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升職記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石氏真珠
    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史太君這段日子一直病著。

    再怎麼強,也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多年來費盡心血算計來算計去,加上接二連三的打擊,掏空了她的身子。一碗一碗的藥喝下去,只是不大見好。

    賈璉、王熙鳳夫婦操持莊子外事,石真珠管著內事,賈家倒也井井有條。

    不過鄉野村居,怎麼也不比當日白玉為堂金作馬的富貴生涯,眾人免不了背地裡長吁短歎。

    那賈寶玉破天荒大變樣。沒再吵鬧身邊的姐妹不夠,也沒嫌棄這個不美,那個不精緻。

    白天到史太君身邊陪伴,晚上靜室獨坐,念佛讀書,困了就睡在那兒。

    史太君欣慰孫子終於懂事,又擔心賈寶玉兩口子分居自己抱不上重孫。

    跟石真珠提了兩回,石真珠說以夫為天。賈寶玉說讀書為要,另外他要吃齋念佛,為父母祈禱贖罪。

    史太君只得罷了。

    主子們不管怎樣,照樣使奴喚婢,衣食無憂。奴才們可就差多了。跟以前沒法比。天上地下的差別。

    跟來的還多是比較心腹的,沒多久也熬不住,不少人拐彎抹角的求去。

    石真珠不敢自專,與王熙鳳、李紈商量。

    妯娌三個閉門磋商了一下午,這事兒還不能讓史太君知道,免得老人寒心加重病情。

    找來鴛鴦一碰頭兒,該放的放了吧!

    莊上因此又少了些人,剩下的人裡,無處可去的沒法兒,有地兒投奔的難免心裡長草。

    比如花襲人。

    她嫂子來看她,已經提過兩回了。她哥哥認得一個不錯的有錢人,模樣好、脾氣好,雖說是戲子出身,但有房有車有地有存銀,家裡也是婢僕齊全。

    因唱夠了戲,年紀也大了,打算娶妻生子,做個閒人富家翁。

    他自己出身不好,自然不敢高攀,但又不願湊合。

    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襲人這樣的,正合適。

    花襲人原還有些捨不得賈寶玉。

    可賈家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在石真珠手下,她早沒了昔日「副小姐」的風光權柄。眼見著過手的銀錢從銀子變成銅錢,干的活兒越來越多,賈寶玉跟她也沒了恩愛,花襲人動搖了。

    只是她這個身份……

    「二爺,喝茶。」花襲人取了茶碗放在賈寶玉面前。

    賈寶玉坐在那兒閉著眼睛,也不搭理她。

    「二爺,我……」花襲人輕輕推了下賈寶玉。

    「你要家去了?也是時候了。」賈寶玉突然睜開眼,微笑道。

    花襲人嚇得一蹦。

    這本是她心裡所想,還沒說出口。

    賈寶玉笑了一笑:「堪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你想離去,便離去吧。」

    「二……二爺!我不是……不……」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兒,該聚就聚,該散得散。隨你的心吧。心不在了,強留也是枉然。」賈寶玉說完,閉目,不語。

    花襲人心驚肉跳的過了一日,便有石真珠身邊丫頭來叫:「花姑娘,奶奶叫你去。」

    收拾利落,跟了人家前去。

    石真珠一如既往的和氣。可花襲人很明白,自己在人家手裡沒得著一點兒便宜,淨被收拾了。

    規規矩矩請安問好。

    石真珠笑著免了:「聽說姑娘有求去的意思?」

    花襲人欲要說幾句情義之類的話,石真珠已撂下話來:「你知道,我最不耐煩虛情假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只聽字面的意思。姑娘若是不願在賈家呆了,雖說你是太太親口說過的二爺屋裡人,又伺候過二爺不少日子,拿了姨娘的月錢,可從沒正式開臉給長輩磕頭,賈家不會耽誤姑娘青春。趁著年輕貌美,自會放姑娘出去,尋個如意郎君過日子。若姑娘沒那個意思,明兒便是好日子。奶奶我出銀子,請了家裡主子們,小小操辦一下,給你開了臉,正兒八經的做個姨娘。」

    裡裡外外下人聽著,指指點點,竊笑不已。

    花襲人這個臉臊得紅布一樣。

    想要咬牙說留下,掙個面子,想到在賈家的暗淡前景,終究不願。

    心一橫,花襲人道:「女子講究在家從父,父亡從兄。奴才家裡頭哥哥想要奴才回去,他已備好了贖身銀子,請奶奶成全。」

    石真珠嘴角一翹,「賈家雖說沒落了,這點兒銀子卻還看不在眼裡。小翠,包二十兩銀子來給花姑娘,再拿幅頭面首飾,算是我給花姑娘的新婚賀禮吧。再就是請鴛鴦姑娘把花姑娘的賣身契找出來給她。」

