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道行 尋路問道 第五十八章妖刀弒神
    第五十八章妖刀弒神

    既然有認真調查對方的情報,對於最強招式白庸自然不會漏過分析,不過刀意化境這種本就出了武學招式的範疇,即便想破解也必須使用同等級的類型,至少也該使用陣法一類。然而現場作戰,哪來那麼多時間佈陣,因此直接針對刀意化境是不可能做到破解。

    常人思考這一難題時往往會陷入死胡同,不停地去想該如何掩人耳目進行佈陣,然而僅僅為了對付一招而佈陣,無疑是一種1ang費。因此白庸另闢蹊徑,既然不能破解,那就借用,變敵為友。

    妖刀窮荒飆具備風火雙屬性,意境同樣是貧瘠荒蕪,剝脫生機,與荒漠之境相符合,同樣能從刀意化境中汲取到力量,雖然不如意境的主人收穫得多,但至少變削弱為加強,而白庸的目的也只在於抵擋,而非克制。

    兩大絕招對撞,通天石刃遇上攜帶紅蓮之火的颶風,先是節節寸斷,被紅蓮火炎消融,在付出半截石刃破毀的代價後,將颶風中紅蓮火炎盡數化消,一擊撞上風眼。

    帶著一抹血泓,白庸從遁隱的狀態中橫向飛出,他事先以赤麟刀橫在xiong前抵消衝擊,依舊身受重創,xiong口明顯向內凹陷,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可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看來之前儀式失敗後的元力反噬,以及兩招失利後帶來的傷勢,不可避免令歿孤窮的實力產生大幅下降。

    白庸身受重創,歿孤窮也不好受。颶風被擊中風眼後,整個崩潰成無數的風刃向前濺射,剛出極招的歿孤窮哪還有力氣抵擋,又不是一體雙魂,身體無法動彈,眼睜睜看著風刃擊破護體罡氣,在身體上反覆切割數百下,鮮血直飆。

    雖然憑借rou身的強大,風刃只能切開表面的皮rou,並不能真正傷到筋骨,可被刀片連著切割數百下,這種痛楚也是無法形容的。何況這些風刃也是由刀意所化,入體後就會化成刀勁四處破壞經脈.新傷牽動舊傷,歿孤窮意志略一動搖,整個荒漠之境頓時消散為無。

    若在平時,恐怕難以一招破去刀意化境,但如今的歿孤窮先是計劃失敗,大受打擊,儘管以過人的意志壓下,終究是存下了陰影,又加上攻擊失利,對上修為比自己差的xiao輩連環受挫,再受打擊。rou體精神同時感受到壓力,本來就不穩妥的刀意化境被毀去也是在所難免。這也是他太過輕視眼前對手的後果,倘若一開始就動用刀意化境,就算一招失利也不會如此簡單就崩潰。

    白庸打的好算盤,雖是以傷換傷,但萬靈元功快補充消耗,補天訣恢復傷勢迅,持久耗下去自然立於不敗之地,何況他並非一人戰鬥。

    在白庸因傷暫時失去戰力,全力驅動補天訣的同時,刀少搶身而上,展開青帝刀訣,以連綿不絕的攻勢纏住歿孤窮,不予緩氣的機會。他跟白庸不同,以他的實力哪怕是普通攻擊也要傷害到對手的可能,而且他也不懂見招拆招,原地等待沒有意義,反而要盡量給白庸爭取恢復的時間。

    歿孤窮不知道白庸擁有補天訣這樣的療傷神技,可車輪戰的效果是確確實實能感受到。剛剛對招後,入體的刀勁還沒有完全排出,刀少的攻勢又至,令他顧頭失尾,心中大罵可惡,卻又無可奈何。

    「你是傻蛋嗎?能夠復活親人的機會,居然白白放過,助紂為虐,他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的」他怎麼也想不通這點。

    「死者是不該復活的,即便是轉世也該有自己的人生,不能被上一世糾纏。復生死者,不過是對死者的褻瀆對你的仇恨,不會因任何事而改變」

    「什麼叫對死者的褻瀆,誰人不想好好活著,復活是對死者的拯救。你難道不想再見到他們,讓親人重歸身邊,跟他們團聚嗎?」

    「閉嘴你已奪走我的一切,現在連他們的死也要從我身上奪走嗎」

    雙方這次比拚的是常規的刀法,而不是強招或絕招,你來我往,刀少勝在體力充沛,一身骨甲比任何防禦法寶都要強大,刀法則是中規中矩,不過青帝刀法孕育萬木生機,天生剋制荒漠刀意的刀法。

