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華安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多久。對於賽車這樣一個競技類的遊戲來說,一個人獨自玩耍,總是很難徹底領略其中的快樂,剛好肚子也餓了,潘華安從卡丁車裡跳了出來,舒展了下身體,轉身回到家裡。
房子裡空蕩蕩的,豐盛的早餐,只有他一個人獨自享受。項小龍和梁念慈,早已經在前往公司的路上。
「少爺,今天的早餐可是嫂子親手做的。」韓青這句話好像還有言外之意。潘華安當然知道這位熱心的管家想說什麼,他衝著韓青笑了笑:「我知道的,其實爸媽是很愛我的,我以後不會讓他們操心了。」
韓青非常高興,索性在飯桌邊坐了下來,慢慢和潘華安聊起了家常。潘華安也大感有趣。原本他認為管家這一職業並不高尚,但韓青卻完全顛覆了他對管家的看法。這位忠厚的中年人,儼然已經成為了項家重要的家庭成員。
吃完飯後,潘華安立即打電話向父母問好,少不了又是一頓讓人感覺肉麻到極點的親情對白,其肉麻的程度,讓韓青聽了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而當事人卻樂在其中。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潘華安都在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中度過。除了在項海雲的筆記本中尋找感覺外,他還以尋回記憶為借口,通過與父母、韓青還有傭人的交談,努力把握項海雲的性情。
這天,潘華安從項海雲的電腦文檔裡獲悉了他的QQ號碼和密碼,帶著一絲好奇,登陸了項海雲的QQ。
剛一進去,就看到信號跳動起來。潘華安點開一看,卻原來是署名為「我的同學會」的群,裡面的人正在聊天,主要談到的是今天將會在明珠飯店舉行高中同學會。潘華安看了看名字,這些人都是項海雲在筆記中提到過的同學。
估計是有人看到項海雲的名字亮了起來,一位叫安琪的女生主動聯繫上了潘華安。「項海雲,晚上的同學會你也來吧。最近都沒聯繫到你,你在幹些什麼呢?」
潘華安笑了一笑,他知道這位叫安琪的女孩子是項海雲所在班級的班長,是學校裡公認的校花,也曾經是項海雲暗戀的對象。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安琪似乎對項海雲並沒有好感,所以項海雲一直把這份情感埋在心裡。
現在真正的項海雲已經不在了,潘華安決定好好調戲一下這個女孩子,當下信字道:「安琪啊,你能主動找我聊天,實在是太好了。我不怕告訴你,由於我實在是太想你了,因此得了相思病住院了,今天才出院。美女,給我一個表白的機會好嗎?」
對面的女孩顯然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過來幾個字:「項海雲,不要開玩笑好嗎?我們是不可能的。」
潘華安連忙問道:「為什麼?難道你愛上了別人嗎?」
又過了許久,安琪回過來一段話:「項海雲,說句實話吧,其實剛進高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對我有好感了,可是你卻從來不表白出來,平常還表現得很懦弱,別人嘲笑你像女孩子,你都忍下來了;特別是那次考試,你明明沒有作弊,被同學和老師願望冤枉,但你不僅沒有申辯,反而忍了下來,一點血性都沒有,這讓我覺得很難受。我喜歡那種真正的有擔當的男子漢,在你身邊,我沒有安全感。」
潘華安呆住了,他沒想到問題居然出在項海雲自己身上。就在他想該如何措辭的時候,安琪又發過來一段信息:「我要下了,晚上有時間就來吧,畢竟是高中的最後一次聚會了,算是給自己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說完,身影就暗了下來。
潘華安放棄了回話,陷入了沉思中。說實在的,他對項海雲筆記中所記錄的高中時的事情非常有興趣。他不明白,在現今這個有錢就意味著一切的社會,項海雲是如何吃癟的?他想看看自己所扮演的項海雲,在別人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雖然從安琪的對話中依稀可以知道一點真相,但他還是決定晚上親自去參加同學會。
既然做出了決定,潘華安立即行動起來。首先,他知會了父母晚上的行程,然後又讓韓青幫他準備出行的衣物和車輛。臨下午穿戴一新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了今天自己的座車——停放在院子裡的一輛限量版的籃色保時捷,這是他18歲生日時父母送的成人禮。之前項海雲已經在同學裡形成了冷漠的形象,就算今天故意擺出高姿態來,也在情理之中。
開著藍色的保時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沸騰著全身每一個細胞。保時捷在全山彎很常見,但駛入了市區,就成了吸引人眼球的亮點。
槍打出頭鳥,這句話不知道潘華安聽過沒有,他這輛保時捷實在是太招搖了,很容易地就成為了某些有心人眼裡的獵物。這不,在正常行駛的情況下,潘華安的車後就響起了淒厲的警報聲。潘華安看了看警車裡伸出一隻手來,指示他靠邊停下,立即明白了這是衝著他來的。不過現在心裡有了底氣,他很配合地就靠邊把車停了下來。
周圍一些愛車人士,「呼啦」一聲都圍了過來,欣賞這難得一見的豪華款跑車。但大多數圍觀的,仍然是附近喜歡看熱鬧的群眾。
潘華安打開車窗,看見一位身材臃腫的交警走了過來。
「天啦,肥豬也能當警察嗎?」這樣的話,迴響在潘華安的腦海裡。他努力壓抑住腦袋裡這莫名的信息,微笑著問道,「請問警官,有什麼事嗎?」
「請出示你的駕駛執照。」這位噸位驚人的交警一臉嚴肅的說道,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雖然潘華安心裡極度鄙視這位警官,但還是把駕照拿了出來。
胖警官拿著潘華安的駕照,瞥了一眼,也沒仔細看,冷冷地道:「請你下車,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車子,看看有沒有問題。」
