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主子,快些隨奴婢離開這裡。無彈窗小說網歡迎大家光臨事情不對勁兒,有人似乎是衝著這事來的。走為上,主子放心,咱們的人會善後。」
唐果一驚轉頭,左手邊黑影一閃,往東去了。
小悅也聽見了,看向唐果。
聽聲音,那黑影是陳小妹。唐果當機立斷,低聲道:「拉著紫芝快走。讓董興也跟著。」
說著當先快步往東去。
小悅撿起披風,拽一把紫芝:「紫芝姐姐快走,莫要連累了主子!」又向董興道:「跟上。」
那董興也是個伶俐的,這當口害怕被滅口也沒用,吸了口氣穩住心跳,提著燈籠和小悅一起,架著紫芝跟在唐果後面。
馮紫蘭低低的嬌笑聲遠遠傳來,紫芝渾身一顫,終究沒有再往那邊兒看。幾人閃進樹叢,在樹木的掩護之下,很快消失。
約摸過了三五分鐘,有兩人悄悄摸進了林子。到了那花樹叢附近側耳聽了聽,相視一笑。分兩個方向離開了,走的卻正是馮紫蘭二人遁走的最佳路線。
蕊珠院。
燈火通明,樂聲已停了。主子們先後出來,男東女西,人數眾多卻是井然有序。
「喲,唐佳夫人怎麼不見?別是先回了吧?」惠妃對著宜妃笑道。
她這一說,沒注意的和本來裝著沒注意的人都看向女人隊伍的最前頭。看書就到,給力皇帝那邊也瞧過來。
宜妃心中一動,這不明擺著挑撥呢麼?再者「別是有什麼「咕咚」吧?
面上絲毫不顯,道:「唐佳夫人坐得熱了,出去散散,換個衣服。」
「到底是年輕好啊!這個天氣乍暖還寒的,咱們這樣兒的,可是不敢往下減衣服。」惠妃說著,攏了攏披風。
敏妃接口道:「今兒下了雨,倒越發暖和起來了。這會兒有些悶呢八成還有大雨。」
「春雨貴如油,前幾天那場雨就不小,不過看樣子沒下透。馬上要種地了吧門要是真下場大雨,可是好事兒。」終佳貴妃笑道。
皇帝因問太子:「各地今春雨情的折子都來了沒有?」
太子略一躬身,「回汗阿瑪的話,都到了。除了廣東連陰雨、偏冷不大好之外,其餘各地都還好。」
皇帝點頭:「那就好。」
老大發話,關注點轉移,拐到民生氣候上去了。
兩堆人剛到了前院,就聽有嬉笑聲從東邊兒的湖上傳來。
眾人扭頭一瞧一艘船船頭朝北往這邊來了。
船已來得很近,船頭上笑鬧的,可不正是唐果和兩隻小包子麼!
皇帝大笑:「月下遊湖,他們倒是會玩兒。看書就到,給力」
知道您偏心!不用再特特告訴我們一聲兒!
