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月鷹
天風歷二二二四年,一月十七日,在夜無影看來,這也是一個殺人的好日子,甚至比初四還要好的日子。十七——死期!難道還不夠好嗎?
結果這一天過去之後,他有點失望。
儘管有點失望,夜無影還是十分高興的,因為他順利的完成了任務,完成了任務自然應該高興。
可是他在高興之餘,心裡卻有點遺憾和蠢蠢欲動。
遺憾,是因為葉鷹失蹤了,他沒有地方邀功,也沒有辦法對自己一直以來想要指揮的人發佈命令,揚眉吐氣一番。制服了一個自己一直想制服而沒能制服的人,卻不能在他面前表現一番,難道還不遺憾嗎?
蠢蠢欲動,也是因為葉鷹失蹤。他失蹤很久了,很可能死翹翹了。那麼自己就可以掌控一個巨大的寶藏和一個龐大的情報、殺手組織,一個集合了原來大陸最大殺手組織飄香會三分之二情報體系和四千多名殺手、青衣樓十三樓中的全部情報體系和兩千餘殺手的情報殺手集團,這龐大的地下組織首領,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畏懼。試問,夜無影怎能不蠢蠢欲動?
可惜,每當他想到那雙冰冷的毫無生機的充滿著死亡的雙眼,想起那隔破萬進樓老闆的凌厲一刀,他的心立即涼透了——就像冰天雪地裡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沒有比這再涼的了。
他之前雖然不清楚那個老頭是誰,但初四那天從被卡巴斯刺殺的老頭身上搜出來的一塊玉牌和一張人皮面具讓他明白,這個老頭就是自己的師傅、飄香會的會主;當然,他的另外一個身份他卻知道,那就是萬金樓的主人。對於自己的師傅,他深知飄香會的四大密使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他,從來沒有少於兩人過;可是那天,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除了趕車的馬伕毫無反應的被憑空出現的卡巴斯一刀割喉,如果不是已經被暗殺,就是去了別處,這已經無關緊要了。有了卡巴斯的存在,夜無影儘管有了蠢蠢欲動的心,卻沒有膽量去執行自己的想法,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之後,借助於他手下的龐大情報網絡,迅速的找到了被會主調到中原來的師兄,原來的飄香會天魔堂堂主殘陽。十七日,他懷著期待希望世雄能夠反抗一下,然後被卡巴斯幹掉;可結果殘陽見到玉牌和面具之後,即使夜無影告訴他師傅死了,他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十分合作的按照卡巴斯的意思開始將手下掌控的全部情報組織和殺手等各種資料交了出來,剩下來的就是資源併入夜無影體系的工作了。
卡巴斯帶著殘陽去找最後那位天神堂的堂主,臨時前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用充滿了死亡的雙眼看了夜無影片刻,就讓夜無影徹底打消了所有的雜念,埋頭專心的完成卡巴斯傳達葉鷹的命令。
夜,本應該是靜悄悄的;可是,這裡的深夜卻躁動不安。
帶領火鳳衛奔行了一夜,在天即將放亮的時候,葉鷹(化名李風)方才命令人員在一個路邊的小樹林休息,同時熟悉掌握手中的情況。
他問接觸最多的紫衣「一共多少人,身手如何?都帶了什麼?」
「總共六十三人,全部是女性,按照大陸標準,七衣都在天空劍士以上,其餘的最低也評的上大地劍士。裝備有飛鏢、梅花鏢、毒砂等暗器,長弓、強弩、短弩、吹箭等弩箭,配戰刀、剛劍各一把,另有三十人配備了騎槍。有三天乾糧和清水,除此以外,都是些自帶的小東西。」