    歿孤窮強在刀法精湛,實戰經驗多,眼光毒辣,好幾次窺破對方刀法中的破綻,只可惜他身負重傷,縱然一時佔得上風,也無法全面進行壓制,反而會被一點一滴扳回去。若是在最佳狀態,以他的根基並不輸給對方強悍的身體素質,現在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盡量避開硬碰硬。

    以元神之力穩住傷勢,這一番刀法較量,是歿孤窮在一連串戰鬥中難得的喘息時間。這裡的喘息指的並非rou體,而是精神上,出招不像之前那般緊迫且每出強招卻每每吃癟。

    興許是難得的放鬆狀態,也可能是進入了戰鬥的佳境,一道靈光忽然閃過歿孤窮的腦海,心中突來明悟。刀式一變,不再是荒漠意境的刀法,而是充滿無可奈何的絕望氣息,一招bī退刀少,同時又出一掌,打向白庸。

    經過一盞茶的功夫,白庸以補天訣將傷勢修復了七成,斷掉的肋骨重新癒合,xiong口傷勢光從外表也已經看不出來。面對突如其來的一掌,他不敢大意,雙手畫太極印,用上乾坤拂袖功的法門,以無化有,將掌力消去,同時也被bī退數步。

    歿孤窮面色僵硬道:「原來如此,我磐沙神宮的武學全被你破解了嗎?」

    白庸自信滿滿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是要挑戰一位掌門,沒有十全準備如何敢上台獻醜」

    世上沒有完美的招式,只要是招總能找到克制之法,當然白庸也沒細心到那樣的程度,也沒那麼多時間,他只是專門針對強招進行分析破解,遇上普通的招式只需以攻對攻,以更強的威力破除即可。不過事實歸事實,此時此刻,自然是怎麼打擊對手怎麼說。

    「方纔戰鬥的彆扭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但,你將我歿孤窮看得輕了」

    他面1u瘋狂之色,猛然躍至半空,不顧傷勢加劇,強行運招,不再是黃沙飛揚,而是比荒漠更加蒼涼死寂的氣息,充滿不可抗拒的災禍之力,天空乍時呈現一片赤紅血色,宛如末世降臨。

    白庸皺眉:「這並非是磐沙神宮的武學,而是……奈落之城歿神的武學」

    「不錯,這正是我從奈落之城中得到的絕學,從來不曾在他人面前動用,看你如何破解。受死吧,末日天災」

    攜帶浩浩dangdang的災禍氣息,歿孤窮從天而降。在強大氣場壓bī下,剎那間所有景物都消失不見,凜冽的罡風呼嘯如箭,不停向mao孔之中灌入,讓人有一種全身都化為灰燼的感覺。

    「招式真元如此hun1uan,你根本沒有mo透這一招,勉強使用不熟悉的招式,只會自食其果。再加上重傷,現在的你不過是強弩之末」

    白庸嘴上說著挑釁言語,心中卻是萬分重視,赤麟刀迴旋,運轉溯流同源**,將體內真元盡數轉化為純陰至尊功,因為這對於接下來的一招,將會起來極強的增幅效果。

    「妖刀.蝕月」

    得益於凝練了腹部的竅穴,雖然強大的刀勁反噬過來,使得白庸眼前一黑,虎口崩裂,但還是勉強tǐng住沒有昏mi過去。儘管使得傷勢加重,四肢麻無力,可總算沒有像上一次那般面臨生死危機。

    藏匿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刀痕飛瀉而出,湧入鬼陽刀上,刀少再催元力,用出妖刀吞日式。既然面對的是不曾考慮到的絕招,那就用最強的招式來對抗。

    「妖刀.陰陽絕」

    滅絕陰陽的一招,刀少身上閃耀起黑白兩種光芒,拔地而起向天衝去,對著壓下來的末日氣息一刀斬上。

    兩股強悍的力量對撞,歿孤窮xiong口突然炸裂,血rou橫飛,卻是被引動積壓的傷勢。然而傷勢越重,末日氣息卻越加濃烈,末日天災這一招,本就是使用者越慘烈威力就越大,竟是一時間佔據上風,將刀少慢慢壓下去。

