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會的成立雖然很隱秘,不過千萬別忘記了那些被淘汰的男生。在被淘汰了二十多個男生中,有的人自然而然地就忘記了此事,而有的卻還對自己被淘汰的事情懷恨在心。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動物,總喜歡把一些不值得記恨的事情,帶到自己的生活中去,既讓自己不快樂,也不希望別人好過。
告密者極盡所能地渲染著潘華安和他所建立的那個神秘組織,把入會的考驗說得邪惡無比,連帶著也把兄弟會說得就像是邪教一樣,讓學校裡的老師聽了大為震驚。
某些傳統做派的老師,對於學生中出現的一些新生事物,並不用眼睛和大腦來做直觀的判斷,他們往往只用鼻子,一旦嗅到有某種破壞傳統的味道,就會產生一種認定其大逆不道的心理反應,結果自然就是把這些讓他們感到厭煩的學生,趕出他們的嗅覺範圍以外。
潘華安所建立的這個兄弟會,因此成為了教導處的老師的眼中釘,肉中刺,經常受到一些突擊性檢查。可是結果卻讓告密者無所適從。老師們趕到現場,往往只看到圍坐在客廳裡進行學術討論的好好學生,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邪惡的、不可思議的場景出現,這讓感到無所適從。
潘華安明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有一個價碼,不同的是每一個人所需要的價碼不同。在潘華安的金錢攻勢下,政教處的幾個老師悄悄地淪陷了,所以每次的檢查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鬧劇。
週五這天,恰好沒課,潘華安為了把兄弟會的首次聚會辦好,到市內聯繫酒水的供應,以及邀請派對的現場DJ。在學校內雖然有DJ愛好者,但是真正能上檯面的卻沒有幾個。如果在星星火種裡遍尋不到火苗,還不如去汪洋中撈一條魚,那樣更簡單方便。
週末的城市,秋日的太陽懶洋洋的掛在天上,把整個天地映襯得黃橙橙的,一種慵懶的氣氛隨之瀰漫開來。經過一周的工作,今天結束後,又將是兩天悠閒的假期,街道邊每一個行人的臉上,都帶著那麼一絲鬆懈。
不過說來也奇怪,今天並不是假期,但結婚的人卻出奇的多,估計是什麼黃道吉日吧。大街上不時有排著長隊的婚車出現。從一般的日本三流車,到三節廂豪華的林肯,乃至唐漢新近推出的極品豪華概念車,是應有盡有。
人人都說女孩子結婚的時候,是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對於這一點,潘華安倒是沒有切身的,在他的眼中,在河邊公園裡采景的身著婚紗的新娘們,臉上的表情非常僵硬,一個個的妝化得很濃,雖然笑得很燦爛,但總覺得有些不真實。相對而言,新郎的微笑要顯得真誠得多,再加上伴郎伴娘的隨時照應,把結婚時的聖潔莊重襯托得淋漓盡致。
要是沒有接下來的奇妙境遇,估計潘華安永遠也不會知道,結婚時最快樂的,有時候並不是新郎和新娘本身,也不是他們的親朋好友,而是一群潘華安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一類人。
也許是偶然,或者是注定,坐在出租車上的潘華安,眼睛突然停留在了一家海鮮酒樓門口的大紅禮牌上。在紅色背景的襯托下,一個金黃色的「蓉」字,就那麼直接地印入了他的眼簾,彷彿一根刺一般,戳著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讓他原本平靜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潘華安迅速讓司機停下了車,付錢後快步地朝著承辦婚禮的酒樓趕去。由於心情煩躁,他根本沒有仔細看門口牌子上的名字,便一頭衝了進去。
估計婚宴已經開始好一會兒了,此刻新郎和新娘已經相互行完禮,此刻正在一桌桌地向賓客們敬酒。像沒頭蒼蠅一般的潘華安,沒有任何阻礙地就衝進了酒樓的大廳,他的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尋找著。
婚宴可能是所有人心理防備最薄弱的時候,而且男女雙方的親戚朋友,幾乎彼此都不認識,所以即便是混進一兩個混水摸魚的人,估計也不會有人察覺到。
當潘華安看到新郎和新娘並非他想像的那個兩個人的時候,不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進門的時候沒有仔細看禮牌,要不然決不會鬧這個笑話。
他搖了搖頭,暗暗地罵自己太沒有定力了。其實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只需要仔細地想一想蓉蓉的未婚夫開著的那輛法拉力跑車,再看看這個酒樓的規模,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舉辦婚宴。
人有的時候昏了頭,再理智的人都會變得像一頭雙眼滿是紅色的公牛。
雖然這個時候沒有人發現他是誤入者,並因此出現什麼尷尬的場景,但潘華安還是決定早早開溜。但就在他轉身想離開的時候,一隻粗壯的手拉住了他。
潘華安的心瞬間涼了半截。要知道在婚宴上被人發現自己是陌生人,而且行為還這麼鬼祟,搞不好會把事情鬧大。雖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一旦事情鬧到派出所去,又或者是讓電視台的記者參合進來,事情總還是有些麻煩。特別是項小龍早就說過了,一旦發現他不安心讀書,他就將會被送到國外去讀寄宿學校。這樣他就將與祈恩大學,還有他一手創立起來的兄弟會告別,這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潘華安心裡已經開始在考慮該怎麼回答,才讓人不會產生誤會,但這個拉住他的人卻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從他背後悄悄地靠近了他,低聲附在他耳邊說道:「別聲張,我知道你是混進別人的婚禮來的,至於你想幹什麼我不管,但如果你想現在全身而退,你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我就叫人了。」
說話的這位是位男士,國語並不是很標準,帶著一點點香港口音。潘華安雖然心裡有些奇怪,但現在他是氈板上的肉,別人怎麼說他都只能照著做,根本就不可能出聲置疑。當下,他背對著這個說話的人,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好,我們先離開這裡,詳情我慢慢告訴你。」這個人說完後,拍了拍潘華安的肩膀,示意他在前面走。
潘華安有些惴惴不安,但他發現背後那隻手隨之拉著他的衣領,根本就逃不掉,當下只能老老實實地走出了酒樓大廳。此刻,潘華安心裡已經把這個神秘的男人定義為了危險分子,搞不好還是個同性戀,心裡大歎今天實在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