李風點點頭,吩咐道「派十五個人去多找些幹材,看看能不能找到草喂餵馬,實在不行就上樹用樹葉喂,用自己的乾糧喂;如果找不到清水,就用自己的水飲馬。告訴她們,即使自己餓著渴著,也必須讓馬吃飽喝好。」
紫衣明顯的怔住了。李風來不及向她解釋,「誰帶有地圖?誰熟悉地形,把她找來,我要仔細研究一下路線。」
這時候,李風的話不帶有任何商量的語氣,那種氣勢和果斷讓紫衣不得不執行。迅速的傳達下去之後,她帶著紅衣和青衣以及三張比例各不相同的地圖再次回到李風面前。
經過三人對於地圖和地形的解釋,李風對於整個聖魔帝國西部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他收起地圖放入懷中,有了初步的計劃。
「讓所有人脫掉盔甲,只留披風收起來,晚上御寒。」
「在林子裡布設簡單的陷阱,以便阻止追擊敵人片刻。」
「看能不能在林子裡找到獵物或者別的能吃的東西,乾糧除了餵馬,不能私自動用。如果什麼都找不到,就先忍住好了。」
「如果找到水源,用完之後,在裡面下毒;如果找到餵馬的草而用不完,割了帶走,帶不走的燒掉或下毒。總之我們用過的都不能留給追敵再利用。」
連續發了數道命令之後,李風就坐靠在一棵樹上,仔細思索著什麼。
兩個小時之後,天色大亮,幾乎是擅長伏地聽聲的紅衣聽到了追兵的馬蹄聲,李風才帶領火鳳衛再次啟程,打馬狂奔。
僅僅是離開不足一刻,一個獨眼而且身形猥瑣矮小的魔人帶領著千餘人就到了小樹林。這個矮個子就是聖魔帝國三大追蹤高手之一、大皇子在第三軍團的親信,外號「毒眼魔狐」的迪亞斯。看到口吐白沫的戰馬「呼哧呼哧」的噴著白氣,他也不得不讓隊伍停下來休息。然而,這一休息,就有不少人再也不能繼續追敵了。簡單的陷阱只傷了兩個士兵,並沒有引起迪亞斯的注意,在他看來這只不過是附近獵戶捕獵的把戲。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正在飲馬的時候,不少喝過水的戰馬滿滿的癱軟在小河邊;正在興高采烈的啃著追擊目標留下的殘餘草根的戰馬也逐漸軟倒。迪亞斯立即命令撤出了小樹林,卻已經少了四十六匹戰馬。
迪亞斯突然發現自己追蹤的目標是一個十分陰險狡猾的危險目標,善於利用一切來改變自己的劣勢。現在,他沒有水飲馬,沒有草餵馬,馬匹已經無力再跑下去了;還少了四十六匹馬,這鐵定要減少四十六個追兵了。他最後只能選擇去附近的地方尋找新的水源和補給,如果找不到他是會毫不猶豫的闖進村子的——當然要首先找到才行。目標連盔甲都扔在這裡,除了要減輕戰馬的負重之外,對於自己不會被追上恐怕也有相當的自信。換在平時,迪亞斯一定會非常有興趣和目標較量一番,但此刻他卻沒有時間,他必須要幹掉目標。他自然意識到了這次追擊的麻煩性,不但得不到任何地方駐軍的幫助,而且還可能受到阻撓,如果不能在目標進入山區之前殺掉他們,希望就非常渺茫了。為此,在吃了一記暗虧之後,他開始真正的精心準備起來。
再次狂奔一天之後,黃昏時分李風讓隊伍停了下來。看到李風疲憊不堪的樣子,紫衣實在不忍心他再繼續驅馳,便阻止了紅衣向他提議趁夜甩脫追兵的念頭。可是,李風似乎料到了他們的想法,除了幾個被派出去尋找幹材和水草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他身邊圍著他呈半月形坐在對面。
李風臉上的疲倦是顯而易見的,這些女子此刻才知道這個領導著自己,佩帶腰刀的平凡男子真得很平凡,連武功都非常弱——原本以為被小姐絲雅委以重任的人應該是一個高手,只不過自己發現不了罷了。當她們看到李風的疲憊之時,女性的善良和同情弱者的天性讓她們不自覺的拉進了和李風之間的心理距離。
