冷笑,結果,竟然得到他一句「神經病!」嘿,小子,也學著我說現代話了!一陣新鮮,驚訝地盯著他。紅了,紅了,他被我盯的側臉已經紅了,「看什麼看!扭回去!」得,又毛了!他一把手將我的臉按了回去。心中又是一陣好笑!
珠光一扭一扭地扭到中央在琴邊坐下,兩手如雲般浮到琴弦上,一陣絕美的弦音樂應聲而起,響徹大殿,如風,如雨,如霧,如煙,時而高昂激盪,時而又低沉悲涼,如入仙境,盡聽流水,奔馳高山處,又似海闊雲低,斷雁高飛,乎而竟氣吞百川,雲夢一澤,令人蕩氣迴腸,流連忘返。
咦,這首曲子其中的一部分怎麼這樣熟悉呢!我好像在哪兒聽過,不是好像,而是一定!是《廣陵散》!《廣陵散》!心中一驚,又不禁想到了曾經的生活,以前,爸爸是大學音樂系講師,很小,爸爸本想讓我繼承父志,所以一直都逼我學音樂,直到上了大學,我依然對音樂不感興趣,爸爸才真正地放開我,讓我選擇自己的興趣,才有機緣成了機械的專家,更攀到了博士的高峰。唉,爸爸呀,如今,都不一樣了!真是天做弄呀!竟然讓我給穿了,還嫁給了這個死人!不禁又扭頭看了他一眼,心中無盡的哀愁呀!
《廣陵散》又浮動在耳邊,唉,想這《廣陵散》失傳已久,無數的考古學家曾因它不知費了多少心血終還是找到那麼一小部分,沒想到,今日竟然還能聽到,而且是全部,總算有點值得欣慰了!
「好!太好了!真是妙呀,真是此曲應為天為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呀!」太后與眾人拍手讚歎道,「真沒想到你的琴藝竟然進步如此之大呀!哀家真是太高興了,珠光呀,為了哀家的生日,你可真是費了不少苦心呀!」
「姑媽過將了!這是侄女應該做的。這曲名叫《廣陵散》,是珠光從漢人那請來一位高人相教的。只要姑媽喜歡,珠光一定多給你彈。」珠光又扭著扭到了太后身邊,大獻慇勤,而,我感覺得到,她的目光正向我這兒射來,果然,「不知王妃娘娘覺得如何?珠光不才,還請王妃多多指教!」哼,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老娘我早有準備,已恭候大架多時了!
喝了一杯茶,潤潤嗓子,嘴角一揚,戴起一副可愛的面具,「好是好,妙是妙,只是,覺得不適合咱們大遼!」此話一出,話驚四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而那死人,竟然冷笑,哼,這麼不給我面子,就讓你知道老娘的厲害!
「蝶兒,原來,你也精通音律呀!」太后首先發問,笑得更是合不攏嘴,「你有什麼話就說,為什麼不適合咱們大遼?」
「是呀,皇嫂,你太神密了!」德玉從剛開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在我身上轉個不停,要是在現代,我肯定以為自己被一個同性戀盯上了,到了古代就不這樣想了,因為,剛開始,春兒等人,一見我也是這樣,這是本人魅力的象徵。嘿嘿,就是某人連看也不看,竟然還敢欺負我!又是一肚子火氣,狠狠地扭頭瞪了他一眼!
「母后,蝶兒的父親曾是個琴師,只是蝶兒卻沒有繼承父親的事業,所以,蝶兒只是略懂一二。既然母后要我說,那蝶兒斗膽了。」我同樣拋給正在得意的珠光一個冰冷的媚眼,冷死你!「音律其實是人心的反映,同樣又影響著人心。當你聽一首輕快的音律時,便也會覺得心情舒暢,而當你聽一首沉悶悲傷的音律時,你的心情也會被之所感染,變得很沉重。所以,」我餘光四面一掃,見所有人都在凝神聽我說,心中一陣歡喜,那死人雖沒有看我,可我知道,他也一定在仔細地聽,「所以,唐人,正是因為有這麼多些纏綿的弦音,才會變得現在這樣懦弱,而,我們大遼是偉大的民族,是勇敢的民族,適應我們的音樂,應該是開放豪邁的!」啊呀呀,為了打敗她,竟說了這麼多慌話,罪過呀,罪過!
