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便看見一位鬚髮俱白的玄衣老者坐在屋中,薛明宣在旁邊坐著,正對著自己不住地笑。
這白髮老者,便是外面那三人的師父,聞名天下的天機老人了。
朝薛明宣微微點下頭,當下也不遲疑,對著那老者迎面拜倒在地,口中稱道:「徒兒拜見師父!」
「你這小鬼,一點不懼生,倒是有點意思!不過,我還沒答應收你這個弟子呢。」天機老人哼了一聲,冷言道:「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哦,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如此,也難怪那個齊越一副冰山模樣!
這樣想著,緩緩抬頭,迎上對面之人的眼光。
四目相接,天機老人面色詫異,咦了一聲,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那嗓音,竟有些微微顫抖。
「回師父,小徒姓凌,凌宇洛。」看來她這張臉,長得真是逗人喜歡,這不,這天機老人的臉色都是和緩了不少。
「凌宇洛……」天機老人直直盯著她,口中喃喃念著:「凌宇洛……姓凌……像……真像啊……」
真像?像誰啊?
凌宇洛疑惑摸了摸自己的臉,是說她嗎?
「怎麼了……」薛明宣側頭過去,問道。
「沒,沒什麼。」天機老人擺了擺手,道:「別跪了,我現在還不是你師父,你起來說話吧。」
「是!」凌宇洛恭敬行了禮,站了起來,在屋中立得筆直。
「凌宇洛,你是哪裡人氏?年歲幾何?家中還有些什麼人……」天機老人正色問道。
查戶口啊?不是身家清白,只怕還不行呢!
按照和小翔商量好的一貫說法,簡明扼要將自己的身世說了一遍,這編造的說辭,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說得自然是滴水不漏,讓人聽不出破綻來。
「是麼,那我問你,你為何要上山拜師?你學武功,是為了什麼?」
凌宇洛不慌不忙,肅然說道:「拜師學藝,近者,強身健體,磨礪心性;遠者,鋤強扶弱,為國為民。」
「說得不錯……」天機老人與薛明宣對望一眼,均是面露喜色。
又問了幾句其他問題,她也是沉著冷靜,對答如流。
「倒是聰慧,說話很有條理,只可惜,年紀大了些,易之他們當年入門也不過**歲……」天機老人看她一眼,歎道:「你今年已經十四,往後的進展,真不好說。」
嫌她太老?可是,她巴不得早點長大呢!
看來,今日這個拜師,多半要泡湯,等下出去,不知被齊越譏笑成什麼樣子。
這劣勢,要怎樣才能挽回?
呆立一陣,終於雙手抱拳,朗聲道:「小徒認為,天道勵勤,只要師父給我這個機會,師兄們能做到的,宇洛一樣不差毫分。」誇下海口又如何,她可不想被門外那三人看輕。
天機老人眼中光芒大盛,又問道:「你以前可曾學過拳術,或是掌法?」
「昔日在一座小鎮,看過一名江湖中人打過一套拳法,倒是有些好看,自己胡亂記了幾招……」凌宇洛想了想,答道。
「那好,就在這裡比劃給我們看看。」
「是!宇洛獻醜了!」凌宇洛也不推辭,略一抱拳,便是拉開架勢,依照腦子裡隱約記得的式子拳路,打出一套拳法來,但見進退趨避,靈便異常,一招一式,力道雖然不足,倒也很是流暢自如。
「這小子,身法倒是很靈活,這十段錦的拳法,也使得像模像樣,記性不壞啊!」天機老人微微頷首,對著一旁看得驚訝的薛明宣說道。
「這樣的好資質,若是你還看不上眼,薛某也不說什麼了,直接帶他去我那山谷之中,跟著我學醫算了!」
「確實不錯,不過,身子單薄了些,力道也太弱……」天機老人正說著,卻見凌宇洛已經收拳站定,一臉平靜望著自己。
這個小子,神態舉止不卑不亢,單是這氣度,已經令人喜歡,更不用說那俊俏靈秀的模樣,真是像極了當年的……
心中一動,問道:「我問你,這個拳法,你學了多少時日?」
凌宇洛側頭想了想,答道:「就看那人打了兩回,自己隨意記下了招式,後來無聊的時候,就練著玩……」不過,也真是沒練過幾回,因為實在無聊的時候,她大都是鑽進被窩呼呼大睡。
「真有這樣好的記性?倒是可以彌補些許不足——」天機老人低低念了一句,忽然抬高聲音,緩緩道:「天機門七誡,一誡欺師滅祖,不敬尊長……」
凌宇洛正擔心自己方才使出的花拳繡腿,沒能入得堂上之人的眼,心中尋思怎樣才能討得這天機老人的歡心,驟然聽得著莫名其妙的言語,不覺怔愣。
這是在念什麼咒語?
再看看天機老人身旁的薛明宣,卻見他喜不自禁,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耳朵,不住遞著眼色。
看這樣子,有戲了!
當下閉目不動,凝神屏氣,一字一句,仔細傾聽記憶起來。
「……二誡恃強凌弱,濫傷無辜;三誡姦淫好色,調戲婦女;四誡同門嫉妒,自相殘殺;五誡見利忘義,偷竊財物;六誡驕傲自大,得罪同道;七誡**匪類,勾結妖邪!」
天機老人念出最後一個字,便是當即停住,直直盯著堂下的少年,道:「這些,你都能做到嗎?」
「能做到!」凌宇洛抱拳,心道,只那第五條,取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應該不叫盜竊吧?那個桃木牌,看起來也不值錢,稱不上是什麼財物啊……
於是收斂心神,靜靜站立,等待著他的下一個問話。
天機老人見她站著沒動,一言不發,又哼了一聲,道:「我天機門這七誡都說與你聽了,你還傻站著做什麼?」
不會吧,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凌宇洛有些詫異,又望向薛明宣,但見他摸著短鬚,朝自己含笑點頭。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心中一喜,高聲喚道,大步過去,朝著天機老人再次拜倒下去,行了禮,又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幾個響頭。
此時,外間三名男子聽得裡面傳出的聲音,緊繃的俊臉頓時舒展開來。
「乖徒兒!」天機老人哈哈大笑,雙手一伸,將地上的少年扶了起來,轉頭朝向房門方向,好笑道:「你們三個,還不快進來,認識下你們的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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