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小臉陰沉著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易公公一直都在這看著宮人們收拾小七的寢宮,自然是熟悉整件事的經過的,他來到胤礽身邊,低聲說道:「那東西不知被誰藏在了床帳頂上,小芬收起床帳的時候才發現的,當時小芬就被嚇壞了,這才忍不住尖叫起來。」
胤礽走過去想要撿起地上的那個巫蠱娃娃,卻被他旁邊的金嬤嬤阻止了,只聽金嬤嬤勸道:「太子殿下,這東西邪門的緊,您還是別親自接手了,不如讓老奴來檢查看看。」
胤礽畢竟年紀尚小,本身內心中就對這種東西有點恐懼,所以聽了金嬤嬤的話也就順便應了下來,眼珠子緊盯著金嬤嬤的動作。
而金嬤嬤心臟快速的跳動著撿起那個娃娃,把娃娃翻過身一看,上面赫然就是小七的生辰八字,金嬤嬤曾是小七的奶娘,對小七詳細的生辰八字自然是知之甚詳的,所以見狀不由深吸口氣,滿腔怒氣的說道:「這、這是誰這麼狠得心腸陷害皇后娘娘!」
胤礽得了金嬤嬤的確定後也氣得狠了,他繃著小臉掃視了一番屋內的眾人,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小七的心腹,只喝道:「把這些人都給孤綁了,還有平時有機會進入皇額娘寢殿的人也不能放過,孤要親自審問他們。」
易公公與金嬤嬤應了一聲,招來坤寧宮的侍衛就把所有人綁了起來,分別關起來後才準備等著胤礽的吩咐準備審問。
誰知道偏偏這時候李德全趕了過來,不僅有他,他身後還有一幫滿身煞氣的侍衛。易公公眼中精光一閃,湊到胤礽耳邊說道:「太子殿下,李總管來了。」
胤礽這會也不是平時那個福娃娃的樣子了,只見他板著臉背著手踱到李德全面前,等李德全給他行禮後才問道:「李諳達怎麼來了?」
小七寢殿裡發現巫蠱娃娃的事因為有許多人在場的原因,所以早就傳到康熙那了,康熙自然是震怒的,但又擔心這事牽連太大,因為平三藩的戰爭已經進入到收尾的階段,他暫時還不想讓朝中有太大的波動,所以派來了李德全意圖控制好局面,再一個他也擔心胤礽小小年紀處理不好這麼大的事件。
可李德全不能把康熙的本意說出來,一來他已經隱約的察覺到康熙是想大事化小的,而偏偏小七這次遭了罪受了委屈,不找回場子有點說不過去,小七和胤礽肯定是不願意的。
二來胤礽畢竟太子的身份擺在那,這事又涉及他的親額娘,人家是有權處理的,李德全又不能說康熙看不準胤礽有沒有那個能力,這才找李德全來掌控全局。這理由要是說出來,往小了說是對胤礽的能力沒信心,往大了說那就是對胤礽的蔑視了。
不過李德全到底是伺候康熙的人,嘴皮子上的功夫還是有的,只見他含著腰說道:「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宮裡出現巫蠱娃娃極其震怒,這才叫奴才過來看看,是否有需要奴才出力的地方,畢竟宮裡發現巫蠱是件大事,皇上也是關心事情進展的。」
胤礽斜了李德全一眼,冷笑了笑,他的消息渠道也不少,自然知道之前宮權的事,要說李德全在裡面到底有沒有幫小七,只看小七今日受了驚嚇後,康熙連看都沒來看一眼就能猜測到了。
胤礽雖然也極其敬畏康熙,但康熙平時是個忙人,特別是小七並沒有難產死掉,胤礽身邊有自家額娘看護著的情況下,康熙對胤礽投注的心血自然是比歷史上少的,所以在胤礽看來,那天飲宴的事即使真是自家皇額娘暗地裡謀劃的,那又怎麼樣?還不是為了他們母子兩個能平平安安的在這宮裡過下去麼?
佟貴妃什麼德行胤礽是真真見到過的,當初胤禛奶娘的告密事件胤礽可是親身經歷過的,再加上這兩年兩方暗地裡的爭鬥,胤礽理解小七著呢!
『只是皇額娘還是太冒失了,皇阿瑪的吃食豈是能動的?倒是惹禍上身。』胤礽暗歎著。
想了這麼多也只是一瞬罷了,胤礽知道李德全這人不能太過於得罪,要知道他這個當兒子的還沒有李德全陪在康熙身邊的時間長呢!都說枕頭風厲害,可李德全是比枕頭風還厲害的存在,犯不著得罪他!