「哦,既然王妃如此說,那麼,就請王妃給太后,也給大遼獻上一曲豪邁開放的曲調,如何?」珠光被我這麼一批,雖然還是滿兩歡笑,而笑容卻明顯地僵了許多,雙眸中,殺氣更盛,因為我!
「好啊!其實我早準備了一曲,就等今日獻給母后呢!」氣死你!誰讓你不遵守婦道,本有丈夫,卻來搶我的丈夫,像你這樣貪戀權力與榮華富貴的女人,氣死一個少一個,就當給世間除害!
我走到琴邊,她剛剛那樣優雅在姿勢我做不出來,一屁股坐下來,管他什麼坐相,坐著舒服就行。兩隻小而不雅地手在琴上隨便一擺,完了,要是像她剛剛那樣,我看這些眾人都要被我逼進瘋人院去了。唉,爸爸教給我的這些這次竟然用上了,要是連這琴都不會彈,真要把他氣死了!
「這首,是我獻給母后,也是獻給大遼的一首歌曲,名叫《天地在我心中》」弦音一響,猶如雷鳴般激盪在眾人心中。
「千秋霸業,百戰成功,邊聲四起唱大風。一馬奔騰,射鵰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狂沙路萬里,關山月朦朧,寂寞高手一進俱無蹤。真情誰與共,生死可相從,大事臨頭向前衝,開心胸!一馬奔騰,射鵰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
大草原上,一望無盡,朗朗天空,神雕飛舞,張臂引弓,箭如流星,直穿而出,一陣哀鳴,狂沙四起,手起刀落,一陣歎息,高人難做,蹤影全無,一片寂靜,側馬揚鞭,奔馳沙場。
這等開放豪邁的意境,就不信你們不服!可,
最痛苦的,還是我,硬是扯著嗓子吼完了,我容易嗎我!這可是秋野男高音的作品,竟然被我這樣翻唱出來,他要是知道了,真不知道會怎麼想!唉,嗓子冒煙呀!水!太需要你了,唱完後,一個箭步便要去拿我的杯中,喝水,竟然,他,先我一步硬是把我杯中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水喝!」壓住,壓住,葉蝶,一定要忍,強忍,堅強地給他擠出一張笑容,陰陽怪氣地問著。
「哦,呀,本王不知道你要喝呀,本王還以為你還要唱一首呢!怎麼不唱了!那就好,來!」他總是有理,歪理,氣死我了,咦,他又要做什麼,他起身一把也把我拉起來,站到中央,對著我,又是驚鴻一笑,好漂亮呀,可是,這可是有毒的哦,又想玩什麼花招。天啊,他又要做什麼,混蛋,我怎麼現在竟然這樣怕他,冷汗已從我的額頭開始往下滲了!天啊!救我!
「這首《天地在我心中》唱得好啊,最適合咱們大遼的,咱們就應該像歌中所唱的那樣馳騁沙場,永不言敗!蕭副將,這事交給你辦了,一定要給本王辦好,只要是咱們大遼的子民,就一定得會唱這首歌!」
哇,原來是這樣呀!嚇死我了!你這個死人,總是不先給人家一點心理準備,不把人活活嚇死,你就是不爽!我緩緩在出了口氣。嘿,沒想到,他倒是挺實貨的,也知道這首歌好。啊唉,不對,凡事有利有弊,這首歌雖是好,如果,他們盲目崇拜歌中意境的話,那麼,便真的要殺戮再起,邊聲四起了!唉,我這是,做得對不對呢!
「是!」原來那貼身侍衛,哦,不,是副將姓蕭呀!
