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婚約
鳳之聽了顧明珠的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頓了頓才慢悠悠地說道：「顧明珠？」
「……」顧明珠被點到，立刻就眼神戒備地看著鳳之。
「先收好你的刺兒」鳳之依舊是一臉笑瞇瞇的樣子，「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態度很有問題？好歹是你求我救人的。現在人救活了，就過河拆橋？別忘了，他現在也就是半死不活的樣子，至於最後究竟是死是活，呵呵……」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有什麼要求就提，用不著拐彎抹角的。我知道你圖的是什麼」顧明珠口氣好了很多，但是說的話，可一點都不好聽。
顧明珠在接到鳳十三帶來的邀請時，就認定了，必定是鳳之想要圖謀什麼，因此，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怎麼都不能輕易改變
「你知道？那好，你說說我圖你的什麼？」鳳之眉毛一挑，眼神灼灼地盯著顧明珠。
「當然是……」顧明珠有些不耐煩，正與脫口而出，但是幸好她話到嘴邊又過了下腦子，頓時就停住了下面原本想說的話，也盡數嚥回口中。心下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這可不就是做賊心虛麼？鳳之可沒說什麼自己剛才要是真的脫口而出的話，那可就是不打自招了如果鳳之根本就不確定的話，那自己等於就是幫他肯定了他的猜測。而如果鳳之不知道或者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的話，那也用不著她多說的。
想到這裡，顧明珠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鳳之一眼，這傢伙可真是深藏不露，也怪自己心虛，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幾乎就要被他掏出所有老底子了
也是，自己之前是太心虛了。因為鳳之讓她看那塊毛料的事情。她現在有些後悔了，當時她斬釘截鐵地說完毛料裡的情況，鳳之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帶她出去了。他也沒有解石，那說明他當時應該也不知道毛料裡面的情況。或許只是自己那態度唬到他了。當時如果她用同樣的語氣神態，說出一種假的結果的話，他應該也不會立刻知道的除非他和她一樣，能夠隔著毛料的石皮，看到裡面的情況
「當然是什麼？」鳳之笑了，示意顧明珠繼續說。
「沒什麼沒什麼。」顧明珠趕緊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充其量也就是有些閒錢罷了。但是我思來想去，鳳家絕對不缺錢的吧，也不至於圖謀我那點蠅頭小利。是我錯了，心思太小，希望鳳先生不要介意。」顧明珠儘管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假，但是也沒有再好的辦法了。反正剛才的話，她也就只能爛在自己肚子裡，絕對不會再說出來了。
「不不不，顧明珠，我沒有那麼大肚，我們鳳家也沒有那麼慈悲。」鳳之連連搖頭。
「怎麼會呢？那不然的話，鳳先生您說多少錢好了。我那裡現在總共也就一千萬左右，再加上我另外的股份之類的，總共不過一千七八百萬。我知道，無論多少錢都不能買回來一條人命的，但是我也是個俗人，除了錢什麼都沒有。所以，如果鳳先生要的話，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俗物來感恩」顧明珠一聽鳳之的話，那張臉幾乎都要綠了早就知道這個鳳之不好惹，現在真正交上了手，才明白這傢伙實在是太厲害了。油鹽不進
「正如顧明珠小姐說的那樣，鳳家不缺錢。」鳳之閒閒地笑著，「不過鳳家，缺人」
「你什麼意思？」顧明珠的臉也不用綠了，直接黑如鍋底。這個鳳之，總不會是想要囚禁自己吧那也用不著這樣告訴自己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鳳之面對著顧明珠的黑臉，依舊面不改色。「你該不會以為，請我出手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顧明珠臉色難看，一言不發。
「看樣子你是知道的。」鳳之很滿意地點頭，接著說道，「那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和鳳家，要的是你」
「你……」顧明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鳳之的態度，也實在太兒戲了吧。
「哈哈，你以為是要怎麼樣呢？我不過是想要許你一段婚約罷了」鳳之突然笑了起來。
