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鷹帝國 正文 第十三章 大議會暗流
    監察廳介入到軍政界的成親活動進行調查,很多時候都只是走走過場,將男方和女方分別傳到地方監察科,問話、記錄、警告一番,就算通過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罷了。到了七月初,監察廳宣佈調查結果,「除極少數官員家屬身份有待進一步調查之外,其他均符合帝國制度和相關法規。為免以後官員的婚姻不至於影響正常工作,軍、政、監三方聯合組成軍政官員聯合調查監督審核委員會,專門負責對軍政官員的工作審核和相關的調查監督工作。」

    至此,停止了一段時間的成親潮再次繼續,不過相對於之前明顯的降溫了不少,因為審批手續比較繁瑣,再加上有些官員擔心自己被懷疑不敢成親,而且蘭芷婷和林寒霜派系官員的暗中抵制也使得一部分人疑心重重。但不管怎麼說,總算給了水軍總統領任水雲一個台階,至少他不再公開反對了。

    天風歷二二二六年,金鷹帝國除了在歷史上留下了「帝國軍政官員成婚者眾」這淡淡的一筆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一切都顯得平淡無奇。

    沒有人再去試探,帝國軍政界保持著一種十分微妙的靜默狀態。但靜默不代表平靜,恰恰相反,軍方在悄悄的裂變。後世有人把此時的帝國軍方分為以雷多特為首的雷派、以蘭芷婷為首的蘭派、以任水雲為首的任派以及中立派。而實際上,情況遠遠比後人想像的更為複雜從最高層的軍務府參謀本部和政務府到地方軍務署、政務署,到最低層的城鎮鄉村,各派系人員都參雜其中;無論是蘭派、雷派、任派還是中立派當中,都有相當一部分人並不是堅決他們,他們的是正義,或者說他們心中人為的正確的帝國統治,一旦派系領導者作了他們認為是錯誤的決定,他們也有可能在某一段時間倒向另外的派系;而且,隱身於這四大派系之中的唐派,擁有著絕對不容忽視的力量;以政掩軍的宋家、龍家也在軍界逐漸擺脫了葉鷹對他們軍權的變相控制,在雷多特代表的參謀本部參與軍政高層會議上連番退讓之下,重新在軍中構建了自己的力量,影響著局勢。唯一的一個失勢的家族就是楚家了,由於缺乏參與核心層會議的資格,也就沒有了瓜分蛋糕的機會,成為了雷、宋、龍三家用來交易的籌碼,不但沒有得到什麼,反而原來的東西都在一點點地被剝奪。

    在歲月的流逝當中,在巨大利益的誘惑面前,人們逐漸對於葉鷹的出現失去了耐心。積蓄已久的力量重新開始推動局勢的發展。

    天風歷二二二七年一月一日,「帝國日報」頭版頭條新聞再次引發了一場風暴,顯示了平靜之後的波濤洶湧。幾個猩紅大字標題寫著大議會決定召開第一次大會。下面是具體內容鑒於帝國成立以來,國事繁忙,一直未能召開大議會,選舉帝國總統,確定帝國法制的有效性,現經皇族龍家代表,大議會長龍笑、軍務府、政務府聯合決定,定於二二二七年六月一日,召開帝國第一屆大議會,選舉總統,審議帝國法制。最後是三方的印章,昭示著此新聞的有效性。

    這就像平靜的海面突然刮起了十二級颱風,頓時出現了萬般驚濤駭浪。

    雷多特很快收到了蘭芷婷的信,寥寥數語卻字字誅心。「背叛!你這是對大哥的背叛,意欲陷帝國於動盪險境之中,你將會成為千古罪人!」雷多特憤怒的將信撕得粉碎,一個人在書房大聲叱呵,似乎蘭芷婷能聽得到似的,「婦人之見!根本不知道大哥無心國政!看不到帝國無首腦的巨大隱患,就只知道一味的拉幫結派,你才是要分裂帝國,將大哥創下的基業毀掉。」

