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鳳香那危險的表情在塵音眼裡不斷的放大,雖然面對著不斷逼近的女帝,塵音的臉色卻絲毫不改,依舊硬聲道:「陛下,今日之事,塵音必然會告知主上。」
天鳳香笑了,就那麼突兀的笑了,溫熱的氣息噴到塵音面上,彷彿塵音的威脅在她耳裡只是一個笑話一般,只聽天鳳香聲音溫柔的道:「塵音可知道這諾大一個紫禁皇城死過多少人嗎?」
隨便掐死一個宮女是多麼簡單的事情,即使她是林子懷的人,只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死個人——總是輕而易舉的事。
塵音像是沒有聽出天鳳香的話外之音,有些疑惑的望著她。
算了,她跟一個愚蠢的侍女計較什麼,即使塵音沒法對林子懷說不還有別人麼,說了又如何,說了林子懷能奈她何?再說了,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的看著而已,太傅要人死,她這個做學生的又怎麼會去插手。
「塵音,你可要一字不漏完完整整的告訴太傅啊。」天鳳香暢笑著走出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地方,這種地方她呆久了只覺得莫名心煩。
也許,她該再去加點料吧?慈悲從來就不是她天鳳香有的,坐在什麼地方就該有什麼樣子啊。
「讓所有才男全部到正殿。」淺笑著吩咐了一聲一直跟隨在身邊很懂得做事的老太監,天鳳香開心的有些不正常。
你又想做什麼?冷琉璃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安靜了沒一會,這個聲音又來了,一個身體裡面有兩個靈魂就是不舒服啊。
天鳳香感慨的吁了一口氣,沒有應聲。
能不能不要再死人了?冷琉璃地聲音裡面帶著淡淡地哀求。雖然之前地她暈了過去。發生地一切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鳳香所見既是她所見。發生了什麼她全都知道。
那樣不顧人命地事情。她真地是好難接受。如果她不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界。隨便換一個戰亂地年代。也許她能夠笑著面對那些事情。可惜……她不行。她做不到漠視。她做不到啊。
如果之前她沒有暈過去。拼盡一切她都會救邵璞地。而不是等到塵音莫可奈何地出手。她不管那麼多勾心鬥角。她也不管林子懷那些心思。她只知道。人要死可以。死在她面前——不行!
對於冷琉璃地哀求。天鳳香也不是真地無動於衷。只是有些事情。不是想放過便能夠放過地。那些人。必須死。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上地人太多了些嗎?天鳳香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再多言。
天鳳香地這句話有些好笑。這天禧王朝才多少人。能有二十一世紀地那十幾億地人多嗎?但是她笑不出來。畢竟:即使人再多也是生命啊。
你以為你是聖人嗎?天鳳香帶著濃濃嘲諷的聲音充斥著冷琉璃的耳朵。
冷琉璃靜默了一下,她是聖人嗎?不,她不是,她也不是不能容忍人死亡,她只是忍受不了別人在她面前死亡。這兩者之間,是有深深差別的啊。
但是還等不及她說些什麼,天鳳香便再次開口道:你關心那些人的生死做什麼,若是他們死了。也是本宮殺的。與你何干?
即使不是她動地手她也看著這一切啊,這讓她怎麼為自己脫罪?她也在這個身體裡不是嗎。這個身體做了什麼不就是等於她做了什麼嗎?她真地能夠問心無愧嗎?
不,不可能的。她看著一切的發生,她知道天鳳香要做什麼,可是她卻沒有用力阻止,就那麼的放任天鳳香去做,這樣的她,不是等於同謀嗎。
你若是真真閒閒無事,就好好考慮下你自己的處境吧,蠢女人。
天鳳香冷漠的說完,被冷琉璃這麼一打岔,原本想要再添油加醋的心情也沒有了。不過,即使沒有她地推波助瀾,那二字也會逼得那些人瘋狂,用不得她多做什麼。
突然之間,天鳳香地臉色大變,隱隱覺得身體上有一種她說不出來的不對勁感覺。她來不及說什麼,做什麼,只覺得身體裡地那股吸力越來越明顯,越來越猛烈,就好像……就好像那天在天香宮裡的情況一般。
把身體給我。冷琉璃地聲音就在這個時候插了進來。
憑什麼她要身體她就得給,這個身體是她的不是麼?想要身體,不可能的,她不會再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任何人。
身體裡的吸力越來越明顯,那股拉扯的力量扯的她難受不已,整張臉都顯得有些猙獰。
給我,給我!把身體給我!冷琉璃的聲音就好像冤魂一般,死都不肯散去,一句一句,不斷的叫囂著想要奪走身體的主控權。
不能給,她絕對不能給出去!她有預感,若是這次把身體給了她,那麼有一次便有兩次,以後她便越發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樣的情況她死也不願意看見。
你聽到了沒有,把身體給我啊!
