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展昭起身的時候,發現絮兒已經不在床上了,他不由訕笑,自己怎麼如此貪睡。自從入開封府以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一覺到天亮了。
他下床穿好衣服,整理衣冠,就到院子裡打水洗臉。
「相公,你醒了。」絮兒笑著說道。她的手裡拿著剛從廚房裡熬好的稀粥。今天的她竟然穿了一襲青衣,飄飄渺渺中,竟然帶著幾分安寧公主的影子。
展昭愣住了,他失落地將手中的洗臉巾放下,黯然地說道:「你怎麼穿……」
展昭記得這衣服是安寧公主曾經穿過的,安寧公主很多時候都習慣住在開封府的客房,在整理東西的時候,展昭發現了這套公主穿過的衣服,就拿回來留作紀念,一直壓在箱子底下,卻沒想到柳絮竟然拿出來穿了。
原來這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竟然這樣好看。
「這衣服不是你買給我的嗎?我在箱子裡發現這衣服……」柳絮發現展昭的神情有異忍不住問道。
展昭慌忙間把思緒拉了回來,訕笑地說道:「只是沒想到,這衣服會這樣合你穿。」
柳絮頓時紅著臉說道:「相公,你又取笑人家,不和你說了。快些吃早飯吧!」
柳絮說完就將手裡拿著的稀粥拿回了房間。
「嗯。」
柳絮煮的粥很好吃,展昭吃起來,不由地想起了當初在江寧時候安寧公主給自己煮的皮蛋瘦肉粥。吃起來味道截然不同。柳絮煮的粥,很夠火候,吃起來有一種家的感覺,就像小時候,母親煮的那個味道。安寧公主當時煮的粥,是一種不成熟的味道,苦澀中帶著甜味,畢竟她不會煮粥。
「展大哥,這粥不好吃嗎?」柳絮問道。她發現展昭只是吃了一口,就在那裡發呆。
展昭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又失神了,恍然而說:「沒有。只是你煮的粥,太像以前我在家裡吃我母親煮的粥了。」
「是嗎?那以後,我天天煮粥給你吃,好不好?」柳絮一聽頓時高興地問道。能天天煮粥給他吃,看著他吃,那種感覺是一種很幸福的滿足感。
展昭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張龍推門進來,他看到展昭在吃早餐,忍不住說道:「展大哥,嫂子煮的粥味道好香啊!」
「張龍,你怎麼來了?莫非大人找我有事嗎?」展昭見張龍進來,馬上將碗放了下來,站起身來問道。
張龍一臉不好意思地摸著頭說道:「不是……只是我們有事情要找展大哥你……」他說完很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柳絮。
柳絮淡淡地笑著對展昭說道:「相公,張大哥有事情找你,你吃完就去好了。」
張龍頓時感激地望了一眼柳絮說道:「嫂子,你可真是賢良淑德啊!比安寧公主還要好。」張龍說完走進來一把將展昭拉走了,完全沒有看到柳絮眼眶裡的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和她比?每個人都說她好,我就要和她比嗎?柳絮坐在了桌旁,落淚地想到。
呼呼的風聲吹過,帶著門外淡淡的雪花味道。
她的心在隱隱作痛。她痛苦,可是她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不該下界,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展昭被張龍拉到了門外,張龍有些著急地說道:「展大人……」
今天的陽光不是很明媚,甚至可以說有些陰霾。風吹的緊,還夾著一些帶著雨點的雪花。整個開封還在西伯利亞的寒流中。
禁軍統領府裡更是靜得讓人心寒,悄悄的氣氛壓抑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了往日的賓客如雲,只有些神情嚴肅的官員捕快們在府中前前後後地忙碌著,因為武功奇高的十萬禁軍統領孔令奇死了,在書房裡地上發現了他的屍體,他仰面倒在地上的,在他的喉嚨上只有劍尖大小的一抹紅,看樣子,是一劍穿喉,一招斃命。
好快的劍。趙虎忍不住想到,他是見過孔令奇的武功的,能在這樣的高手面前一招將他殺死,那個人的武功肯定是奇高的。甚至可以說已臻化境。
趙虎又轉臉看到孔令奇。
孔令奇那個長得像強盜的臉,此刻更顯猙獰,睜得又圓又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花板,微張的嘴巴,似乎有什麼要訴說。可惜,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右手握住掛著他的腰間的佩劍,可惜,劍還沒來得及拔出來,人已經死了。
就在趙虎恐懼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就看到那雙充滿了鼓勵的眼睛。他鬆了口氣,帶著驚喜說道:「展大人,你不是在休假嗎?」
「呵呵,府裡有事情,我又怎麼可以休假呢!再說,我和孔統領也算是朋友一場,我有義務替他找出兇手。」
展昭說完就俯下身,伸手慢慢地將孔令奇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合上。合上了眼睛的孔令奇顯得平靜了許多。展昭對孔令奇的屍體說道:「孔兄請放心,展某一定會替你找出殺害你的真兇!」
趙虎抱拳說道:「展大人,我和府裡的仵作都檢查過屍體了,屍體上只有一處傷痕,就是這個……」他說完指著孔令奇喉嚨處的傷痕說動。
展昭把目光投向了屍體,然後蹲了下來,面色略帶濃重地用手按住死者的傷口,這個劍傷確實厲害,因為出劍很快,連血都流得很少,直接割斷了喉嚨的氣管,這樣快的劍,天下能有幾人?