眾小老婆有氣只能心裡憋著。
停船靠岸,唐果在前,倆小包子拉著手在後,下了船來給皇帝見禮。
皇帝叫了起。
弘升今年還不到五歲是五皇子胤棋的長子,格格劉佳氏生的。今天晚上第一回見駕,雖有弘撕拉著他手,終究還是害怕。
皇帝瞧倆小包子一眼對唐果笑道:「夫人好興致啊!怎麼和他們倆在一處,還跑到湖上去了?可惜錯過了幾出好戲!」
唐果嘻嘻一笑:「回陛下的話,先頭兒出來涼快,看湖裡有些水禽偶爾往來,映著月色,意境好得很。奴婢尋思偷偷去湖上玩一會兒也好結果到了船上,也聽得到絲竹聲。樂聲隔著水傳過來,忽遠忽近的別有一種情趣兒,就更不願意回來了。路過觀瀾榭,正好看見弘撕和弘升在那兒玩耍,就把他倆也梢上了。弘析和弘升剛才各自念了首詠湖的詩呢很厲害吧?」
「聽夫人這麼一說,咱們這些坐在戲檯子跟前兒看戲的可是虧了平白少了意境!」
皇帝看看那倆站得規規矩矩的包子,「剛才背了什麼詩?念來聽聽。
弘撕、弘升忙躬身應了個「是」。
弘析道:「汗瑪法,孫兒背誦的是沈約的《湖中雁》。」
念道:「白水滿春塘,旅雁復迴翔。哦流牽弱藻,斂翩帶余霜。群浮動輕浪,單漏逐孤光。懸飛竟不下,亂起未成行。刷羽司搖漾,一舉還故鄉。」
皇帝往遠處的湖裡眺望了一下,「這首倒也可以算是應景兒。」又問弘升,「弘升背的哪首?」
弘升剛才一直有點兒哆嗦,他爹緊著使眼色,奈何大庭廣眾,天威咫尺,大人尚且HO不住,他一個小孩兒怎麼也是怕。
好在弘嘶一直牽著他手,又見親祖母和親爹在一邊兒,加之唐果輕拍他後背安撫鼓勵,小包子挺挺胸,學著弘析剛才的樣兒躬身行禮:「回汗阿瑪的話,寂兒背的是李白的《游高淳丹陽湖詩》。龜游「蓮咋上,鳥宿蘆花裡。少女掉「,「輕舟,歌聲逐流水。」
雖然聲音有點兒發顫,終於是比較流利的背下來了。胤棋緊握著的手指鬆了開來,連胤褥都鬆了口氣。宜妃更是在心裡念了聲佛。
弘升今天跟著父親和嫡母進宮來給祖母拜壽,小孩子看不進戲去,和太子家的弘析一起跑出去玩兒。沒想到玩出了一個在皇帝跟前表現的機會,而且還抓住了。母子三人都望向皇帝。
皇帝很高興:「好!弘析和弘升背得都好。賞!」
倆包子和他們爹趕緊跪下謝恩。
人群之中,很多人看向唐果的眼神更不一樣了。有弘析和弘暉的例子在前,如今再加一個弘升,唐果,幾乎成為皇寂在皇帝面前出彩的捷徑了。好容易折騰完了,皇帝道:「既然月下泛舟如此有意趣,咱們從水路回去便是。
眾人稱「遵旨。」小德子忙著吩咐下去。
皇帝對唐果、終佳貴妃和宜妃笑道:「夫人、兩位愛妃與聯司舟吧。給力的小說網站wWs.弘析和弘升也一起來。船尚未備好,大夥兒且各自散散。」說完,自帶著倆小包子沿著湖邊散步,一邊問他們些話。
宜妃因孫子在皇帝面前露了臉,心中添了一份喜悅。又得與皇帝同丹,在惠、榮、德妃三個老冤家面前佔了上風更多了得意和開心。一時把宴會上的不悅去了幾分,和身邊的終佳貴妃、敏妃聊得火熱。
唐果見了十三皇女,遂告知她,已讓人將分裝好的球拍和球一起交給跟著她來的姆姆了。十三皇女連聲道謝,拉著唐果說起羽毛球來。
彷彿無人察覺和諧表面下的暗流湧動一樣,大家順湖而下,乘興而歸。
皇帝尚有些事情要處理,在濤寧居下了船。唐果三人各回各的住所。
進了梨花院落,唐果全身瞬間失了力氣。到了屋裡,在炕上躺半天才緩過勁兒坐了起來。
小悅端過茶來她喝了兩口,寧定下心神,問道:「紫芝呢?」
「回主子的話,紫芝在外候著呢。」靈芝回道。見唐果面帶惻然,暗歎一聲,接著道:「主子,方才陳侍衛他們把紫蘭帶回來了。還有董興「」
