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掌櫃,在下說過了,我們要兩間上等的雅間。」史大哥見那掌櫃口沒遮攔,便也有些氣憤了,便索性直截了當的說了一句。
那掌櫃眨巴了一雙笑眼,看了看史大哥,終於收斂起他的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正正經經的問道:「這位公子是說,要兩間上等的雅間兒?」
大哥點頭。
「可是,兩位來得真不湊巧了,」那掌櫃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本客棧沒有雅間
「沒了?」我頓時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你這客棧開門做生意,怎能不設雅間兒?本姑娘看你這是存心在找茬!」
說罷,便用手在桌子上猛的一拍,怒視著他。
這傢伙從剛開始就插科打諢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鳥,說話也七轉八轉的,想要誘史大哥學壞,我看這男人就是個拉皮條的!
「這位姑娘,稍安勿燥,」那男人依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舉起一隻手,向我搖了搖,笑道,「本客棧並非沒有雅間兒,只是這雅間兒剛剛被一位公子給全部包了下來。」
「什麼?」我當下便愣在那裡,「全部包下來?還是被一位公子給包的?是誰這麼大手筆啊?這得多少人住啊?能不能打個商量,讓他均給我們兩間啊?」
「不多,不多,只是一位公子住。」那掌櫃笑瞇瞇的,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然後向我的斜上方一指。笑著說道:「喏,就是那位公子了。」
我順著他的手向右邊抬頭望去。卻見在二樓的平台走廊上,立著一個穿著華服地公子。
這公子一襲銀白色的袍子,古桐色皮膚,兩道濃眉斜飛入鬢,一雙深邃的雙眼,有如兩顆星子落入黝黑的深潭之中,爍爍生輝。高挺的鼻子下,是一雙帶著諷刺微笑的薄唇。他的頭髮高高的束在腦後。由一個紫金冠別著。垂下兩縷銀色絲絛。被兩顆珍珠分別綴著,垂在耳際。他微側著身子,舉著一把黑地兒白底兒的扇子,在胸前款款地搖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笑。
這不是那好死不死地掃把星,那該死的臭屁男又是何人?
趕情!
我就猜這傢伙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就放過我,弄了半天,是在這裡等著我哪!
想到這兒,我氣得兩手叉腰,就要去吼他。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聽到一個人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對著那掌櫃的說道:「掌櫃的,上等的雅間兒,給開兩間!」
咦,這聲音聽起來怎麼這樣熟悉呢?
我心頭一驚,猛然回過頭去卻見一個穿著胡服的小丫頭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裡。與那掌櫃說話。
這小丫頭眉清目秀,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忒的靈氣逼人,一看便知,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娃娃。
我看向她的時候,她也偏巧正向我看過來。
「踏歌!」我歡喜的叫出聲來。
「姐姐!」踏歌也驚喜的跳起來,直直的撲向我。
「踏歌!」
「姐姐!」
我與踏歌,就這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這踏歌。又是哭又是笑的。語無倫次的,一會兒問著好。一會兒說著她與諸葛子玉的遭遇,沒頭沒尾,我聽得一塌糊塗,只是記得她滿臉淚水的小臉兒在我的臉上貼了又貼。
不一會兒,那諸葛子玉便也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這男人還是一襲藍衫,修長地線條,淡然而又俊朗地外觀。看到我,這個向來以面無表情著稱的傢伙地嘴唇,居然也微微的上揚了一下。
「終於看到李姑娘了。」諸葛子玉無比欣慰的歎道,「我與踏歌姑娘尋遍了那附近的村落,後來才在張村打探到李姑娘的下落。那些村民們說你去找兩個朋友了,我就猜到,你是去找我們了。於是我們決定一路上找你,一路上向長安進發,相信總會找得到李姑娘的。可歎皇天不付有心人,我們終於在這裡遇上了。」
看看,到底還是人家諸葛子玉,話說得如此簡明扼要,而且大方得體,寥寥數語便將來龍去脈交待得清清楚楚。
原來踏歌和諸葛子玉在我離開那個小村莊之後便尋到那裡去了,果真如那諸葛子玉所說的,皇天不付有心人啊!
而且,當初我的判斷也是正確的。
不過,我注意到諸葛子玉無意間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我們的頭上,他的臉上,不動聲色的閃過一絲驚愕。不過,這絲驚愕轉瞬即逝,他片刻之間便恢復了常態。
我抬起頭,卻見那臭屁男依然站在那裡,搖著他那把破扇子,垂著眼簾看著大廳裡,我們大團圓的這一幕。他的面色,不似剛才那般的得意了,一張臉上,看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但是,卻有一絲,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位姑娘和公子,可是欣妍姑娘要找的朋友?」身邊的史大哥禮貌的問了一句。
我立刻把視線從那個討厭的傢伙身上收了回來,向諸葛子玉笑道:「這位是史大哥,我這一路上,多虧有史大哥的照顧,才得以與你們相聚的。」
「如此說來,多謝史大哥這一路上對李姑娘的照顧了。」諸葛子玉客氣的向史大哥抱拳道。
「這位兄弟不必客氣,我與欣妍姑娘相識也算是有緣。一同趕往長安,也是巧合而已,談不上照顧。」史大哥的話裡,雖然透著客套,但是,不知為什麼,卻給了我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心我本是微笑著的一張臉,立刻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倒是踏歌最能體諒我的心思,她先是瞄了我一眼,然後樂呵呵的對史大哥說道:「史大哥,不管怎麼樣,你把姐姐完好無損的護送到我們身邊,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天大的恩情了。所以,既然你的目的地也是長安城,那我們倒不妨一道前去。」
「這位姑娘太客氣了,」史大哥溫和的笑著,說道,「既然欣妍姑娘已經找到了她的朋友,我們還是自行方便吧。在下一個人行走習慣了,還是一個人自在些。」
我的心,立刻的涼了一半。
一個人自在些麼……那之前對我的照顧,也無非是不情願的而已了嗎?
這樣想著,我便抬起頭來,看了史大哥一眼。
而史大哥,則依舊是一臉溫和的笑意,溫文而雅的站在那裡,對著我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