    帝國女皇也和龍家三個兄長產生了激烈的爭吵。「你們背著我,背著我搞陰謀!你們對得起公子如此的看重,對得起我嗎?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你們得到的還少嗎?竟然想起召開大議會,你們自認為聰明,自認為能控制的住,到頭來,到頭來你們就知道是別人利用的棋子了!咳咳咳——」龍昭自從去年偶得風寒,由於心念葉鷹,再加上操勞國事,置身於權力中心的漩渦之中,就一直沒有好過。突然得知自己家族竟然背著自己聯合軍政兩屆要開大議會,一時氣怒攻心,病重臥床。三兄前來探視,不想卻加重了她的病情。

    龍都小心解釋,「七妹,你應該清楚,一個堂堂大國,不能長時間沒有一個首腦,不然必然會陷入混亂,被有心人所乘。再說,你也看得出來,葉鷹無心做這個總統,現在又不知所蹤。什麼事情解決起來都像賣菜一樣,幾個人爭來吵去,實在不是個辦法。你最近病得越來越重,這才沒有和你打招呼。」

    龍昭剛才一通咳嗽,此時感覺好了一些,閉目躺在床上,幽怨的告誡三兄,「就算如此,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當初帝國成立,只規定大議會負責選舉總統,並沒有提出候選人如何產生?光是這個候選人的產生就能引起無數陰謀詭計了。再說,蘭芷婷那邊絕對不會同意;任水雲也難保不反對,兩人在軍中代表中起碼佔了一半還多。你們考慮過遠東、胡狼、聖魔郡嗎?他們要不要出席?不出席不就等於分裂了嗎?」

    三人啞然無聲,當初三家商議的時候,確實沒有考慮到卡巴斯控制下的三個郡。當時只是想著使帝國正常運轉,將不完整的地方健全起來,現在看起來有些操之過急了。

    事實上,大議會的所有代表人員中,除了秦州的十名代表是早已經選舉產生出來之外,其他的都沒有選舉。而現在,既然龍昭提出了問題,三方自然再次緊急商議,派出了外務廳長格利西斯再次去和卡巴斯商議;同時,請監察廳協同監督各州代表的選舉。

    格利西斯最不願意面對的人就是卡巴斯了,自從上次第一次和卡巴斯談判,卡巴斯那雙死人般的眼神,就讓他十分的不舒服,有時候竟然會夢中驚醒。但是,此時他還是硬著頭皮,歷時一月,到達了遠東郡的中心杜基城,和住在此處的三郡首腦卡巴斯會面。

    一如既往,格利西斯仍然不能左右會談,被卡巴斯冷冷的眼神和言語牽著走。一見面,沒有任何的寒暄,卡巴斯就說,「大議會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命令一百萬野戰軍戒備了。談談帝國對三郡的安排吧。」

    很明顯,那意思就是說,別忘了我手下的幾百萬大軍,如果我不滿意,隨時可以進攻。而且,擁有三郡的實力,除去指揮影響從戰鬥力上來說,遠遠超過了帝國七領一州;而指揮上,沒有了葉鷹,卡巴斯也不懼任何人,手下多的是能擔負大任將領。

    對此,格利西斯自然清楚,也沒什麼廢話,直接道明,「帝國以胡狼為三州,遠東、聖魔郡各為五州計算,選派代表。另外軍方可以選派十名代表。」

    卡巴斯雙目微合,不鹹不淡的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軍方有三十名代表,而編製在三百萬上下。而以面積論,聖魔郡、遠東郡比帝國的六領一州也差不到哪裡,胡狼郡就算小一點,起碼也可比五個州。你回去告訴雷多特,我沒興趣慢慢商量,就算折半,我也要有大議會一半的席位。」