「把她們姐妹叫進來。董興,,「讓削九照看他一晚上嗯「就說我瞧著他機靈,想要把他調來梨花院落。靈芝告訴雁翎一聲,讓他查查董興,要是沒問題就調過來好了。」
「主子恩典。奴婢這就去。」靈芝轉身出去了。
那董興心知自己今晚已陷在這宮廷陰私之中,是死是活,全在主子一念之間。
唐果一行跟著陳小妹從林中出來,有人引著轉過幾個彎,便見湖邊玩著一艘船。唐果讓他一起隨著上船去,他心裡就略微有了底。看樣子唐果沒有幹掉他的意思。有了這層認知董興愈加小心謹慎,絕不離開唐果手下人的視線之內,更不與旁人接觸守口如瓶。待得靈芝來傳話,他一顆心終於落了地,跪下磕頭不已。還是孫九將他拉起來,帶了出去安置才罷。
董興暫且安心唐果卻是心跳個不住。
她真不知要如何處置才好。但這事兒是躲不過的。她不能什麼事都依賴皇帝,更不能在眼下這個敏感時期給皇帝增加負擔。
看了一眼地下跪著的紫芝和紫蘭唐果搖頭苦笑,歎道:「起來說話。」
紫芝叩首,低聲道:「奴婢沒臉站著說話。奴婢辜負主子大恩,險些置主子於險地「奴婢萬死!」
紫蘭只是跪著,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又是愧疚,又是羞臊,卻不見悔意。
「先別說這些,起來吧,我有話說。」
靈芝和小悅過去,把她倆拉起來。
唐果道:「紫蘭是再不能呆在宮裡了,我想問你,你有什麼打算?是回家還是另有去處?」
紫蘭臉煞白,嘴唇翕動幾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目光中卻露出乞憐的神色。
唐果搖頭:「我不能留你在這裡了。梨花院落倘若傳出這樣違背宮規之事,別人怎樣說我是小事,主要是會有礙陛下。須知,梨花院落的一切,都來源於陛下的特許。」
紫蘭撲通一聲癱坐在地,「奴婢,「奴婢,「回不得家。」
紫芝顫聲道:「主子,奴婢罪孽深重。若非奴婢,紫蘭也到不了主子身邊。事到如今,奴婢已無顏面對主子,更沒臉求主子饒恕,請主子將奴婢和紫蘭一併送往城外靜華庵,奴婢姐妹從此削髮為尼,一生一世為主子祈福。」
靜華庵?這地名耳熟「唐果皺眉。
靈芝低歎,輕聲回道:「主子,靜華庵裡修行的,全是宮女。都是害了舌頭的。」
唐果吃了一驚,「紫芝,此事與你無關。即使是姐妹,也是誰的罪誰承擔,我這兒沒有連坐這回事。你也不必再爭。紫蘭麼,既然你無處可去,江南、關外、西伯利亞這三處,我給你一晚上時間,你考慮好要去哪裡。但有一件事你要清楚,你和那人,從此之後,已是陌路。縱然能再見,也只能對面不相識。所以,若是你想嫁他,那是絕無可能。」
紫蘭駭然的抬起頭來,滿臉的不相信。
唐果冷冷道:「今晚之事,發現的不止我們。興許有更多的勢力在背後推手也說不定。梨花院落斷不能和那人扯上關係。況且「」
唐果狠下心,無視紫蘭越來抖得越厲害的身體,接著道:「那人怕只是想利用你罷了!他對你若是真心,怎會不為你著想,只顧著,「難道他不知道,宮女與人私通是死罪嗎?再有,紫蘭,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這詞,「你知道什麼意思麼門」
紫蘭茫然的搖頭。
唐果聲音更冷,「這是南唐後主李煜寫的。描繪的是他跟自己小姨子偷情的情景。當時,他的皇后大周後正病重。我不願去想,這首詞和你有何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