李風咳咳兩聲,示意有話要說之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可能有些人還不清楚,我叫李風。大家不用擔心絲雅小姐的安全,因為擔心也只是擔心罷了,並不能改變她的任何出境。我們要做的就是吸引追兵的注意,注意,是吸引追兵的注意。或許很多人都認為這其實就是犧牲的意思,或許有人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但我要告訴大家,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沒有誰規定誘敵就必須死的。其實,大家把它當作一次旅行好了,不必放在心上。」
眾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追兵隨時都能趕上來要自己的命,他居然讓自己當作旅行?就算是旅行,也只能是死亡之旅。
看到眾女的表情,李風就知道他們的想法了。他認為要想擺脫追兵,就必須讓這些女人興奮起來,愉快起來,只有處於興奮的愉快中,女人的工作效率才是最高的。他開始分析「事實上,追兵是不可能追上我們的。第一、他們穿著盔甲,比我們重很多;第二、如果他們脫了盔甲,那麼防護力就和我們相當,而我們單人的戰鬥力卻超過他們,況且我們可以設伏,他們卻不能;第三、即使他們脫了盔甲,男人的身體也比女人重二十斤以上,戰馬的承重輕,自然跑得快跑得遠;第四、你們的戰馬都是精選的,自然要比追兵的好,耐力速度恐怕都要超過對方;第五、咱們雖然被追,卻處於主動方,敵人只能見招拆招,我們擁有先手之利,對方既要不斷研究我們的蹤跡,也要分析防止中了圈套,自然還要耗費時間;第六、我們尋找水源可以用,下了毒之後他們只能到更遠的地方去找,還要浪費時間。綜合來分析,他們是不可能追上我們的。」
眾女這才放下了心裡的包袱,一個個一掃陰霾,在七衣的安排下各自散去。七衣圍坐在李風身邊,紅衣帶頭問「如果敵人在前面埋伏我們怎麼辦?」
李風扭了扭被馬背顛得酸痛的腰,方才回答「你知道我們要去那裡嗎?」
「我們很顯然要進入前面的哥斯拉山,然後進入遠東。」
李風按著背,表情有點痛苦的說,「能不能麻煩哪位給我捶捶背,我快疼死了。」
七人相互用眼神交流,卻沒人上前;當然有人是不願意,有人是拉不下面子罷了。最後,李風只好自己點名,「紫衣,我認識你最早,就你吧;要不然我是徹底沒辦法再上馬背了。」
紫衣再看看幾位姐妹,挪動身體到了他的背後,口中說道「既然小姐說你是我們的新主人,我自然應該聽命。」
其他幾個姐妹都面帶著笑意,紅衣竟然呵呵笑了起來。紫衣將頭垂了下去,擋在了李風背後,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感受著輕輕落在背上的小碎拳頭,李風想起了心蓮。片刻的失神之後,他才回答紅衣「沒有誰要去前面送死。況且遠東肯定是虛雲的地盤,他怎麼可能放過我們?」
「那我們要去哪裡?」
「怎麼總是你發問?」李風撓了撓額頭,「天機不可洩露。」然後對這六個女隊長佈置任務,「紫衣留下來繼續捶背,你們六個等一下組織大家開一個篝火晚會。」
「篝火晚會?」紅衣一頭霧水的問。
「對。既然是旅行,就要快快樂樂的玩。咱們要吸引追兵注意,夜裡點火告訴他們我們在這裡,不然他們會追丟的。」
李風的自信感染了她們,心情也輕鬆了不少。很快的點燃了一堆大火,大家圍著火堆笑鬧著,談論著,低語著,紫衣還用攜帶的七彩琴彈奏了一曲。李風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這正是五百年前六指琴魔邱紅所制的七彩琴,不知道為何會落入紫衣手中。詢問之下,原來是絲雅從魔都一家商店買回去送給紫衣的,很可能是戰亂中流落到了魔族,價值萬金的珍寶竟然被不識貨的老闆和同樣不識貨的絲雅以一百兩銀子交易了,若是邱紅地下有知,想必定然會悲痛萬分吧?