就連展昭自己,都無法在一招要了孔令奇的命。
展昭望著趙虎說道:「現場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
「沒有。除了地上的死者,其他沒有任何東西殘留在現場的。」趙虎說道。
展昭站了起身來,突然間眼前一黑,幾乎要摔倒,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的。趙虎趕緊扶住了展昭問道:「展大人,你沒事吧?」
展昭搖了搖手說道:「沒事情。」他說著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的窗都是關著的,他不由地問道:「進來的時候,所有的窗都是關著的嗎?門也是關著的嗎?」
「是的。」負責勘察現場的衙役馬上說道,「據報案的管家來報,他是撞開門進來的,門也是從裡面反鎖著的。他進來的時候,發現所有的窗都是關著的,只見孔大人倒在地上,於是走上前一看,發現大人死了,就來報案了。」
展昭點了點頭。奇怪了,門窗都是關著的,那殺手是怎麼進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展昭覺得有些冷,不由抬頭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只見上面竟然飄落少許雪花,他嗖地一聲躍身跳上了屋樑之上。
只見在房梁的側處有瓦片鬆動,顯然是被人從外面挪動過。展昭躍身下來,然後走出書房外,再次飛身上了屋頂。
在剛才那個地方,果然發現有人在屋頂走過的痕跡,瓦片上的青苔上有明顯被鞋子踩過的痕跡。看鞋子的寬度和長度,來人的個子應該不高。展昭再看瓦片被挪動過的寬度,只有一個碗口般大小,不由疑惑了。他把挪動過的瓦片再次挪動,以求證自己的推斷。瓦片被挪動後,果然只有一個碗口般大小,不過這個洞口正好對準了孔令奇倒下去的那個地方。
可是孔令奇的傷口明顯是被劍一劍穿喉而死,在屋內並找不到工具,若是在房頂上,*這個小孔,又怎麼能完成得了?除非那個人連過縮骨神功,能將身體縮小,從這樣大小的洞口進去將孔令奇殺死,再慢慢地爬上來。可是這樣可能嗎?
就在展昭望著那個孔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在屋下的趙虎叫道:「展大人,發現了什麼?」他很少看到展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這次竟然看到了,看樣子這件案子確實遇到了麻煩。
要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在這裡就好了,只是包大人進宮面聖現在還沒回來,公孫先生昨天偶感風寒,今天還在床上躺著。趙虎這樣想著,抓拿犯人是展大人的長項,可是辦案和推理案情,就是公孫先生和包大人的長項了。
包拯回府,就聽到了孔令奇被殺的消息,他立刻就到孔府去看個究竟,剛好遇到了在孔府裡花園內找尋線索的展昭。
「展護衛,皇上不是給你三天……」包拯吃驚地望著展昭問道。
展昭看到包大人馬上抱拳說道:「大人。屬下知道孔大人被殺,又豈能安心休假呢!」
「也罷。展護衛,你找到了什麼線索?」
展昭一臉猶豫地將他的所知和不明白的地方告訴了包拯,包拯聽完了點了點頭,卻沒做任何反應,只是說道:「展護衛辛苦了。本府去看看命案現場。」
包拯說著轉身就去看命案現場了。展昭尾隨其後。
包拯看了傷口以後,對展昭說道:「這個傷口好像被冷凍過,你看……」包拯指著傷口說道,在傷口的邊緣的皮開始微微地向上捲了,而且在傷口處有血水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