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薩斯不是最繁華的大城市,但一樣有高大的建築,其中最高大、最豪華的自然是大公府,這種繁華與昔日的繁華不同,昔日的大公府一塵不染,白色的圍牆邊,落葉幾乎一枚不留,體現出大公的文雅。
這也許是大公留給世人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的文雅,文雅在亂世之中並不是一個褒義詞,也許還等同於另一個詞語:懦弱!
這個懦弱到文雅的大公此刻體現不出任何的文雅,他已老,也許只需要這一件事情就足以向世人全面展現他的老!
他守在自己的大公府前,腰已躬,腿已哆嗦,但他依然努力站直,因為他有必須履行的職責:看門!以前是別人幫他看門,今天反過來了,他在幫別人看門,這是恥辱,但他不得不接受這份恥辱,因為他別無選擇,聖境來了,自己的府坻成了聖境少主的樂園——玩弄城中少女的樂園,他這個一城之主除了幫人家看門之外,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他的人生已走向殘冬,恰如這飄飄而下的樹葉,在眾人踐踏之中走向自己的墳墓,春天不再存在,也許他還有一個唯一的希望,這個希望就是:自己的親人順利越過吉布河!
這是一個暫時不可能知道消息的希望,也是他心底最大的希望,如果還有近一點的希望,就是:剛剛被綁進去的那個少女出來之時別是一具屍體,她還太小!
樹葉滿天飛,沒有人打掃,大公府恰恰在這滿天的落葉中體現出前所未有的威嚴,冰冷的威嚴!
對面的一名守衛眼睛裡有殘酷的笑意,他們喜歡看這大公看門的模樣,這個老頭根本沒有半點作用,但他們喜歡別人的評論:在聖境統治之下,大公也只能充當看門人。有了這個老頭看門,滿城人都知道聖境地威名!
前面是一條長長的通道,也許是一條黃金通道,這條通道上很少有人踩過,有資格踏上這條路的人除了聖境之人外,就只有一些高層次的劍師和魔法師,別看這些人在大陸是耀武揚威的代表,在踏上這條路時一樣會低下他們的頭,向他們這些普通的聖境士兵深深鞠躬。請求通報!
又是一群人過來,小心地踏上這條路時,所有人都低頭。腳步也很輕,彷彿連落葉都不敢踩實,近了,是一群劍師。還有幾名魔法師,深深鞠躬:「聖使大人,我們是陽東冒險團的人!」
「何事?」左邊一名守衛沉聲道,這只是一個年輕人,但面對吉布草原上首屈一指的冒險團,依然有資格沉聲問事。
「我們求見……少主!」最前面地一名老者恭恭敬敬地說。
「少主豈是你們輕易能見?」右邊之人冷笑:「說明事由,下去等!」
「我們抓住了一批叛徒!」老者微微發急:「作為禮物送給少主!」
「哦?」守衛微微有興趣:「什麼人?」
「大公府的家人,其中還很有幾個美女,兄弟們知道少主的喜好,一個都不敢動。全給少主帶來了……」
旁邊地大公臉色猛地變了,臉色如土,嘴唇也開始哆嗦,他唯一的希望破滅了嗎?
