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我怎麼了?
皇帝看她的呆樣子,搖頭笑了笑:「唐丫頭不必想太多,該休息就休息,願意玩就去玩吧。」又對孫九道:「先送唐丫頭回去吧。」
皇帝帶著那一群人走了,原來是大家起了興致去賽馬。
隊伍裡太子、皇子們都在,還有很多蒙古人。一個蒙古人看了唐果好幾眼,唐果正迷糊著,沒在意。
七皇子他們四個停下來安慰了唐果幾句,叫她別把謠言的事情放在心上。
十皇子大聲道:「唐姑娘,你理那幫子無知小人做什麼?這話十有八九是那烏雲琪琪格傳出來的……」
八皇子道:「四哥已去查了,必有個結果。」
唐果謝了他們,看他們先去了,才和孫九往回走。
路上孫九將剛才唐果迷失神智、遇到皇帝的事情說了。
孫九道:「姑娘,這卻是我的不是了,要不是我說了那閒話,你也不會……」
「孫九,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越想越怕……你不說才糟糕……要是我自己從別的地方聽來的,只有說的更難聽、更嚴重的……我還不知道什麼反應呢。」
看孫九還是不安,唐果又道:「孫九,我雖然怕蛇,可是如果真的被蛇纏上,卻是能和它廝打一場的,絕不會束手待斃。可是和人斗……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所以才會那麼灰心。也只是一時的,畢竟是要生存下去的,總會找到辦法……害你擔心,對不起。」
孫九勸道:「姑娘和我說什麼對不起?我服侍姑娘只有好處……倒是姑娘還是放寬心,聽剛才陛下的話,定會給姑娘做主的。」
一時回到帳篷,已是中午十一點左右了。
孫九問唐果:「姑娘中午好好歇歇,下午可還去採野果嗎?」
「……去!有假期當然要去玩!呆在帳篷裡有什麼趣兒。孫九我們下午自己去弄點兒野味吧,呵呵,你能抓到野雞什麼的嗎?」
「呵呵,大概也抓得到。姑娘看起來好多了……呵呵……那我未時初來接姑娘?」孫九也很高興。
「好啊。」
崔安還沒回來,唐果一個人躺在床上想心事。小老虎大概察覺到什麼,蹭蹭唐果的手,貼著她的胳膊趴下了。兩隻緊挨在一起,小爪子抓著唐果的衣袖,利爪收在肉墊裡。唐果看它們可憐又可愛的樣子,心裡的煩惱倒去了幾分。
「看皇帝的樣子,不像是相信這謠言……但是,皇帝不懷疑嗎?這一連串的巧合……皇帝那時說我是天照應,但是如果天總是照應……據說皇帝都多疑的,這位皇帝更是智商高的要命。他以前就已經試探過了……
或許他心中早有定論,又或許他還在觀察?
最重要的是,確實不全是巧合,但我好像沒流露出來吧?畢竟我當時沒來得及想這些……
日後……究竟怎樣呢?
唐果慢慢想睡著了。
唐果來到一片梨樹林。三行樹,每行不知道多少棵,圍成一個很大的圈子。從唐果站的這個位置看,越向外梨樹越高。最裡面的一行已是尋常梨樹的十幾倍大,最外面的那一行深入雲霄一般。
站在樹林裡,唐果覺得很舒服,心裡也不覺得煩惱了。
「小果果,你終於不煩惱了……真是太好了!」柔和清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梨樹精魄!」
「嗯……我們一直保護你,小果果只要開心生活就好,人生的際遇很奇妙的,小果果為什麼要為沒有發生的事情費腦筋呢?」
「你是說……我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有我們在呀!發生與否又如何?我們總會守護你的。」
……
「唐妹妹!醒醒!」
啊?唐果張開眼一看,是崔安。
「安姐姐?」
「呵呵,孫九找你出去呢。」
「哦,我睡那麼久了啊,嘿嘿。」
唐果心裡敞亮起來,真是的,還有梨樹精魄在的嘛!無論什麼事,我都沒吃什麼大虧……真是沾事則迷。怎麼把這個忘了?可是當時為什麼梨樹不提醒我一下呢?
……
難道是我那樣的反應才真實?也對,生活總是我自己過的。無論怎麼樣,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今天這樣悲苦,也許有一日回想,也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
……大不了將來去出家!反正素菜也可以做得好吃……
好了!不用想這些了,去玩!
