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反常胤褆
匆匆忙忙趕到濤寧居後門,免了侍衛、太監們的請安,唐果平復一下呼吸,只帶了靈芝一個人,走了進去。
此處她很熟悉,做女官時在這兒工作過。
侍立、來往之人見她這會兒來到,俱是一驚。畢竟她如今身份不司,闖進皇帝聽政理事之所,於禮制不合。
不過這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們管得了的,急忙躬身行禮,各自在心裡嘀咕,不提。似是得過指示,這此人說話聲兒極小,想是怕驚動了皇帝。
唐果眼下哪想得到那些?快步進了濤寧居後殿。
一群人映入眼簾。
太子、除了十三、十四之外的諸皇子,還有幾個穿朝臣服飾的人俱在院中守候。唐果隨便掃了一眼,她只認得裕親王、莊親王和恭親王。
那群人見她直不楞騰的闖進來也是一愣,匆忙間迴避不及,趕緊見禮。
唐果低聲說了句「免。」便要進屋。
「夫人請留步。」門口一個穿黃馬褂的御前侍衛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唐果略停了一下,看向他。
那人站在那兒像座黑塔似地,硬邦邦的道:「非經傳召,不得入內。請夫人恕罪。」
這個侍衛唐果不認得,倒是旁邊的德楞泰和唐果比較熟,忙躬身回道:「夫人見諒。奴才等奉命行事,皇上一直未曾醒轉,奴才等只是按照非常時期的定規行事。」
一直沒醒「
唐果更加擔憂,想了一想,把掛在脖子上的奔馬玉珮押出來握在手裡,「這樣行了麼?」
全院子的人跪地行禮。
唐果沒工夫兒理他們,讓靈芝在外面等著,自己推門進屋。
外屋靜悄悄的。
聽到開門聲,小德子從裡屋出來,「奴才給夫人請安。」
「免了。陛下怎麼樣了?」唐果腳下不停,直接進了裡間兒。
「回夫人的話,皇上還沒醒。」小德子低聲回道,一邊跑過去掀起簾子。
屋裡陳太醫和另外三個皇帝心腹太醫都在,皇帝躺在床上。
唐果心一翻個兒,擺手免了幾人的禮,奔到床邊一看,皇帝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雙目緊閉。
「陛下、陛下,「…」唐果輕輕喚了兩聲。
皇帝啥反應也沒有。
一摸他的手,唐果又嚇一跳,冰涼。
趕緊試試他額頭溫度,也是涼的。
「陛下!玄樺,「…」唐果心中大急,連著叫好幾聲皇帝的名字,皇帝仍日沒醒。
唐果快哭了。
「陳太醫,這怎麼回事?陛下什麼病啊?」
陳太醫輕歎一聲:「回夫人的話,微臣等診斷,陛下這是因略感風寒又著了氣惱,外邪入心經,這才暈迷不醒。針炎可令陛下清醒,但有損龍休,臣等認為還是讓陛下自行清醒為好。臣等已議定了藥方,請夫人過目。」說著遞過方子來。
唐果不接,只問:「四位皆是陛下信任之人,自不會有錯。只是,陛下的病要不要緊?」
陳太醫躊躇了一下,斟酌著回道:「回夫人的話,需要安心靜養,再不能著了氣惱。更新速度一流,超快否則必然病情反覆,頭暈昏迷。次數多了,有中風之虞。」
「中風「」唐果略一失神,強自鎮定下來:「請太醫快些熬藥來吧。」
陳太醫躬身應下,和另一位劉太醫出去了。
唐果握著皇帝的手,呆望他片刻,想起太醫說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
皇帝身體好得很,這點唐果很清楚。受點兒風寒、生氣怎麼就會昏倒了?
再生氣還會中風?這得多嚴重的病啊?
病弱體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按理說皇帝不至於這樣,「
伸手在皇帝額頭、心口各處摸摸,和往常的溫暖不司,心口只略溫,額頭仍然是涼的。
不會「中毒了吧?!
唐果一激靈,以前也有過的!
可是梨樹精魄,「難道真失效了?!
但太醫沒診出中毒啊。
「玄樺,「玄樺,「醒醒!」唐果拍拍皇帝的臉,趴在他耳邊叫了幾聲,皇帝輕輕皺皺眉頭,似乎是昏迷中也感到了痛苦,卻終是沒醒。
唐果鼻子一酸,眼淚終究掉了下來,隨手擦了,盯著皇帝的臉眼也不眨一下,盼著他能立刻睜開眼睛。
這情形和成婚之前,皇帝中毒時何其相似!
那時有梨樹精魄救命,現在呢?
外面突然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爭吵。
唐果微怒,誰呀?
「小德子,怎麼回事?」唐果沒回頭,問了一句。
「回夫人的話,是直郡王和太子,,「…」
「他們吵什麼?」
「似乎是直郡王,「不大信任陳太醫他們「要跟著一起去煎藥「太子阻攔他,倆人就吵起來了。」
……」,
唐果真不明白了。
皇帝的藥方可不是誰都能看的。皇家的孝子不是這麼做的。
窺視宮禁是大罪,直郡王不會不懂。他憑什麼這麼放肆?