    格利西斯只能離開,雙方價碼相差懸殊,他已經沒有權力去談了,而且卡巴斯從來不給人談判的機會,他的意思,你要麼接受,要麼拒絕,沒有其他可能性。

    當格利西斯回到安西的時候,才知道難以解決的問題遠不止他這一樁。

    龍族以0萬強悍戰鬥力和「龍島主權歸屬帝國」為由,要求擁有兩個大議會代表席位;在葉鷹的努力下帝國繁榮的商業在帝國的影響越來越大,現如今也聯名要求給予商界五個席位;任水雲雖然沒有抵制大議會的召開,但是卻控制了沿海的瀘州、粵州,選出了他指示的四名地方代表,不過倒也符合民眾心願;問題是他以水軍在帝國軍中的重要地位為由,要求佔有軍方席位的三分之一;而且,令三家想不到的是,他們遠遠低估了林寒霜在聖華民眾心中的地位,以至於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林寒霜利用自己東北領軍務署長兼監察廳擴軍署署長的職權,將東北領和聖華領的軍政實權大都抓在了手中,冀州、東州、魯州、天州、沈州、林州六州十二名代表被其牢牢掌握,連龍家所在的東州兩席都被林寒霜搶去,不能不讓人吃驚;蘭芷婷則顯得直接的很,直接規定兩州政務長成為代表,另外的兩個民眾代表由她指定了兩個有名望的士林代表人物,天生的硬骨頭。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軍方代表上面,主要的問題是現在根本沒辦法推選產生,只能分配。任水雲精明如斯,不提要幾個席位,只說三分之一,即使你擴大數量也不怕。城防廳廳長唐豹要求分得四分之一席,理由也很充分野戰軍占一半,警衛軍和城防軍各四分之一嘛!於是,警衛廳長楊瓊也說話了,「不用商量了,給我四分之一吧。」接著,各野戰師團統領放話了,「帝國如此重大決議,我們身為帝國軍統領,若不能夠參加,豈不是笑話?」

    由於議員代表牽涉到政務官員的很少,所以政務府還算平靜;相比之下,軍務府簡直要鬧翻了天了。雷多特感覺自己就想捅了馬蜂窩一樣,群蜂嗡嗡的圍攻自己,任憑你三頭六臂也難以應付。現在的軍務總長,帝國大軍師忽而烈,就像個酒鬼一樣,每逢開會就只知道喝酒喝酒,根本不管吵吵鬧鬧的眾人,什麼事情都要雷多特操心。他現在才覺得上了龍、宋兩家的當了。細細想來,無論怎麼樣,這個會開還是不開,自己在軍中的地位都會一落千丈,而且產生了不少對自己心懷不滿之人;更嚴重的是,即使大哥葉鷹突然出現,恐怕這個事情還是他承擔責任,誰也不會相信沒有軍方的同意,這個大議會敢貿然召開,而軍方的代表就是他雷多特!再往深了想,葉鷹對他產生了不信任,不但他失去了強力的,葉鷹也失去了在軍中的根基,即使葉鷹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他在軍中的影響也大不如前,同樣動搖了葉鷹在軍中的根基,這就給了龍、宋兩家可乘之機。

    當雷多特想明白這些,頓時感到頭腦發昏,全身發冷,猶如墜入了無底的深淵。結義三姐懷疑自己,與自己為敵;帝國重將質疑自己,難施援手;遠方大哥的裂土親信手握重兵,其意難測;背後是陰謀家不見刀光的暗刀一把又一把的捅向自己;沒有一個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就連監察廳也因為自己此次的決定而開始懷疑自己,他感到了孤獨的無奈,認識到了陰謀詭計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可是這認識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呢?

    就在他無力的閉目癱坐在自己書房的椅子上時,腦中突然浮現出葉鷹那玩世不恭的面容,出現了天風學院讀書討論時候葉鷹對他們三個的戰術分析作總結時的情形。

    「記住,無論是戰爭還是人生,都是一場賭博,誰也不知道結果的賭博,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敢於把身上最後褲衩都壓上的人,才有可能多一分勝算。如果還有一條褲衩的時候,你就認為自己輸光了,那麼,你永遠都沒有贏的機會!」

    雷多特漸漸冷靜下來,身上的力氣也逐漸恢復,最後,堅定地對自己說,「賭了,我就不信他們能左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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