「哈哈……」大笑聲響起,兩名守衛一齊轉身:「大公閣下。恭喜,恭喜!恭喜你一家團聚!」
大公手猛地抬起,指向來人,指尖顫抖:「克萊特……本人一向待你不薄,你……你……」
老者克萊特冷笑:「什麼待我不薄?不就是請我兄弟們喝了一頓?……以你現在的身份。這是對你的抬舉!」
「說什麼呢?」守衛不高興了:「他地身份怎麼了?他可是與我們哥兒倆同一等級的!你敢罵我們?」
「不敢。不敢!」克萊特彎腰陪笑:「兩位聖使大人何等身份?豈是這個大陸賤老頭可比?」
「很好!你很會說話!」守衛滿意地點頭:「將禮物帶過來,少主如果高興了。有你的好處!」
「是!謝聖使!」十五六人一齊躬身,臉有喜色,老頭克萊特朝外面大叫:「帶過來!」
人聲嘈雜,帶過來的人真多,最前面是一名年輕人,額頭鮮血長流,但他擦都不擦,大步走過,踏得真重,後面的幾名軍士也個個帶傷,一樣是腰挺得筆直,四五名女子夾在數十人之中,根本不抬頭,但身段苗條,後面也有數十人,全都是魔法師與劍師,寬闊的通道這一刻變得異常擁擠。
年輕人大步走過,猛地止步,悲聲大呼:「爺爺!」
大門口大公臉上淚水橫流:「魯伯斯,我的孩子!」
隊伍整個停下,抽泣聲不知從何處而來,在隊伍中瀰漫,這是親人會面的場面,但這場面因為沉重的悲哀而變得沒有半點喜慶。
「我的孩子們!」大公聲音悲涼:「天意如此,還有什麼話說?」
「什麼天意?」守衛大笑:「你應該感謝這群冒險團地先生們,沒有他們,你們又如何能團聚?」
「感謝?」魯伯斯目光如火,怒視克萊特:「我的確想感謝他,我感謝的方式是將這群無恥的賊子千刀萬剮!」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克萊特淡淡一笑:「少主就在裡面,且看少主如何發落你們吧!」
「什麼狗屁少主?」魯伯斯狂笑:「他只是你們這群軟骨頭心中的少主,在我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畜生!」
「該死!」一條人影猛地竄過,一記耳光扇出,只一記耳光,數十人全震驚,耳光奇快不稀奇,稀奇地是這耳光出自這名普通守衛的手,普通守衛身手快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這耳光居然沒有打中,被握在一個年輕人手中,這是一個略有幾分帥氣的年輕人,華衣彩服,光彩照人,沒有人看到他是何時出現的,只能看到他一伸手,守衛地大手就落入他地手中。
「少主!」守衛猛地跪下,大公的雙腿又在哆嗦。
這就是少主?那個禽獸?魯伯斯額頭已有冷汗,不管這個人是不是禽獸,他都得承認,這個人地實力非同一般,不管是劍聖還是大劍聖級別,對於他而言,都是不可逾越的!
少主細長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魯伯斯,手輕輕一揮,守衛飛出幾步遠。
一飛出立刻跪下:「少主,這個人口出狂言,屬下……」
少主手抬起,止住守衛的辯解,目光鎖在魯伯斯臉上:「好小子,罵得好啊,罵得痛快,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罵過!」
「我罵了又如何?」魯伯斯冷笑:「你本來就是畜生,披著人皮的畜生,你不得好死,遲早有一天,大陸人會將你碎屍萬斷!」他自知已是必死,索性放開了罵。
「大陸人?」少主哈哈大笑:「你們妄想中的大英雄是誰?國王?你們的劍神?還是魔神?可惜他們沒有這個本事!」
「那扎文西!」魯伯斯大喝:「這位蓋世英雄正在與魔境作戰,將西北之地的魔境之神殺得大敗,很快就輪到你們這群賊子,你們等著瞧……」
「我倒真的想瞧瞧這人,據說他還挺年輕!」少主冷笑:「真希望他早點來到蘇爾薩斯,跪在本少主面前!」
「憑你?」魯伯斯狂笑:「你這頭畜生算什麼東西?與他相提並論?你父親……那個什麼狗屁聖君都不配!」
連聖君都罵?少主的臉陰沉了!眾人臉上早已變色,一隻小手悄悄地伸出,輕輕地拉魯伯斯的衣袖,但魯伯斯手一甩,根本不理,身後的人大急,頭微微一側之際,露出一張漂亮到了極點的臉,少主本是臉帶陰毒,但目光一轉之處,居然直了,直直地盯著這微微露出的半邊面孔……
大公心涼如水!這是他最美的孫女奎麗,是整個蘇爾薩斯的一朵鮮花,當初將家人提前送走,最關鍵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她的美貌,現在被人抓回已是大禍臨頭,這丫頭被少主一看到,還不萬事皆休?
大公快速踏上一步,巧妙地擋在奎麗身前,面向少主:「少主,老朽管教無方,請少主……」這一擋當然是徒勞的,但也是下意識的,下意識的擋沒有任何作用,少主手輕輕一揮,一股大力發出,大公摔向左邊的草叢,幾個年輕人同時驚叫著撲過,最先撲過的赫然就是奎麗,她的驚叫也分外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