崔安還是不肯出去,唐果也不勉強她,把小老虎丟給她,便和孫九一起去野遊了。
天氣已有些涼了,草原卻進入了最美的時期。
唐果因為梨樹精魄給的內衣,向來不在意這些天氣變化的,倒是崔安、孫九他們早晚都已加衣,唐果只好隨大溜。她在小院裡時穿衣要自由的多。好在內衣可以自我調節,唐果還是很舒適。
唐果採了半筐蘑菇的時候,孫九真的捉了野雞回來,還是一隻又大又肥的,已收拾乾淨了。
唐果歡呼一聲,道:「孫九你很厲害呀!」
「姑娘忘了嗎?我原是住在鄉下的呀,小時候常抓的。」孫九笑道,又說:「姑娘,那雞毛挑些合適的可以做毽子來玩兒,細絨毛做個墊子也是好的,只是洗完了在這裡不好晾……」
唐果道:「孫九你很會過日子呢!我們下次出來拿個紗布袋子,洗完了放在袋子裡晾,就好了。」
孫九笑道:「姑娘的法子很好……我再去找找看。」
孫九接著去抓野雞。
這裡唐果看那隻雞,體型很大,估計是只雄的,「雄野雞適合紅燒、烤也好,嘿嘿,野雞可是俺前輩子唯一吃到過的野味了……唉,說是野味,其實也是家養的……如今有了這純野雞,更好了。晚上三個人可以大吃一頓。」
上輩子張老師家在鄉下有個野雞場,過年的時候張老師給了唐果四隻,教了做法。唐果自己在電視上又學了好幾種做法,那個年吃得很開心。
太陽偏西,孫九和唐果滿載而歸:一筐野果,三隻野雞,一筐現吃的蘑菇。野外還有一堆穿起來晾著的蘑菇和一大堆要晾成乾菜的野菜。
唐果也奇怪怎麼這裡資源這麼豐富,每次都采不完的采。孫九笑道:「這裡是皇上駐地,閒雜人等怎能來采蘑菇野果?也只有咱們的人罷了!」
唐果想:大概只有我吧……沒見到別人……
營地的方向有人來了。還是衝著唐果他們這裡來的。唐果和孫九放下東西站住。
待他們走近了,唐果一看,一個是皇帝身邊的小德子,另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認識。
小德子笑道:「唐姑娘果然在這兒,可是讓我們好找。」
唐果笑道:「你怎麼來了?這位是?」
那男子始終在一邊微笑,很優雅的樣子。這時見唐果問,施禮道:「唐姑娘,在下林岳,叩謝姑娘救命之恩。」說著便要下跪。
唐果忙攔道:「慢著!先生別行這麼大的禮。請問您是?」
林岳道:「姑娘曾用一片草葉救了林某的命。」
咦?是那個中蛇毒的人……真看不出來啊,很有風度也很帥啊,和那天完全兩樣。也是,那天都綠了,什麼美人帥哥也看不出來的。
唐果心裡琢磨了一番,笑道:「林先生完全好了?」
林岳道:「已是全好了的,多虧姑娘給的草。大恩不言謝,林某一直想見見救命恩人。但是男女有別,怕唐突了姑娘。林某拜見了皇帝陛下,知道姑娘性子最是大方爽朗的,才斗膽請陛下允准,見姑娘一面,將來也好報恩。今兒多虧了這位李公公帶了林某出來,得與姑娘相見。請受林某一拜。」說著又要拜。
「孫九攔著!」唐果忙道。
看孫九已攔下了林岳,唐果道:「先生不必如此多禮,當時只是巧合。正好那草可以救先生,可見是先生命不該絕。我只是適逢其會罷了,先生不用放在心上。倒是先生怎麼會被蛇咬傷的?」唐果實在不願意這人老是要拜她,遂轉移話題。
林岳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原來這林岳祖籍山東,現居江南。卻是天下聞名的大才子,文武雙全。在士林之中地位極高。於數算方面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他無心仕途,16歲中解元了了長輩遺願之後,便縱情山水。因自身武功不低,又才德天下聞名,也無宵小之輩找他的麻煩。兩年後未婚妻病逝,他更灰了進取之心。別了兄長,一個人遠赴西洋,周遊列國。
這次回來,是要去探望多年不見的哥哥。因他之前在瑞典遊歷,回程時便從北部進入國境。
皇帝駕幸塞外,林岳避道而行。誰知誤走那毒蛇的領地,被它咬傷。若是沒有唐果那番奇遇,他是必死無疑的了。
如今,他不但欠下唐果的救命之恩,也欠下朝廷的救命之恩。被救回到皇帝的營地之後第二天,林岳便完全恢復知覺了,但那蛇毒實在太厲害,他一切如常是兩天前的事情了。
期間,西林覺羅領隊已派人問了他姓甚名誰、家鄉住處,他一一答了。又說身份文牒和一些書籍本在一個書箱裡隨身帶著,被毒蛇咬傷後,他曾經走出過一段路求救,如今書箱也許還在那附近。
因他名頭太響,西林覺羅領隊便將此事稟告皇帝,又派人去那附近找林岳的書箱,果然還在,也證實了他的身份。
皇帝聽說真的是大才子林岳,待他痊癒,便召見了他。一番談論,雙方相互欣賞,又因為救命之恩,林岳允了出仕,將掌管一個皇帝即將新設的部門。
現在林岳見到了另一個救命恩人唐果。他見唐果與尋常女子不同,既不扭捏,也不見奴氣,言談舉止頗有風度,且行動間帶著真誠,對唐果很有好感。心裡琢磨著要想個什麼辦法報答唐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