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娉婷裝作柔弱的逃到了卡車的另一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輛卡車在和奧迪僅僅相差幾厘米的空隙旁蹭了過去,車裡還沒來得及逃出去的司機與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徐盛明徹底的嚇飛了半條命。
與此同時,被楊娉婷一腳踢出來的那個保鏢也跑了過來,連忙向楊娉婷喊道:「娉婷小姐,你有沒有事?」
楊娉婷趕忙眼睛一眨,使勁揉了一下眼睛,眼角紅紅裝作被嚇哭了起來。
「徐總」
那保鏢見楊娉婷不說話,但是她身上也沒有什麼血跡,估計是沒有受傷,況且靠在這裡也很安全,就趕緊跑過去救徐盛明。他們還在車裡卡在高架橋的護欄上沒出來呢。
高架橋徹底的因為這輛大卡車而混亂了起來,楊娉婷則老老實實的蹲在那裡繼續扮演弱者,一輛輛車橫在馬路上,嚴重影響了交通,楊娉婷倒是內心平靜的成為了旁觀者,這般奇景倒是難得一見呢。
而遠處,那個卡車司機卻在另一輛車內探出了半個身子,用望遠鏡看著這邊的事,但是卻因為卡車擋著,他沒法看清楚楊娉婷的樣子,在他的光頭後面,一縷被楊娉婷當成了壞人標誌的小辮子飄逸的飄來飄去的。最後,他鑽進了車子,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過去,片刻後,他道:「少爺,雖然監控器被我弄壞了,但是事情辦砸了。不知道為什麼卡車突然轉了方向,我明明已經跳下車了,還固定了一下方向盤,但是就好像是突然有人把方向盤轉了個圈,卡車撞到了防護欄上。沒有傷亡,那個丫頭也沒死……」
交警很快就到了,這路段是機場要道,很重要,自然速度也快了一些。對這起惡性撞車事故,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那領隊的交警接到了一個電話,就將徐盛明和楊娉婷等人用警車接走了。
楊娉婷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很,在外人看來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其實楊娉婷只是覺得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只有徐盛明跟她道了歉,但是楊娉婷沒有接他的話,她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無聊而已……
歷經了彷彿比玄奘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還艱險的進京進程,楊娉婷已經對自己在帝都生存環境的安全問題不大抱有希望了。幸好自己有這個位面跑商逆天的作弊器,可以隨時搞消失,除非別給她反應的時間,只要反應過來了,她就可能跑到位面裡,認誰也無法傷害她。
飛機中午到的,又加上車禍,楊娉婷終於在幕夜十分到了這座快建到了郊區的別墅門前。
楊娉婷和徐盛明狼狽的進了屋子,兩個年紀不小的保姆幫他們開了門,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多看楊娉婷一眼的,倒是徐盛明比較受歡迎,一路上不少人給他打招呼。
「小姐,你先隨我上樓收拾一下吧,老爺準備好你的房間了,很快老爺就下來給您壓壓驚。」
一個老媽子走到楊娉婷面前,輕聲說著,語氣不平不緩不冷不淡,頗有一下大家奴才的風範。之所以楊娉婷會這麼評價她,主要還是來自於對楊家的厭惡吧。
看著金碧輝煌的獨棟別墅,再看自己和姥姥在村子裡過了的這幾十年的艱苦日子,楊娉婷心裡哪裡不會偷偷對比。現在用到她了她就是這家裡的小姐,若是這一輩子用不到她了,大伯也不會把她帶回來吧。她在這棟輝煌的別墅裡,就像是一隻被圍觀的,渴望糞球的屎虼螂一樣尷尬。
楊娉婷心裡不自覺的尋思著,這個楊家別墅就是那個巨大的造糞機器。享福嗎?自己暗道還用得著他們給自己福氣?
楊娉婷面無表情跟著這位媽媽上了樓,下人們只當是楊娉婷出了事嚇的。楊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了路上發生的事,只覺得這樣楊娉婷真是個可憐蟲,剛到帝都就能引來暗殺,看來這個突然回來的小姐,以後在這裡也過不了舒坦日子。
楊娉婷才不管他們怎麼說怎麼做,被老媽子引著,她來到了一個房間。開門進了屋子,房間裡都是雍容華貴卻不乏舒適的布藝家居,一眼看出就知不是凡品的華貴家紡和柔軟的地毯,讓鄉下人楊娉婷覺得自己根本無處下腳。
老媽媽關了門,多少的維護了楊娉婷一點點小小的尷尬。楊娉婷找了個角落,將自己的衣服和包裹放在地面上,而後進了浴室。
浴室裡已經擺放好了雪白的棉布睡衣,一雙新的地板鞋,還有一些新的洗浴用品。楊娉婷稀里糊塗的泡了泡澡,然後再換上了一套新內衣,穿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來。出來後,她只是坐在了沙發上小歇一下,心裡對那張大床沒有產生任何躺上去的慾望,過了會,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楊娉婷還以為是那位老媽媽,她小心把門打開,卻發現外面站著的人竟然是徐盛明。
徐盛明似乎也是剛剛梳洗過了,他將西服換了,穿了件面白襯衫,沒有把襯衫塞進褲子裡,沒有系領帶,這樣倒是多了一絲親近。
「娉婷小姐,下樓吃飯吧。」
楊娉婷淡淡的點了點頭,自見到徐盛明之後她好像還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不是拘謹尷尬,而是反感和應付。
能夠來已經很給面子了,還要姑奶奶對你們嬉皮笑臉一臉討好嗎?