「你出汗了,給你!」還沒等我反映過來,一隻大手如閃電般出現在我眼前,以為他又要拉我領子,本能地後退,最後,才看清了,他手中,原來有塊黃色手絹。哦,他想讓我插汗,真的假的,這麼好心?心中倒是挺激動,卻歪著腦袋,斜斜地盯著他。
他見我仍一動不動,更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上前一步,那支手竟然舉到我額頭上,一陣心驚,好柔軟,他的手絹,好柔軟,他竟然給我插汗!應該不會是幻覺吧!他湊近的臉,溫存的氣息,他,在關心我!嘿嘿,心中一陣暖和。
此刻,心又漂得不知道去哪兒了,只是,眼前的他,像Rai一樣帥,像仔仔一樣可愛,像陸毅一樣溫柔,正捧著999支玫瑰,在深情地對我說,「蝶兒,哦,我的蝶兒,我愛你,你嫁給我,好嗎?」哇塞,太浪漫了,雙眸中,無數的紅心閃出,身體情不自禁地靠近他,然後,抱住他,「德光,我也愛你!來,親愛的,吻一個!」
「你做什麼!」突如其來的一陣吼聲如閃電般擊穿我的大腦,剛剛所有的一切如氣球般在我眼前「啪」地暴炸開來,我一陣顫抖,定睛一看,原來,此刻,我,竟然,緊緊地抱著他,嘴巴嚼得老高老高,正要吻他,還有,右小腿竟然像尾巴一樣翹起來!
「啊!」一陣慘叫,我痛哭流泣,丟死人了,丟,死,人,了!此刻,真恨不得馬上挖個洞磚起來!
「報!」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一個侍衛匆忙進來,張口要報,卻被他呵止,他一把手將臉已紅得不能再紅的我推到一邊,靠近那人,那侍衛領會其意,湊到他耳邊,說怎麼怎麼。眾人不可能聽到,但,我卻在他臉上,看到了他萬分地擔憂與憤恨。果然,等那侍衛離去後,他直接上前向太后拜別,「母后,軍中有要事,本王先行回去了!」說罷,轉身便離去了。身影匆匆,如風如沙。
「母后,玉玉也回去了!」德玉見他離去得那樣匆忙,心中很是不安,同樣也離去,去追他了。
後見自己的一雙兒女都匆忙離去,心中肯定不快,唉,這老人圖個什麼,不就是希望在外的兒女能常回家看看嘛。他們離開了,太后也沒了心,擺擺手,吩咐我們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了!"
「是!」我與眾人應聲而退,各自向自己的寢宮挪去。而,不幸的是,我,竟然與珠光同路。同就同吧,她又吃不了我!
「王妃,真沒想到王妃竟然滿懷絕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她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來,驚倒是吃了一驚,卻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她能這樣說我,表明,她已經是狠下心來要和我做對了!哼。那就斗吧!
「是呀,本宮也是,真沒想到珠光妹妹竟然這樣有才,以前我可真是看走眼了!」同樣,冷冷地回了她這麼一句。唉,別怪我哦,不想與你為敵,是你逼我的!
且說另一方,當珠光追上他,直接像問,「是不是大哥有消息了?」
「這事我說過,不准你再問,大哥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問了!」他不耐煩地拋給她這麼一句,轉身便走。
「不行!二哥,你一定要告訴我!否則,今天我就不讓你離開!」德玉挺身擋住了他的去路。
「聽二哥的話,不要再問了,你只要記住,無論倍還是我,都是最疼你的,都不會傷害你!快回去吧,陪母后,陪王妃!」他見她如此,俊眉一揚,似命令又似安慰地拍著她的肩膀。
「不,就是我知道,你們兩上都是我最敬愛的哥哥,所以我,才要知道他的事情,求求你,二哥,告訴我,好嗎?自從他那次一氣之下,離開大遼,到現在一直就沒消息,要是他碰到了那些唐人會有危險的!二哥!」德玉仍不罷手,痛哭聲流泣。
「回去吧,回去替二哥好好看住珠光,保護好母后與王妃!」德光終是一歎,緩緩道。甩開德玉,緩緩離開,身影,從黑暗中消失!
此刻,月光下,只有德玉一人。什麼意思,二哥的話,什麼意思,看住珠光,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