    雖然覺得石真珠有嘲諷她不值錢的意思,可花襲人只能跪下磕頭謝賞。

    花襲人的離開,並沒引起多大波浪。

    只鴛鴦送別她的時候,支支吾吾想要說點兒啥,到底也沒說出口。花襲人不明其意,也沒時間深究,一徑去了。

    十月初三,石真珠祖母冥壽,石真珠回了史太君,與賈寶玉一起,領了倆丫頭倆小廝去了趟石家。

    回程時,石真珠說要順路到廟裡去上上香,馬車便下了大路,轉到寶華寺方向。

    夫妻兩個進正殿燒過香,石真珠便道:「二爺,咱們在這兒歇歇吧。我有點兒累了。」

    賈寶玉點頭:「好吧。你去休息一下,我到後面禪房去瞧瞧經書。」

    石真珠應下,兩人分頭行事。

    約摸半個時辰,石真珠從客房出來,賈寶玉也帶著鋤藥、掃紅從後邊過來。

    倆人見面,石真珠微笑道:「二爺看了什麼經?」

    賈寶玉也微笑:「《法華經》、《地藏菩薩本願經》。」

    「可有所得?」

    「略有所得,待我與奶奶細說。」

    兩人客客氣氣,上車出寺。

    有幾人從房後轉過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各自縮了下脖子:「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我欺!這女人出賣自己丈夫,一點兒都不含糊!先把那姓花的弄走,雖說那姓花的也不是好東西,可弄走她還讓她落個壞名聲,這石氏的心思……接著安排這麼個機緣換丈夫,這手段也真夠瞧的!要不是咱們在這兒,這姓賈的還能有命?」

    「得啦,又不是你老婆!快回去交差!我瞧這姓賈的,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的,不大對勁兒。」

    很快,另一輛馬車從寺中駛出奔城裡去了。(2053)

    糖果.梨花.普洱茶

    ——寫給書友們和梨橙自己

    今天偶老媽跟朋友去健走,開心去,不開心回。

    作為老媽的「小棉襖」,貓家裡休病假的偶,扯著啞嗓子表示關心。

    老媽和朋友遇到一個同行的,那阿姨跟老媽年紀相仿,一路上說的都是自己的辛酸事。

    電視劇裡老套的橋段,卻是她人生的真實歷程。

    年輕時累死累活相夫教子,消耗了全部青春和熱情,換來丈夫出軌。阿姨堅決不離婚。死鬧活鬧將丈夫和小三打散,二十來年與丈夫相互折磨。如今丈夫越來越聽話,她卻被折磨得精神不正常了。自己也知道,因此遇到陌生人就訴說心中鬱結。

    老媽唏噓不已,給偶說起老家長輩說過的事兒。

    解放前,東北老家的鄉下。有個女人拉扯一群孩子,苦撐苦熬。她丈夫在南方賺大錢,養外室,從不回家。

    解放了,男人也老了,外室沒生出孩子。男人想起落葉歸根、天倫之樂,回鄉找妻兒。

    媳婦熬成婆,男人溜光水滑紳士樣。媳婦二話不說,離婚!

    離婚證明到手,她便嫁了個品、相皆差的老頭兒。僅是為了「報復」男人。

    橙子常聽長輩們講古。東北平原上男男女女的故事聽了許多。許是因為年代的關係,喜劇少,悲劇多。

    無數花朵般的女子,在悠長的歲月裡,被苦難磨光美麗與芬芳。

    橙子很敬佩一位長者。

    她上世紀六十年代去世,享年超過九十歲。幼年喪母、父親不慈、繼母狠毒,少年喪夫、中年喪子,孤獨終老。

    老太太乾淨利索、儀態修潔。慈眉善目,未語先笑,待人極好。不相識的人不會看出她一生不幸。

    那年代糖對鄉下人來說是稀罕物,難得買一回。老太太卻是見到就買,無論啥糖。她喜歡吃糖,生母在時給吃過。說吃了嘴裡有滋味,心裡舒坦。

    這也是《清宮升職記》女主角唐果名字的來歷——歷盡苦難,但沒忘記給自己留下一點兒甜。

    橙子帶過不少實習生。

    有個徒弟開始時日子過得清苦,跟另一個女的合租。那女的熱衷於穿衣打扮,沒錢買米做飯。徒弟做的飯菜常常不翼而飛,徒弟只作不見,說大家都不容易。

    有一次拿飯被徒弟撞見,那女的立刻變臉。說徒弟做的飯菜如何難吃,品味如何差,她都不知道自己咋能忍受這麼久!

    「因為你沒錢還臭美,所以犯賤!」

    徒弟和那女的大幹一場,那人搬走了。

    房東和我聽說這事都氣得夠嗆,徒弟卻轉眼就忘了似地。後來徒弟說,那人連無關緊要都算不上,架打完了,幹嘛多費心想她?

    東拉西扯寫這麼多,橙子想說,和平年代沒有國破家亡之悲、男尊女卑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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