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看得出,葉少楓也確實覺得這個小女孩不錯,不然的話,也不會跟他聊這些完全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事情。
「沒什麼不習慣的,畢竟那裡也是個正規的娛樂會所,出入那裡的人都是社會高層人事,在那裡做事很安全。」賈玉蘭說道。
「安全?正規?」葉少楓念叨著這兩個詞,笑了。可能在普通百姓的眼裡,那裡是華麗典雅的,是冷艷高貴的,是沒錢的人只能望而卻步的,是只有非富即貴的人才能在那個大門進進出出享受著最高檔次的待遇的。
但是,葉少楓作為這座城市的塔尖上的人物,俯視那些浮華之後,看到的是尋常百姓看不到的東西。他看到的是浮華背後的骯髒,看到的是冷眼女人臉上不會顯現出來的那種對金錢的虛榮崇拜,看到的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員們對於權勢,對於美女,對於金錢的貪婪。看到的是那風雪印象不為人知的糜爛的,墮落的xing、交易。
葉少楓不想給這個女孩太多的打擊,畢竟,心裡懷揣著美好,那麼即便你生活在一個垃圾裡面,也能夠透過這瀰散著臭味的環境去看到頭頂的那一縷陽光。葉少楓只是說道:「注意安全就行,在那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很多事情,不要只看到表面。」
「哦,知道了,你說話真像我爸爸。」
「我有那麼老嗎?」葉少楓笑著說道。
葉少楓開玩笑的一句話,嚇得賈玉蘭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她怕惹到葉少楓,趕緊說道:「不不不不,你一點不老,你這麼年輕就能當上這麼高的官,這裡按不起,你是不是有後台啊。」
「後台?」葉少楓笑著說道。
「哦,我可能問了我不該問的了,但是據我所知,所有的官員都是有後台的額,官員越高,後台大,你這麼年輕就在官場上有這麼高的成績,你後台一定不小。」賈玉蘭問道,似乎所有的沒有進入到官場的人,都對這個體質非常好奇,其實這就是一個深潭,進來了,你就得努力往上爬,不然,會被那些污泥活活的溺死在這深潭的最底部。
葉少楓只是笑了笑沒有說啊,他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然後安步當車的往前走。由於人行道上面都被一些找樹蔭停靠的汽車給停滿了,所以他們只能走在非機動車的自行車道上面,兩邊的飯店不少,這種大型城市的市中心,從來就不會缺少飯店。來來往往的車輛也不少,現在這個點也都是吃晚飯的時候了,不少車從飯店門口開出來,在葉少楓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你現在去哪?」葉少楓問道,主要是他直到現在該上班了,不能在和這個女孩在外面閒逛了,雖然和這個賈玉蘭在一起的感覺非常不錯。葉少楓從心眼裡面喜歡這個女孩。這裡的喜歡不是那種愛情的喜歡,這種喜歡是包含著一種親切感,以及好感,就好像是老師對自己的某一個學生有好印象一樣,就想處處都護著這個學生,即便是學生做錯事了,都不用學生自己找理由,老師也會找到一些很好的理由來搪塞學生的錯誤,並且鼓勵他繼續往前。
「我去我住的地方。」
「你不住學校?」葉少楓問道。
「不,學校住宿費用太貴了,我們是學醫的。現在學醫和那些藝術生差不多,要花很多錢,怪不得很多醫生上了崗位之後都會收紅包收黑錢呢,肯定是他們之前話的學費太多了,都想給掙回來。」賈玉蘭愛開玩笑,和葉少楓漸漸熟了之後,就喜歡開玩笑,還喜歡問葉少楓一些官場的問題。每句話,幾乎都透著這個小女孩心裡的那種天真爛漫,現在這樣的女孩已經不多見了。這麼清純的女孩已經少有了。
「在外面住便宜?」
「對,我和三個同學在外面合租,租金是在學校住宿的一半。我們家條件也不是太好,因為姐姐的事情,父母也是傷透了心,母親現在病了,雖然不重,但是也需要不少錢來醫治,不然會愈演愈烈,家裡就父親這麼一個勞動力,他又要照顧母親,又要在鎮裡的一個調料廠車檢工作,他是車檢的質檢主任,雖然工作不累,但是挺佔用時間,調料廠效益沒有以前好了,父親的收入自然也跟著下降,所以,為了減少家裡的負擔,我在哈賓市這邊,能省就剩。說句實話吧,今天你請我吃的這頓飯,是我這半年來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聽了賈玉蘭的話,葉少楓有點心酸。今天中午這頓分,葉少楓總共花了不到二百塊錢,是那種很普通的飯店裡的飯菜。記得葉少楓和孟子歌、李凱他們去吃飯,一晚上就消費掉幾萬塊錢,這種奢侈的生活,在和這個賈玉蘭比一比,葉少楓突然有一種罪惡感。
現在的社會,就是官商勾結,有的人可以揮金如土,有的人卻要掘土當食。社會貧富差異這麼大,動盪,腐朽,墮落等一切醜態,都將越來越多的暴露在世人的面前。每天靠著新聞裡面對於這個早已醜陋不堪的社會加以粉飾和裝點,也難以包裹的住這裡早已破爛不堪的體質和制度。
葉少楓突然響起了唐代大詩人杜甫的那首長詩《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其中最有名的一句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合租都是女同學?」葉少楓問道。
「當然了,難道我還要跟男人合租啊,我長這麼大,連男朋友都沒有呢,我可是很潔身自好的。」賈玉蘭說道。
「哦,潔身自好也好,現在這個時代,像你這樣的女孩不多了。」葉少楓說道。
「可惜,現在這個時代,好女孩都被你們這幫狗官糟蹋了,我姐姐在遇見張郎以前也是好女孩,可是下場卻那麼淒慘……」說到這,賈玉蘭又開始傷心起來,每次一提起他姐姐,她天真的一面立馬就消失不見了,剩下的,就是憤世嫉俗,甚至說是對整個社會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