冷琉璃越來越淒厲的聲音讓天鳳香的腦子越來越疼,掙扎著,她淒吼出聲:「滾開!!!」
她這一聲叫,嚇得左右宮人臉色發白,顫抖跪地,俱都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惹到了女帝。
只有那名見多識廣的老太監沒有被嚇著,反倒很冷靜的看著女帝面泛青灰的臉色,以及那越顯痛苦的表情。
「陛下……?」老太監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
天鳳香對於老太監的聲音充耳不聞,她好疼好疼,疼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一般。她要發洩,她要發洩!
就在眾宮人驚恐的眼神中,天鳳香一腦袋往邊上的大紅柱子上撞去,咚的好大一聲,幾乎把那些宮人的魂魄下去。
老太監見情況不對,趕忙召集人手拉開女帝。這一關頭也沒人顧及老太監低微地身份,反倒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忙著聽老太監的命令。
力氣大一些的太監用力的拽著女帝往外面拖去,而那些宮女傳太醫的傳太醫,喚太傅地喚太傅,卻是看都不敢看女帝一眼。
把身體給我。給我啊!冷琉璃的聲音依然在天鳳香的腦海裡迴盪著。
剛才撞柱子的那一下,她卻是有些失策了,那一撞雖然疼,但卻絲毫影響不到在虛無空間內的冷琉璃,反倒是讓她自己感到一陣陣的暈眩,身體越發的不受控制,連抬起一根手指都顯得那樣地難。
「福公公。現在要怎麼辦?」有些慌亂的宮人不自覺的往那名老太監求助。
老太監神色不亂的穩聲道:「先把陛下抬出去,恐怕是這殿內的血腥之氣太過於濃重才導致陛下這樣。雖然他這樣說,但是心底已有了計較,女帝突然的行為讓他想起曾在冷宮內呆瘋了的嬪妃,恐怕女帝有撞邪地嫌疑。當然這個想法他只能在心底想想,他是不會自找死路地去亂說,要說一國之君撞邪了不是活不耐煩是什麼。
一眾忙亂的把女帝硬拖拖出了偏風殿。抬上了早就侯在殿外的御攆之上。見猶在掙扎的女帝不安穩的坐在御攆之上。眾人無法只能安排幾名宮女一起坐上御攆壓制住女帝。
慢了幾步跟上來的塵音看到天鳳香這樣的情況臉色也有些不妙,眼神也複雜的很,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論身子之外地情況如何,此時地天鳳香已經有些感覺不到了,冷琉璃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像是瘋了一般,不斷叫囂著要身體,那樣癲瘋的聲音她聽著都有些顫抖。
把身子給我。給我!對著有些昏暗地虛無空間喊著。面前的那個光幕早就暗了下來,依冷琉璃心想。這樣地黑暗恐怕是天鳳香閉眼所致。
現在的她腦子裡面有點亂,但是她很肯定她想要的是什麼。她要這具身子。不管這身子是不是她的,沒理由老天爺讓她到了這個世界還要被局限在別人的身體裡面。
沒理由讓她當了皇帝卻連身子都不給她一副,這樣欺她壓她真以為她就不會反抗了嗎?
她要這身子,她要自由,她要回家!她不要呆在這種隨時都會有人死在她面前的地方,她沒有那麼惡毒的心腸,她只想要當個平平凡凡的人。
老天爺若是看不慣她當上了一國之主就放她回家,只要回了家,她還是那個每天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冷琉璃。她不會去想望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也不屑於要那些強加於她的東西。
天鳳香要這個帝位要這個身子,都是天鳳香的事情,與她全然無關。只要讓她回了家,天鳳香想殺多少人都與她無關。
她記得子錚說過他會幫她,既然他一直不來找她就讓她去找他吧,莫名的她就是知道,子錚肯定有辦法可以幫她。這個破地方她多一刻都呆不下去,在這個虛無空間內她快要發狂了,她不是什麼囚犯,也不是什麼人的禁臠,她不要被鎖在這個始終只有昏沉虛無的地方。
天鳳香縈繞著黑色霧氣的身子陡然出現在她面前,表情猙獰的厲色道:這是本宮的身子,憑什麼給你!
要麼讓我回去,要麼把身子給我,你沒有別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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