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主 正文 第140章【裊者】
    冷笑,她身旁的護衛上前一步領命,問道:「主子,常靜,這次行動更像是預謀。」

    她沒有回頭,背挺得筆直,道:「你們這是不相信自己的防守網嗎?」

    眾人收聲低頭跪倒,上官敏華隔空抽出一記馬鞭,道:「起吧,不是你們的失誤。請蔡先生來。」

    「主子,您準備?」眾人激動起來,紛紛露出報仇雪恥的強烈神色。

    上官敏華掉轉馬頭,揮起馬鞭,向駐地軍營趕去。到得大營,有人已候在大門處,躬身道:「娘娘,陛下在大帳。」

    她策馬衝進去,扔掉馬鞭翻身下馬,掀開布簾大步走進去,周承熙正與熊萬里商量調集多少人馬,拿下北漠漠的游騎兵。

    熊萬里駐紮本地多年,對羽蒙達親領的游騎兵實力有徹身體會。他並不贊成兩邊硬碰硬,但他這個臣子,根本說服不了慶德帝。見到上官敏華,他忙行禮,並暗示皇后本人阻止皇帝拿北周的子民做無謂的犧牲。

    可能,他在這一刻忘了被擄走的皇太子是上官敏華的命根子。

    上官敏華傾盡所有也要把兒子救出來,哪怕是隻身去吉莫王庭換取兒子的性命。

    她先是贊成周承熙對羽蒙達用兵,皇太子的安危就是一個國家的尊嚴。熊萬里一看再看曾經聰慧的女子,不由地提高音量,轉彎抹角地阻止道:「陛下,和羽蒙達的游騎兵比速度。我們沒有優勢。」

    周承熙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提醒道:「皇后這麼說,必有十足把握。」

    「娘娘,皇太子究竟是否為北漠漠族羽蒙達將軍擄走,有待進一步查證,請體恤大周將士。」熊萬里跪倒,神情堅毅,阻止說兩國邊境地和平來之不易。不應突燃戰火;他又暗示上官敏華有那麼多的家業在駐馬灘與官市。戰火一起。恐是損失慘重。

    「既不突襲也不追擊。」上官敏華卻說,她只借兵,歸還時保證毫髮無損。熊萬里如何能信,上官敏華看向周承熙,只是淡淡地說道:「我要叫他們乖乖把我兒子送回來,一根頭髮都不能少!」

    這冰冷而又無情地一句,充斥著殘酷的決絕。

    往日。上官敏華在駐馬灘,好比受盡世事顛簸之苦的大家閨秀,堅強獨立,還留著溫婉的南邊女子味兒,吸引了多么兒郎鍾情;此刻,殺伐決斷,氣勢凜然,與慶德帝站在一起。竟毫不遜色。

    熊萬里終於目瞪口呆了。也許想起傳聞,想起永樂宮裡的謠言,想起慶德帝親選的這位皇后本出身上官世家。

    周承熙低聲笑起來。他走到上官敏華處,抱住女子,在她耳旁調笑道:「看來萬里將軍不瞭解皇后呢。」

    帳內頓時充滿曖昧的色調,熊萬里抹著冷汗剛要退出去。此間,侍衛長躬身來報,城主常靜與蔡先生到。她點點頭,周承熙鬆開她,半攬著她坐在主位上,並示意熊萬里也留下來聽聽皇后地安排。

    常靜領著人走進來,這位尊稱先生地蔡某,年約四十,身形清矍,神情孤傲,一掌缺了三指,完好地手上捧著一個火筒物。他像是沒有聽到其他人的提示,並未給慶德帝行禮,直接對上官敏華行禮,恭順地問道:「上官小姐,但憑吩咐。」

    「圖紙帶來了?」見他點頭,上官敏華指著熊萬里說道,「請先生給萬里將軍說說,他方可借兵助先生成事。」

    蔡先生應聲,把隨身攜帶的圖紙筒拿出來,打開散發著濃濃桐油味的盒蓋,他把裡面的紙卷謹慎地攤開。大帳內演練佈兵的空處被數張紙佔滿,蔡先生不借他手,蹲身用石頭子把圖邊四角壓住。

    這是一張官市的防布圖,防護牆地十米高處,有數樣鐵製長筒威懾著遠方。官市境線外,是佈防嚴控的地下壕溝,備齊滑板、鐵車與鐵長筒的大件物事,再下一層,是一排排的黑色鎦球。

    蔡先生神情平靜,一張張地翻過去,告訴帳內眾人工程進行到哪一步。邊境線防布已向前推進五百里;黑色彈藥備齊千發,唯官市防護牆尚未改建。

    常靜很平靜地補充道,資金不足是最重要的原因。

    蔡先生緩緩地翻到最後一頁,是某件攻擊性武器的細節構勒圖。

    「這是何物?」

    眾人驚疑,他們看出這東西就是防布線上的必備物。上官敏華既有信心逼迫北漠漠族自動放棄人質,原因必此。蔡先生擾手並不答,這個人對上官敏華非常地知禮,事事以她為優先,倒是對邊鎮駐將與當朝皇帝有如無睹般地傲慢。

    上官敏華點頭,示意蔡先生收好。蔡先生蓋好澆有桐油的盒蓋後,叫來門外地小廝,取來特製爆竹演示,眾人似懂非懂。上官敏華有些悵然,道:「它叫紅衣大炮,爆竹只可傷人,它卻可殺人攻城掠陣,是門重兵器。」

    熊萬里望向上官敏華地眼神,可以震驚形容。周承熙倒是坦然,他問道:「皇后要調多少人?」

    上官敏華垂詢蔡先生,兩人低語一番,常靜比了個手勢,匯報道:「熊將軍,佈防地溝裡有共有三十輛鐵車,請派三百步兵推車,一班一輪,需配齊棉球堵塞耳朵;另需三千重騎掠陣,以防遊牧輕騎偷襲。」

    熊萬里立刻調派人手,蔡先生拿到調兵令,向皇后略一欠身,倒退離開。周承熙目送他離去,眼底光華流轉,幽暗不明。上官敏華輕哼一聲,道:「你不必打他主意。」

    周承熙轉回頭,似笑非笑,道:「天下之士,莫非王臣。」

    上官敏華輕應一聲,回道:「按理說是這樣的,可惜,先帝已驅逐了他們。」

    周承熙再度變臉,這一次不是因為什麼兒女情長,而是真正的帝王震怒。熊萬里與常靜以及帳內其他將領,猛然跪倒,不敢觸王者之怒。周承熙擺擺手,把礙事者揮出帳外,意欲與皇后來次深談。

    上官敏華拿著帳台上地傳令符,看來看去,隨意放倒,道:「當年先帝一旨廢卻北周境內機關術,各流派傳人或死或隱姓埋名,被鋪者流放千里,多以北境邊城荒涼之地。若是旁人罷,皇恩浩蕩或可為你所用。」

    正德帝所頒發實施的旨意,是非對錯,皆非世人所能評議。

    「但,此人姓蔡,蔡金子的傳人。」上官敏華鏘鏗有力地拋出這麼一句,周承熙一怔,神色堅硬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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