楊娉婷和徐盛明下了樓,坐在輪椅上的白烈國正背對著他們,坐在落地陽台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外面已經暗了下來,只能看見院子裡的一個小角落,面對著大門,沒有什麼景色可觀。
客廳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小菜,華麗粘稠的乳白色的湯,上面飄著一些淡淡的香味,只是這味道和楊娉婷位面裡的食品屋裡做出的東西差得遠了。
「娉婷來了,坐。」
在家裡的楊烈國,沒有在外面的那麼霸氣外露,可能當軍人久了,那一身的氣勢即使在他坐在輪椅上也是招搖的讓人無法直視。楊娉婷心裡猛然鬆動了一下,眼前莫不過是位年邁的老人。但是轉眼間她想了想自己十五年來的辛酸苦辣和死去的楊姥姥,未曾謀面的爸爸媽媽,她再次變得一臉寒冰。
有些事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有些人也不能說不去埋怨就真的不埋怨的,做錯事總要有人買單。
有太多得恩怨離楊娉婷遙遠陌生,但是這些恩怨卻不得不由楊娉婷來討回個公道。
若是楊家沒有阻止楊娉婷爸爸媽媽在一起,恐怕她現在也會有個如此華麗的家,還會有爸爸媽媽坐在一起等著她吃飯,而不是如今的一個輪椅,幾張熟悉卻陌生的面孔。
楊娉婷默默坐下,發現桌子旁邊只有三個椅子,也就是說今天只有楊娉婷和楊烈國還有徐盛明一起吃飯。
不過這裡不是楊烈國的家嗎?楊烈國的家人呢?或者說其他的楊家人哪裡去了?
但是楊娉婷沒問出口。
「娉婷,你能來我很高興。這裡是我的一處閒置的房產,以後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楊娉婷被這句話嗆得一口氣沒上來,這房產送了她?難怪沒看見其他楊家人,原來這裡不算是楊家啊
也對楊家人這麼有錢,哪裡會只有這麼一處住宅。
不過,楊娉婷卻不能接受。她淡然道:「房子我不要。既然答應了你留在楊家過春節,我就不會離開的。我自然會找地方住,不勞煩您操心了。」
「你一個小女孩去哪裡住?大伯知道在縣裡你和你隔壁的人家合開了一家肉鋪,但是即使你有幾萬塊的存款,在帝都也是無法生存的。」
敢情連這事他們都知道了,楊娉婷撇了撇嘴對他們這種行為不太受用,一定沒少調查自己吧。
她道:「不煩您操心。」
「……」
屋子裡氣氛被這幾句話壓的靜謐起來。徐盛明可能也感覺到了一絲不自在,楊娉婷這種選擇也不是沒有道理,只要有腦袋的人都不會不明白的。他突然道:「對了老爺,我家裡最近沒有人住。若是您放心將小姐交給我照顧,我可以把房子讓給她住,我可以去朋友那擠一擠。」
楊娉婷一邊喝湯一邊心中暗想,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誰去他那裡住?不過還沒等楊娉婷開口,楊烈國就搖了搖頭。
他說道:「盛名,這件事不用麻煩你了,你也不用回去了,就留在這吧。劉媽和兩個保鏢留下,你們以後多陪陪娉婷,她可能有些不適應,要以娉婷一切要求為主,你們盡量幫她,別讓人打擾她。還有,盛名,短時間你先做娉婷的貼身助理,家裡的其他人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通知我。」
楊娉婷眉頭一抽,怎麼,她的意見根本不列入考慮範圍嗎?讓那個徐盛明做自己的貼身助理是什麼意思?
看了一眼徐盛明一臉應承的模樣,楊娉婷隔著桌子瞪了他一眼,他卻裝作沒看見。
那個劉媽和保鏢估計就是用來監視自己的吧,剛剛看那劉**樣子,就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角兒。不過也是,讓徐盛明一個男人留下,那老媽子自然得是他最信得過的人,楊烈國才會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