    不過妖刀陰陽絕的威力並非在於正面突破,而是虛實結合的襲殺。在僵持之時,蝕月刀痕從鬼陽刀上飛出,從空間縫隙中穿梭過去,直接斬向對方的元神。

    因為先前的連番受挫,儘管此時用的是沒人見識過的歿神絕招,歿孤窮心中仍存了三分xiao心,這份xiao心令他在關鍵時刻察覺到了蝕月刀痕的存在。那是極為弱xiao的bo動,很容易被人忽視,可早已如驚弓之鳥的歿孤窮產生了警惕,連忙遁隱元神,藏匿在無數竅穴中的某一個。

    可蝕月刀痕哪有那麼容易躲開,也緊跟著縮xiao,鑽入竅穴中,找到元神進行斬殺。歿孤窮這時候展現出遠經國才的神魂修為,對元神施展李代桃僵之法,並布下層層守護,消去八分刀痕。但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極限,剩餘兩分刀痕擊中元神,令他全身氣息一1uan,災禍元氣暴走

    刀少一鼓作氣,一刀劈開末日天災,並繼續向著對方xiong口斬去,爭取一擊斃命。

    危機時刻,歿孤窮將身體一偏,就覺左臂一痛,大量的鮮血從傷口**而出。他強忍斷臂之痛,以傷勢換取末日天災的強盛,重新凝聚部分崩潰的災禍元氣,反手一掌打在刀少的後背。

    無比堅固的骨甲竟也擋不住這一掌的威力,紛紛爆碎,一根根骨刺也緊跟著折斷,刀少如隕石般被重重砸落地面,整座通天聖壇為之一震。

    白庸連忙過去,跳入大坑中扶起刀少,現他的後背已是傷痕纍纍,最糟糕的是災禍氣息入體,使用補天訣也難以驅除,在體內橫行霸道,大肆破壞,只能是用萬靈元功暫時護住心脈,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另一邊,歿孤窮的傷勢一點也不比刀少輕,不僅遭受斷臂,元神受創,還有至剛至陽的刀勁入侵,命在旦夕。他半跪在地上,披頭散,一身血衣,像是陷入癲狂一樣喃喃著:「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該如此,我不能失敗,不能在這裡失敗,必須重振門派威望,師傅、師傅,我決不會愧對你的期待……」

    白庸現這種不正常的狀態,歎道:「他的元神受損,導致精神錯1uan了。」

    猛地,歿孤窮抬起頭來,被鮮血染紅的臉上滿是瘋狂扭曲的表情,大吼道:「我是不會失敗的磐沙神宮必定要在我手中興盛,誰不能阻攔。誰敢阻我,我就讓誰死」

    他竟是全然不顧越趨嚴重的傷勢,無視rou體的崩潰,強行運氣,一股濃厚精血元氣直貫蒼穹,末世的氣息重新降臨,而且比剛才更加恐怖。一時間鬼哭神嚎,虛空之中傳達來了無數令人mao骨悚然的嚎叫,隨後天空中出現一道道虛空裂痕,裡面隱隱約約有鮮血在流淌,似乎是老天都被斬開,流出血來。片刻後,血雨傾盆而下,染紅整個祭壇。

    「六道墜,歿世劫」

    歿孤窮豁出生命打出這一招,就好像引了天地大劫,原本通天聖壇也有陣法守護,可在接連承受強招對碰餘勁後,最終被這一招的威勢給破掉,精血之柱貫通天庭,只要在沙州的人都能看到,一根粗大的赤色血柱從磐沙神宮的中央向著天空聳立,也不知道通向哪裡。

    這一招引了天地異變,整個磐沙神宮都陷入劇烈搖晃中,神宮的上方烏雲繚繞,電閃雷鳴,不時有閃電劈下來,炸毀建築。一時間所有在戰鬥的修士都停了下來,遙看這條血柱。世界末日的氣息蔓延開,在每個人的心頭引恐慌情緒,即便心知這一招並不是針對自己,也不可避免的感到害怕。