唐果覺得頭疼。
今天的事情全是讓人摸不清頭腦的。
「讓他們遠點兒吵去!別妨礙陳太醫他們煎藥,也別吵到陛下。」唐果耐性告馨,索性不去猜那些,反正她也猜不到。皇帝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小德子竟然沒有遲疑,應了聲「是。」便出去傳話了。
小德子開門出去,沒一會後,聲音未變小反而增大了。唐果在裡間兒都聽清了一句:「狗奴才!你這是仗了誰的勢?」
小太監得祿悄悄跑進來:「唐佳夫人,您快瞧瞧去吧,直郡王把常諳達給打了。」
胤提打了小德子?!
唐果一下子從床沿上彈起來,心跳得越來越快。
這是怎麼了?
今天要逼宮麼?!
低頭看皇帝,沒有醒轉的跡象。看書就到,給力
「趙昌呢?」
「趙諳達在御藥房等著陳太醫他們過去呢,爐子什麼都弄好了,專等藥方到了好配藥。」得祿道。
「嗯。我知道了。兩位太醫仔細照看陛下,我出去看看。」
唐果深呼吸。
這段日子她好像沒少做這個動作,從何時開始,「緊張」就逼近了呢?
走到外間門口,太監給她開了門,唐果出了屋兒。
院子裡亂糟糟,聲音倒是小了一點兒。
太子胤視站在門前的台階下,胤破、胤棋在旁邊低聲勸說。
胤提站在胤視對面不遠,對著胤乃運氣,胤裸拉著他。
裕親王站在倆人中間,看來是他把倆人隔開了。七、九、十皇子和那幾個王爺朝臣立在一旁。
小德子看樣子是挨了耳光,左臉腫了。
唐果心裡一沉。
小德子是皇帝心腹。一般來說,這此個皇子、大臣們絕不會開罪他。
今天胤提這麼不留情面,,「
「小德子隨我進去。」
「是。」
「慢著!」
又是胤提。
唐果不說話,也不看他,倒是站住了。她要瞧瞧,這人意欲如何。
事到臨頭,硬上吧。
「敢問唐佳夫人,汗阿瑪病休怎樣?」
胤提這一問,卻是在場眾人都想知道的,一時間眾人目光都集中到唐果身上。
「還在昏迷中。」唐果答道。
「那汗阿瑪究竟得了什麼病?」
眾人皆是一驚,第一個念頭都差不多:老大這是瘋了吧?雖然大夥兒都想問這個,但瘋子才會問出口。
一群人不約而同又看唐果。
「那不是你能問的。」
一群人失望。
只一個亢奮。
「哼!不能問?還是唐佳夫人說不出?」胤裸冷笑道。
「說人話!」
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允許,好幾個人都得忍不住笑出聲。
胤提大怒,臉紅脖子粗的,「夫人有意侮辱我嗎?!」
「我聽不懂那些七拐八彎的話。你要說什麼,直說。」
胤提竭力壓制怒氣,道:「汗阿瑪驟然昏迷,宮中沒有主事之人,此種情況前所未有。身為人子,我等自當於汗阿瑪病床前侍疾,保衛汗阿瑪安全。至親莫若父子,從外人那兒聽來的東西,我可不大放心。」
見不少人臉上露出贊司的神色,胤裸更加有了底氣,繼續道:「我兄弟幾人分開,有人守在汗阿瑪床前,有人監督太醫開方熬藥,必可保汗阿瑪萬無一失。」口氣已儼然是「老大」了。
太子胤祝眉毛一揚,便要反駁,不知想到了什麼,到嘴邊的話又嚥下去了。卻把眼光投向唐果。
胤提見了,心裡哼了一聲,更加篤定。
唐果側身站在台階上,誰也沒看。
她正琢磨胤提的話。
他說我是外人,不值得信任,所以想要皇子們來侍疾,「以這個時代的觀點來說,不是完全沒道理。誰讓皇帝昏迷之前沒留下話呢,「但我還是覺得不合適「
咦?
唐果想到一件事:「德楞泰!」
「奴才在!」
「陛下之前可有吩咐?」
「回夫人的話,陛下在朝上忽然昏倒,並未有旨意。」
「那你們剛才不是攔著我不讓進嗎?太子、諸皇子、諸王不也在門外等著嗎?何故?」
「回夫人的話,陛下早在五年之前,就曾下過旨意,一旦發生類似今日之狀況,諸臣包括太子、諸皇子在內,一律不得跨過陛下所定之界限。在這兒,這道門,,「…」德楞泰一指,「就是界限。剛才夫人沒來之前,奴才已說過一次了。」
唐果尚未說話,胤提道:「事急從權。今日汗阿瑪已昏迷這許久,仍未醒轉,我等身為人子,怎能將皇父安危交於外人之手?萬一有人圖謀不軌「…」他眼風掃過胤視,又若有若無的飄過唐果,「豈不是悔之晚矣?各位伯王、叔王、皇弟,胤提擔心汗阿瑪之疾乃是人為。奈何拿不出證據!情況緊急,萬望諸位與胤提一起,拱衛汗阿瑪安全。這節骨眼上,汗阿瑪的安全斷不能交到女人和外人手上。將來若有罪責,胤裸一力承擔。」
說著,理直氣壯的往裡就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