潘華安皺著眉頭,拍著方向盤,不滿地道:「憑什麼啊?我又沒有違章!快把駕照給我,我還有要緊事情辦呢。」
胖警察本來只是看一個年輕人開著如此豪華的車有些嫉妒,想挫挫他的威風,此刻見潘華安傲慢的樣子,表情頓時難看起來:「我懷疑你的車輛是被竊車輛,我有權實行暫扣。還有你,我也要帶回警局審查一下。」
這句話徹底的把潘華安給激怒了,僅僅憑著感覺就貿然行事,這也太隨便了。
「你白癡啊,證據呢?憑什麼扣下我?」潘華安大聲的罵道,這聲音迅速地讓周圍的路人呈幾何數字的增長。
身為執法者,被一個毛頭小子這樣罵,可想而知心情是多麼惡劣。不過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胖警官也不好發作,只能續用官腔說道:「憑你的年紀,有可能擁有這樣一輛幾百萬的豪華車輛嗎?因此,我有理由懷疑你所開的這輛車是被盜車輛,請你配合我好嗎?如果你是清白的話,法律自然會給你清白的。」說完,他手一揮,對跟過來的拖車司機道:「等他下來,就用拖車把汽車拖走。」
潘華安越發地不快了,臉色鐵青地說道:「所有的事情都要講究證據,你不能因為懷疑別人就濫用手裡的職權。再說了,你憑什麼懷疑我的車是被盜車輛?請問本市目前有被盜的保時捷汽車嗎?」
潘華安越說聲音越高。面對著這種真如白癡般的人來說,潘華安認為怒罵是讓這種人清醒的最好方法。
胖警察冷冷地笑了笑:「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走一個壞人。你還是配合我的工作吧,要不然我就要採取強制行動了。」
潘華安嗤之以鼻地道:「行動?難道要拘留我?請你拿出你的證據來,證明我還有我的車有問題,否則的話,你要接我的律師信吧。」說完,他還特意看了看胖警察胸前的警號。
潘華安不屑的表情,氣得一向威風慣了的警官七竅生煙。如果不是周圍有許多圍觀的人,他恐怕要把這個年輕人從車上拉下來,好好地教訓一頓了。
就在他的手摸向腰間的警械,考慮該如何才能讓潘華安就範的時候,又是一輛警車開了過來。看見這裡聚集了許多人,車繞到前面後停了下來,一位中年警官從車上走了下來。
「怎麼回事情啊?為什麼聚集了這麼多人。」
胖警官一個立正,行禮道:「報告局長,我這裡發現一輛可疑車輛,要求檢查,不過車主拒絕合作。」
被叫做局長的中年警官點了點頭,走到車門前,臉上突然浮現出驚訝的目光:「咦,這不是當初我親自送去車管所上牌的那輛轎車嗎?怎麼會……」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潘華安:這個小子約摸十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臉熟。以他的年紀來看,能開得起這種車的人非富即貴,那手也不像做過什麼粗重活的,特別是顯露出來的氣勢,可不是像是做賊心虛啊!再加上先前的聯想,他忍不住問道:「小伙子,你和龍騰集團的項總是什麼關係啊?」
潘華安呆了一下,想不到這裡會碰上熟人,當下點了點頭:「那是我爸爸。」
中年警官笑了起來:「原來是自己人啊!我是交管分局的局長黃波。我說呢,什麼人開得起這樣的車輛,原來是雲大少啊。你恐怕不知道,這車還是我親自開去上牌的呢,想不到這麼巧,今天又碰見了,不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等下還有聚會,潘華安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當下衝著胖警察努了努嘴:「我開車開得好好的,誰知道他把我給攔下來,不僅想拖走我的車,還要拘留我,你說我冤不冤啊?」
黃波聽到這裡,立即就猜出毛病恐怕出在自己屬下身上,當下臉色一變,衝著胖警官呵斥道:「你到底怎麼搞得,為什麼沒有證據就想扣留別人的車?懂不懂的警隊的條例?」
胖警官額頭上的冷汗「刷刷」地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一時間的嫉妒心理,居然會為自己招來一場無妄之災。當下吶吶地道:「我當時覺得有些可疑,沒想到他會是局長你的熟人,否則……」
黃波板起了臉:「不管是不是我的熟人,作為警察,執行公務的時候,你都該本著有理有利有節的原則。還不快給人家道歉。」說完,他又陪笑著衝著潘華安道:「現在時值打擊雙搶的時間,所以我這位部下如果有所冒犯的話,還請雲大少多多包涵,回去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潘華安點了點頭,然後把挑釁的目光投向了那個胖警察。
胖警察低下了頭,哭喪著臉道:「對不起雲大少,我不該任性行事。你能原諒我嗎?」
潘華安也不想逼人太甚,而且他還不清楚這個黃波局長,和現在自己的父親是什麼關係,當下搖了搖手道:「好了,好了,這次就算了,我不想再有下次。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吧,請把駕照還給我,我不想在這裡浪費無意義的時間。」
這看似請求的說話,現在完全是用命令的口氣說出來。
黃波雖然是第一次接觸項家這位傳說中的大少爺,但早就聽說他的性格不可理喻,卻沒想到這麼好說話。他笑著衝著潘華安點了點頭:「謝謝雲大少給我面子,改天出來好好聊一聊。」
潘華安心情還不錯。想起以前的自己,和同事出去玩,小汽車被警察隨意地擋下問這問那,還被當街教育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今天算是好好地拽了一把。隨即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如今這一切,都是新的身份帶給自己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可以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讓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信服。
胖警察很聽話的把駕照還給了潘華安,末了居然還對他敬了一個禮。當胖警官發現人們在大聲笑他的同時,潘華安早已經開著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