「既然是皇阿瑪的意思,孤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就多麻煩李諳達了。」胤礽淡淡的說道。
胤礽畢竟還小,隱藏情緒還做得不是很到位,所以李德全這個人精也從胤礽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些對他的不滿,李德全一向小心,雖然胤礽和小七現在好像勢孤力單,但之前頭湯事件他一直沒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是小七的手筆,雖然今早小七就開始噩夢不斷,但巫蠱娃娃的出現也從側面解釋了噩夢的來源,說不準就是有人用巫蠱害得小七現在的模樣的。
李德全只要一想到康熙聽到小七寢殿內發現巫蠱時的震怒後,也不敢表現出一點輕視了,這宮裡大起大落的人多的是,也許這一刻人人喊打,下一刻就權勢滔天呢!再說小七和胤礽一個皇后一個太子,身份上也是高到極點了,哪是他這個小小太監總管能輕視的。
態度擺正後,李德全一臉奉承的說道:「太子殿下太看得起奴才了,奴才還要仰仗太子殿下主持大局呢!」
胤礽聞言瞟了一眼李德全,心裡嘀咕著這位李諳達倒是個妙人,之前因為對李德全沒幫小七說話的猜測也減去不少,不過小七總在他耳邊說看事情要看結果這句話,所以他還保持著冷靜的態度等著看李德全以後的表現。
能進小七寢殿的宮人並不多,除了四大宮女問春、盼夏、憶秋、尋冬外,只剩下幾個負責灑掃的二等宮女了,甚至能伺候小七的宮女都沒有三等這樣的品級,最差也要是二等才行。
因為人不多,再加上李德全帶來的那些善於審問的侍衛們之後,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這人正是小芬的同屋,是個叫小蓮的宮女,在坤寧宮辦差也有六七年了,她平時很勤奮,幹活不嫌累也不多話,問春等人還是挺器重她的,金嬤嬤甚至有了培養她的心思。
誰知道偏偏有人發現小蓮在昨天鬼祟又驚慌的出入過小七的寢宮,所以在金嬤嬤等人的懊悔和憤恨中,小蓮那邊很快被審問出來。
胤礽此時正坐在偏殿正前方的主座上,李德全和金嬤嬤易公公三人就站在他旁邊,那些侍衛則圍著偏殿四周站著,小蓮自然是跪在了殿內的最中間。
胤礽對小七房裡的奴才都是有印象的,不過對於小蓮他也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罷了,如今小蓮已經確定是背叛者了,胤礽對她的好印象自然蕩然無存。
只見胤礽把茶杯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砰』的一下茶杯沾到桌子的聲音響起,小蓮不自禁的抖了一下,但她仍舊緊抿著嘴巴,倔強的跪在那一聲不吭。
「說,誰指使你的?」胤礽充滿磁性的童音響了起來,但從這聲音上一點聽不出可愛來,只有濃濃的陰沉感覺浮現。
要說小蓮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對她這種從小培養的釘子來說,這種情況自然早就清楚明白了,所以她仍舊一言不發,看樣子是要沉默到底了。
說起來她也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能被發現,她本以為巫蠱都已經出手了,小七定是要性命不保的,而且從今早打聽到的消息來看也的確如此,小七驚嚇的毛病連太醫都看不好,又怎麼逃得掉性命呢?
誰知小七一聲令下,竟然讓人直接重新佈置寢宮,弄得她剛藏好的巫蠱娃娃立刻無所遁形。
小蓮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做這些的,這會暴露了,自然也不能把主子供出來,一時間任由胤礽怎麼問她都一聲不吭。
胤礽耐性被耗盡了,他不由陰森森的開口說道:「做了這事,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就不怕全族被株連,牽扯到巫蠱可是滅九族的罪名。」
小蓮身子不由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胤礽見狀接著說道:「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的,孤保你全家性命,如何?」
小蓮從小被培養那是經過十多年洗腦的,此時雖然有片刻的心動,但也只是片刻罷了,只見她揚起頭,對著胤礽說道:「奴婢無話可說,太子殿下儘管治罪吧!」
胤礽畢竟沒經歷過這個,只見他被小蓮的態度氣的夠嗆,雖然好歹保持著鎮定,但那被氣的爆紅的臉蛋還是顯現出他內心的惱怒。
李德全見狀倒沒什麼氣憤的感覺,這種嘴巴硬的人他見得多了,到時候幾個大刑伺候下去保準什麼都招,若是真不招也沒什麼,有能力培養出這種寧可全家完蛋也不出賣主子的家族全大清也就那麼幾個,到時一一排查不就行了。
因此,李德全在胤礽受挫後滿歡欣的開口把審問的任務要了過來,胤礽也知道自己水平趕不上李德全,倒也欣然的同意了,不過他提出要在一邊看著整個過程,倒是讓李德全忐忑不已,要知道他們使的刑罰可挺血腥的,胤礽還沒成年呢,能接受麼?
但不管李德全怎麼勸說,胤礽是下定決心全程參與了,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恨小七,總是要知道暗地裡的敵人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