    「沒想到會將他bī入這種地步,我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呢?」白庸苦笑一聲,隨即轉向刀少,「吾友,這可是最後的一擊,五五之數,生死難料,你我一定要齊心協力,tǐng過難關。」

    面對這堪比空虛境高手的極招,即便絕招對碰中防禦方比進攻方要佔便宜,可他仍有些底氣不足,心中想著是否該稍稍阻抗一下,然後立即逃跑。不過這個念頭立即被否決了,對方雖然陷入瘋狂,可神識仍牢牢鎖定兩人,避無可避。

    「豁出去了,賭運氣吧。三袖乾坤定,1uan世兵燹烽火停」

    白庸運轉太極印,納天地之氣,化乾坤無極,正yu全力加強防守,這時,一道來自意料外的勁氣衝入體內,封住他的竅穴,霎時真元凝滯,無法運轉,身體也不能動彈。

    「刀少,你做什麼?」

    他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刀少收回按在白庸xiong口的手,然後將他遠遠推開,推出祭壇之外,只聽風中傳來輕輕的聲音:「……一直以來,多謝你。」

    刀少眼1u覺悟之色,用手在鬼陽刀的刀刃上一劃,讓刀身飽飲鮮血,運轉體內殘餘的妖元,氣勢不斷上漲。直到妖元耗盡,招式依舊沒能蓄滿,於是他便動用本體精元,以及生命之力,盡數轉化成妖元。

    這種不顧生死的方法,哪怕他強悍的rou身也難以承受,除後背外尚貼在身上的骨甲也紛紛爆裂,崩潰的身體不時濺出鮮血。可他依舊毫不在乎,刀意無限提升,突破自身極限,卻還在繼續上升。

    濃郁的妖元形成液體纏繞在四周,最後齊齊向鬼陽刀上湧進去,九陽珠爆出前所未有的華麗亮光,需要這般將生命置之度外進行醞釀的,正是妖刀訣最終一式。

    「妖刀.弒神」

    無法形容的一刀,帶有一往無前的霸氣,神擋殺神,魔擋屠魔,劇烈的天地異變都在這一刀下失聲。

    毀世滅界的一掌,逆天弒神的一刀,兩邊皆是不顧生死,以命搏命,充溢著難以形容的慘烈,兩道血色的身影撞在一起。

    先是代表末世災難的黑雲往下壓,刀少節節敗退,最後被壓制到接近地面,就在掌功威力即將爆的前一瞬,刀芒穿過黑雲,劈開天空,攔截血雨,最後將通天血柱攔腰斬斷

    這一瞬間,世界靜止了。

    烏雲散開,雷電停止,血雨消散,末世的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泡,消失不見。

    先是一柄刀快旋轉著從空中落下,cha在地面的瞬間,便聽錚的一聲,斷為兩截。緊接著,一條人影從空中搖搖墜落。

    白庸全力衝開穴道,恢復行動後,立即跑過去接住墜落的身體,半是生氣半是悲傷的嗚咽:「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你怎麼能不遵守約定呢?」

    「對不起,妖化的代價,其實我的壽元早已不多……」

    白庸提高聲音大吼道:「你該早點跟我說的呀我說過了,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不要一個人承受啊」

    全身筋骨粉碎的刀少,氣息微弱,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兩行淚水從眼中滑落。

    ——自從那一天以後,我變成非人非妖的怪物,每日像行屍走rou一樣活著。每一天醒來,眼裡都看不見光明,每一夜睡去,又是持續做著噩夢。時間像棉紗一樣絞著我的喉嚨,一點一點擠壓著空氣,令我不能呼吸,復仇只是為了解脫。我怨恨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既然要奪走一切,那從一開始就不要給予……

    「還不能放棄,肯定還有辦法的只要不放棄,一定能夠獲救。」白庸不斷向他體內灌輸真元,卻是空空dangdang無所去向,像是注入到空氣中一樣。

    ——但是,並非是這樣啊。我擁有過親情,擁有過愛情,最後還擁有了友情,我究竟還要奢求些什麼呢?命運給予我的已經夠多了。

    這時,刀少1u出了燦爛的笑容,那是白庸不曾見過的笑容,他以微弱的氣息道:「求你……下輩子要和我……做……朋友……」

    最後做出的請求,來不及聽到的答覆,逝去的生命,面容卻是那般安然,彷彿早已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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