雖然耽誤了半天時間,但是「毒眼魔狐」迪亞斯還是憑藉著自己比狗還靈的嗅覺和追蹤經驗,沿著正確的路線向前追擊。不但如此,他從隊伍中挑選了五百精銳,剩下的一半全部留在當地,五百人一人兩匹馬輪換使用,速度自然提高不少。幾乎就在李風的篝火晚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他看到了遠處的火光。可是他不但沒有加快速度撲了過去,反而停了下來。在他看來,一個躲避追蹤的高手不應該這麼暴露自己,就連普通人也知道火光會暴露自己的位置,何況看起來這火還很大。他認為這是敵人的疑兵之計,開始派人仔細搜索周圍,看看是不是逃往別處了。
就在他停下的同時,紅衣也聽到了十里外的馬蹄聲,告訴了李風。沒想到敵人這麼快的李風略微一想,就想到了敵人這麼快到達的幾種可能原因。他命令隊伍改變方向,開始向北前進。
戰馬的集體奔馳聲自然驚動了「毒眼魔狐」迪亞斯,身為追蹤的高手,他對於伏地聽聲的精通遠超過紅衣,他從微微的震動聲中竟然能分辨出目標的數量一共有六十四人,正是要追的目標。這時候,他自己又覺得之前過於小心了,敵人甚至能點火暴露自己,明顯對於反追蹤一竅不通,他甚至懷疑之前的水草中毒是不是什麼高手在那裡交手留下的毒了。
懷疑歸懷疑,他的行動卻一點不慢,來不及休息他就在此催馬追趕。儘管他是一人兩騎,可對方身輕馬好,本身只是吃了一點小虧罷了,再加上李風他們的戰馬已經休息了將近三個小時,而且吃飽喝好了,自然比沒有吃喝的馬跑得快。所以追了兩個小時之後,「毒眼魔狐」迪亞斯就發現了問題越追越遠而且方向似乎不對——在他看來敵人應該是一直朝西逃才對,怎麼會向北了呢?
經過一陣思考,他認為目標很可能脫離了護衛向西逃逸,而護衛隊則吸引他們注意力向北。面對戰馬越來越慢,離目標越來越遠,他不得不停下來餵馬休息,同時決定派增援給他的對付目標的四個高手中的兩個帶領一百五十人繼續向西搜索,他繼續追擊火鳳衛。
察覺甩開了目標之後,李風並沒有讓隊伍繼續全速前進,而是以中速在前進。相對於兩天前,一直沒有被追兵趕上的眾女更加信任他,晚上的歡笑讓她們的心情也愉快起來,心情舒暢下似乎趕路也不想之前那麼勞累了。
在天明前大約凌晨四點左右,路過一條河的時候,隊伍再次停了下來。李風自然記得標注在地圖上的這條名叫「達拉布達拉」的聖魔帝國西部貫穿南北的大河,他在此作出了讓所有人震驚的命令殺掉十匹戰馬!製作五隻木筏渡河。
河邊就是樹林,繩子帶的就有,製作木筏自然不是問題。可是對於殺掉心愛的戰馬對於一個騎兵來說本身就是難以接受的事情,何況此時要靠著戰馬逃命呢?儘管沒有人能夠理解和接受命令,但還是嚴格執行了命令——李風從停下那一刻就宣佈以後一切話都是軍令,你們都是軍人,必須無條件執行,只有這樣大家才能夠活下去的同時,掩護絲雅小姐順利逃出去。十匹馬被迅速的運送到對面宰殺,洗乾淨後除了吃的一些剩下的全部烤製成肉乾,分給了每個人一部分攜帶。當然,所以留下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了。
一隻木筏每次只能運送兩人兩匹馬,五隻一次只能運送0人十匹馬。很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選擇最寬的地段渡河,向上或者向下游五十里河寬只有六十米,唯獨這一段河寬百丈,三百米木筏往返一趟需要近半個小時,十分消耗時間。而且,為什麼非要把馬運到對面再殺掉,浪費一次渡河時間。可是,不久她們就明白了這麼做的原因。
聖魔帝國一五零四年四月十一日(天風歷二零零四年一月十一日),李風逃亡了兩個黑夜加一個白天之後,在這一日的清晨八時,在達拉布達拉的西岸看著剛剛趕到的追兵,百無聊賴。一旁,紅衣向他介紹著追兵頭目「毒眼魔狐」迪亞斯的來歷和身份。
