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是金耀國境內最高的一座山,方圓數十里,峰巒重疊,林木蔥鬱,很是雄偉巍峨。
都說登山遠望,自在沿途風景美如畫,對於凌宇洛而言,卻是一路崎嶇,苦不堪言。
兩人從鎮上出發,披星戴月,風餐露宿,一連行了幾十里路,好不容易,才到得靈山腳下。
「不行了,我要累死了!」見得前方一棵大樹,幾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樹下,皺著眉頭,脫了鞋,一把扯掉襪子,這不,那白嫩的纖足,又紅又腫,應該是被方才下坡時那一扭給傷了,腳底還打起幾個大大的水泡,難怪一沾地,一用力,便是要命的痛!
「小洛,在酒樓裡不是待得好好的嗎,掌櫃又那麼喜歡你,幹嘛要急著離開?那個什麼木頭牌子,真的對你那麼重要?非要找到不可?」賀立翔也坐下來,小心將她的腳架在自己腿上,輕輕撫摸著,一臉心疼。
「哎,你不明白的,找不到那該死的破牌子,我這輩子就完蛋了!」喘息一陣,又轉向身旁之人,嚷道:「我說小翔,這臭腳丫子,幾天沒洗了,你手摸來摸去,不覺得髒啊?」
「小洛的腳,不髒的……」賀立翔喃喃道,那細緻嫩滑的觸感,令得他心慌意亂,半天捨不得鬆手。
凌宇洛沒好氣推他一把:「我口渴了,快去找點水來喝!」
「好,你就在這裡歇會,別亂跑,我很快就回來——」賀立翔戀戀不捨收回手去,抓起身邊一隻破舊水壺,立時站起,朝一旁飛快奔去。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凌宇洛笑了笑,又低頭下去,四處看看,從地上撿起一根堅硬的枝椏,在石頭上磨了半晌,將頂端磨得尖了,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抬起腳來,咬牙蹙眉,挑開那一個個水泡,擠出其中的黃水。
媽的,痛死了!
「該死的靈山!該死的糟老頭!該死的……」手中動作不停,嘴裡也是不住咒罵著,直到,眼前的陽光一下子黯淡下來,柔和的微風也消逝於無形——不是變天,而是有人站在她面前,擋住了身後溫暖自在的天氣。
青色靴子,像萬里晴空一般碧藍色的長褲,寬寬的腰帶,與長褲同色的短打對襟衣衫,十分地精神幹練,凌宇洛從下自上,一路抬眼望去,對上一張面帶微笑的年輕男性的臉。
「靈山,很糟糕嗎?」那人順勢蹲了下來,與她對視著。
呀,他長得好帥啊!
凌宇洛直直盯著眼前的美男,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翔的模樣,已經很是端正了,走到哪裡都能引出幾分注意;而眼前這個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上下,劍眉濃郁,眼神明亮,鼻若懸膽,唇如淡玉,一笑,就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惹得她一顆芳心揣在懷中,亂七八糟跳個不停!
到這個朝代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口水長流啊!
「走了不少路吧,瞧這小腳,真可憐……」沒理會她那副花癡模樣,男子伸手過去,輕柔握住她的小腳,他的大手,剛好完全包裹住。
奇怪,方才小翔不住摸她的腳時,只覺得自己腳髒,不好意思,那感覺,卻跟左手握右手似的,那麼自然普通;而現在,這個男子剛一握住她的腳,還沒有任何動作,她就是心跳加速,口乾舌燥起來。
是摸腳呢,又不是摸胸,她怎麼感覺那麼難受?
「你放開……好不好……」腳在他手裡捏著,酥酥麻麻的,好不自在,軟軟掙扎一陣,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完了,面對如此美男,全然沒了以往的精明霸道,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那細如蚊蚋的嗓音,跟個病貓似的,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在怕我?」美男似笑非笑,那大手,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
「不……不怕……」說是這樣說,面對他越來越近的俊臉,卻是越來越不知所措。
他靠這麼近做什麼?
那墨黑的髮絲,都觸到她的鼻尖了,癢癢的,一股子男性特有的陽剛之氣,瞬間衝進鼻孔之中,他,可是要吻她麼?
那美玉一般柔和的唇瓣,吻起來,一定感覺很好吧?
但是,這好像才是第一次見面啊,好歹應該先培養下感情不是?
正在怔忡間,只聽得卡嚓一聲,腳踝一痛,下一刻,腳下卻是輕鬆起來。
「你的腳扭到了,你不知道嗎?不及時接好歸位,再這樣蠻力走下去,以後就要當一名小跛子了!」美男鬆開手,退後一些,好笑看著她。
哦,原來,他只是為了給她接骨,那樣近距離跟她說話,對著她笑,純粹是轉移注意力而已,並不是要親她,倒是她亂髮花癡,自作多情了,真是難為情!
「謝謝你……」凌宇洛漲紅了臉,有些難為情,低頭下去,不敢看他。
正欲穿回鞋襪,一隻大手又伸了過來,將她正在動作的小手輕輕按住。
「幹嘛?」她抬起眼,有絲詫異,這美男,對她又是摸腳,又是摸手的,有什麼企圖就明說啊,面對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她卻是連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的。
「好在昨日認識了這種藥草,正好可以消炎止痛……」他從懷中掏出一小把青翠欲滴的草葉,放入嘴裡細細嚼爛了,再吐出來,將那團潤濕黏稠之物盡數抹在她的腳踝和腳底,又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中的鞋襪,替她輕柔穿好。
天哪!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一想到那藥草裡還有他的口水,她就是腦中昏昏,一道熱浪沖上頭頂——美男的口水咧,應該是甜絲絲的吧?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果真是美男啊,連一句平淡的關心,聽起來都是那麼動人!
「我沒事,太陽大,曬得頭昏……」凌宇洛撫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止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訕訕笑道。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花癡呢!
不過話說回來,這青年男子,與小翔那樣的毛頭小子,當真是兩回事,在小翔面前,她可是威風凜凜,沉著冷靜,永遠沒有失態的時候!
「你叫什麼名字?」
呃,美男在問她呢,可是對她產生了興趣?
但現在她是個乾癟癟丑兮兮的小男生,再怎樣,也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有些鬱悶地,低低答道:「我叫小洛……」是哦,若是以後有機會恢復女裝,再遇到他,她一定毫不猶豫告訴他,她的全名!至於現在,只能這樣隨口一說了。
「小洛……」男子黑眸一深,唇邊扯起一個好看的微笑:「我是秦易之,我們以後一定會再見的!」說著,竟是毫無預兆站起身來,大步離去。
他,就這樣走了嗎?
「哎——」喚了一聲,立時打住,兩人素昧平生,人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叫住他幹嘛?雖然心底是有那麼一點不捨,這個不能否認。
「小洛——」彷彿聽見了她的呼喚,男子清淡輕柔的聲音,在風中徐徐飄過來:「臉和脖子塗那麼黑,腳上卻那麼白,以後要注意,實在容易穿幫……」
臉黑?腳白?
驚呼一聲,一下子反應過來。
出門在外,為避免麻煩,那個以苦膽水和黃連汁為原料,自製的塗臉藥水,裸露在外的肌膚都塗遍了,獨獨忘了塗抹在腳上——也不能怪她,若不是因為受傷,誰會拉開她的褲子看她的腿腳呢?
這個偽裝,卻是被他發現了。
秦易之,憑什麼就那麼篤定他們還會見面,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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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出來一個美男,大家猜猜,他是簡介裡的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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