仔細數了數對岸,只剩下五十四個人,這讓「毒眼魔狐」迪亞斯更加確定目標人物——二皇子和絲雅已經逃了。他懷疑,但還是不敢肯定,或許敵人是疑兵之計呢?他看不清對面人的臉,確定不了。看到對面人排成一排站在河邊對自己指指點點,不用想他也能明白在說些什麼。他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身高和獨眼的歧視,但他的心還是猛地跳了一下——他看到了敵人的詭計。
雖然他看破了李風的詭計,卻毫無辦法,只能乖乖的鑽進李風為他設計的圈套,這時候的他對於目標再一次重視起來。想明白之後,他毫不猶豫的發佈了命令「扎一百五十隻木筏子,每人做一個簡單的木盾。」
看著對岸忙忙碌碌,紅衣繼續發揮自己好問的習慣,或者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好學,「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都要忙著做木筏子呢?」
李風的心情很不錯,因為這次換了蘭衣在為他捶背,他示意大家都坐了下來。眾女子平時雖然十分注意形象,但是兩天來的逃亡早已經風塵滿面,再加上李鳳超強的感染力,她們不知覺地就學會了和李風一樣歪坐在地上了。
李風問最近的七衣,「事情很明顯了,如果是你們,你們會怎麼辦?一個一個說,讓本公子為你們指點迷津。」
紅衣白了他一眼後,第一個發言「自然是在上游或者下游河窄處渡河了,這樣可以借助自己岸上的弓箭掩護強渡,不需要那麼多木筏子,自然不用浪費這麼多時間。」
李風回答,「無論如何,實力的差距是不容忽視的。剛才我數了一下,目前對岸有三百五十三人。如果採用你的辦法,渡河最少也需要五分鐘左右正常情況下,一次登陸的部隊少於兩百人,在渡河過程中就將被你們這些大地劍士級的箭術又不錯的人射殺至少五十人,這還是在他們的弓箭支援之下。而我們呢?憑藉著高超的反應能力基本上能躲避對方的弓箭,頂多也就三五個人受傷或者死亡。這樣的話,能上岸的也就只有一百五十人,面對我們六十人的騎兵衝鋒,恐怕他們連馬背都沒有爬上去就被趕進河裡去了。也許對方里面有幾個高手,可是我們衝鋒之後可以立即憑借馬速逃逸,頂多留下十個人纏住幾個高手;他們呢,卻一下子就少了兩百人,而他們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全部幹掉,要抓住二皇子和絲雅小姐,沒有了士兵,他們就沒有了寬幅面搜索的條件,他們是不會冒這個險的。同樣,如果沒有高手助陣,他們更不敢這樣做了。」
紅衣一幅受教的樣子,望著對面不知道想些什麼。紫衣問,「那他們在這麼寬的河面上,不是只能一次性全部強渡河,面對我們的弓箭打擊了嗎?難道「毒眼魔狐」迪亞斯看不出來嗎?」
「他當然看得出來,可是他沒得選擇,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紫衣暫時還沒有想出來更好的辦法。
「那這樣豈不是很耗時間?」李風沒注意是誰問的,他感到了背部的酸痛,乾脆趴在了地上,回答道「當然很耗時間,要不然我幹嗎選在這裡和他玩呢,我又沒有病。不但耗時間,而且很累人,幹完活他們這些追趕了半夜的人會累個半死,我們難道不樂意看到這些追得我們不緊不慢的逃跑的兔崽子們累嗎?」
眾人一個個呵呵的笑了起來。
「哎呀,我的背快受不了了」李風的背部因為馬上的連續顛簸,傳來一陣陣的酸痛,讓他知道失去了內力連騎馬都是一種痛苦,「紅衣,你別往那邊看了,沒什麼好看的,給我好好揉揉,要不然就要死翹翹了;要沒了我,大家的旅行就真得變成死亡之旅,大傢伙一塊完蛋。」
紅衣笑鬧著開始給李風做推拿,卻開著玩笑,「你整天帶把刀,卻不會武功,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我其實武功高得出奇,只不過突然沒了,我也沒辦法。」儘管沒人相信他,李風還是繼續說著,「打個比方,我的武功原來肯定比夜流風要高,你們信不信?」
「不信!」
眾女齊聲大聲回答,卻嚇得對面齊齊朝他們看看過來。看著追兵呆呆的樣子,眾女笑得更開心了,她們忽然覺得逃往也沒有想像中的辛苦。
這時候,感覺到背部稍微好點的李風有心情和大家解釋了,「那個獨眼龍真不簡單,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圈套,卻也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他知道時間拖下去對他不利,所以必須盡快幹掉我們,即使我們這裡沒有最重要的兩個人,他也可以騰出手來去重新尋找。再往深處分析,這是一次針對兩個皇子的陰謀,第三軍團肯定被虛雲軍師控制了,假借大皇子的名義向二皇子動手,然後指控大皇子。所以,他們只能盡快的幹掉我們,而且不能求助於外人。」
「其實,他們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追上我們。首先他們對我們的認定就錯了他們認為我們必然會向西逃亡,理由你們應該都知道;可是我們不是二皇子,為什麼要西逃呢?除了暗殺,哪一方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派大軍追殺我們。經過了這兩天之後,他們就更不可能追上我們了,看他們一個個累的根什麼似的,我們一個個精神抖擻,還有肉吃,他們不但追不上我們,還會越追越少,最後,他們不自覺的滾蛋回家。所以呀,你們一定要記住,思維不要局限在一個地方,不要給自己限制,就像我們現在,想怎麼跑怎麼跑,哪裡對我們有利就像哪跑,敵人越害怕我們怎麼做我們偏就怎麼去做,這樣,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就在李風爬著享受推拿的時候,「毒眼魔狐」迪亞斯卻在對岸死死的盯著他生氣。沒有攜帶繩子的他幾乎把整個樹林裡的草籐都搜了個遍,也沒有湊到足夠的草繩來扎木筏,看著對面那個趴在地上一幅吃定自己樣子的人,他就莫名的火起。費了三個多小時,方才利用從幾十里外的村子裡「找」來的繩子,湊足了一百五十張木筏子,他立即命令下水渡河了。
李風自然不會客氣。即使迪亞斯的木筏上前面設置了厚達兩寸的木板,而且每個人都矮身躲在擋板下舉著厚重的盾牌呼住上方,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排,將人和馬全部護了個嚴實,可是卻在臨近靠岸的時候撞上了李風命人在河邊佈置的暗樁,烏龜殼頓時露出了一個個大縫隙。李風不可謂不陰險,他剛好佈置了二十五個樁,兩人負責射殺一個樁周圍的敵人,以求造成盡可能大的傷亡;而且她們早已經趁對方躲在擋板的時候,上馬挽弓搭箭等候敵人撞上她們的暗樁了。每人只射了兩支箭就立即打馬向北狂奔而去,留下因為傷亡百餘人而大罵不已的「毒眼魔狐」迪亞斯。
在路上遇到提前步行出發的十個戰馬被宰殺的體重最輕的火鳳衛,分別搭成了另外十個體重相對較輕的火鳳衛戰馬,兩人一騎的隨隊奔行。自然有人將情況告訴十個心情有些低落的女人,聽到重創了追兵之後,她們的心情也好轉了不少。
遭受了損失的「毒眼魔狐」迪亞斯心裡有了退兵的念頭,若不是兩個密使要挾他就退兵了,縱橫江湖大半生他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大虧,而且自己有一種無力感。可是現在他只能追下去,面對著五十人的火鳳衛隊,以兩百五十人去追擊在他看來簡直就和送死沒什麼區別。
也許是因為他的懈怠,也許是因為兩個密使的武力威脅,不管因為什麼,這兩百五十個精銳騎兵將士卻必須面對改變主意的李風為他們準備的下一個禮物,而接受李風禮物的代價卻是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