「你說什麼，婚約？」顧明珠目光一凝，有些不敢相信。
「好了，也不用再多說什麼了，你現在也去看看齊悅吧。至於婚約的事，我跟你父母談談。現在提前跟你說一聲，免得你覺得太過突然。」鳳之擺擺手，示意顧明珠出去。
顧明珠差點沒腳下不穩，說得可真是好聽啊，免得她覺得太過突然。難道這提前幾分鐘知道，就不突然了？還有，他甚至都沒說，她這婚約是和鳳家的誰呢而且這鳳之就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拒絕一詞嗎？還是他吃定了，自己和父母都無法拒絕？
顧明珠冷冷地看了齊悅一眼，轉身就走。反正現在留下來也說不清楚個什麼，還不如先去看齊悅。到時候看過人了，其它還是另說。
顧明珠一路心思沉重地跟著鳳家下人，往齊悅住的地方走去。只顧著想自己的事情，都忽略了這神秘鳳宅的一草一木。
她這會兒實在是吃不準了，鳳之到底是在想什麼？如果不是對自己有懷疑的話，他不會在那天自己求他救齊悅的時候，提出那樣令人費解的條件。可是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的話，那他為什麼破壞自己的規矩出手救人呢？
一路思緒繁雜，顧明珠很快就被帶到了齊悅的房間門外。很安靜？先前來看齊悅的顧明珠父母和齊悅媽媽呢？
搖搖頭，大概就是被鳳之給帶走了吧。看來是想背著自己商量那荒唐的婚約。顧明珠冷笑，呵，有什麼關係伸手推門。
「明珠？」顧明珠剛一開門，目光尚未觸及目標，一個熟悉但虛弱的聲音就跟著傳來。
「齊悅，你好點了嗎？」顧明珠快不走到齊悅床頭，坐在床邊說道。
齊悅臉色還很蒼白，嘴唇有些乾裂。赤luo著上身，厚厚的紗布裹著傷口處，因為傷口的位置在左胸口，因此，這紗布裹得有點像，咳咳，胸衣還是那種十來歲的小女孩穿的那種運動型抹胸……
顧明珠嘴唇一抿，憋著笑意。但是眼睛裡的笑意，還是瞞不過齊悅。
齊悅也不惱，也衝著顧明珠笑，眼神裡傳達出很開心的感覺。
「謝謝你齊悅。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躺在這裡，就是我了。不，應該說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根本就別想活了」顧明珠微微歎息道。
「不要謝我。因為當時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反正我就是不能看到你受傷害不要謝我，永遠都不要。」齊悅緩慢地說道。天知道他說話多麼費力，一扯到傷口，就會很疼。
十幾歲的少年，心中已經有了朦朦朧朧的情感隱秘
顧明珠彎了唇角，可是卻低著頭，什麼都沒說。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承諾所以選擇避開他的目光，就讓這份心緒沉澱。儘管她也很疼
「鳳家對你……怎麼樣？」顧明珠頓了一會兒，才又問道。
「很好。」齊悅笑了，「明珠，你真的不必謝我的。我聽說那天是你去求的鳳先生，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這會兒一定見不到你了。所以說，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我們扯平了」
「嗯，我不再謝你了。」顧明珠也笑著點頭道。
「還有，鳳先生他說,等我好了……」齊悅突然想起了什麼，情緒一下子高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跟顧明珠說道。不過才剛開了個頭，就被門外的敲門聲給打斷了。
敲門聲響了幾下，門就被推開了。顧明珠定睛一看，是剛才領她過來的那個鳳家下人。
「顧小姐，族長在前廳要見你。」
「……」顧明珠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轉臉又笑著看向齊悅，「你剛和我爸媽還有你媽媽他們已經說了一會兒話了，我來你又說了這麼多，累了吧。看你的臉都又白了呢。你先休息吧，我去前廳看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好。」齊悅的目光，從顧明珠進來到現在，一直都膠著在顧明珠的身上。這會兒子，那目光更是熱切。看得顧明珠都有些不自在。
她和齊悅打過招呼之後，就轉身離開，不敢回頭。如果她回頭，就能看到，齊悅的眼神裡有著毫不掩飾的留戀喜悅痛楚與不捨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那麼多的情緒，用一個眼神表達出來的但是遺憾，顧明珠沒有看到。
來到前廳，鳳之和顧衛國夫婦都在，齊悅媽媽卻不見了。
見顧明珠疑惑，連盈連忙小聲給顧明珠解釋，鳳家同意齊悅媽媽留在這裡照顧齊悅，甚至已經同意，把齊悅父親也接過來，讓鳳家看看，還有沒有救。
顧明珠聽完後，非常詫異地看向鳳之。這傢伙會這麼好心？
鳳之則沒有給顧明珠解惑的心思，直接就開口道：「現在顧小姐也來了，那我先前說的婚約的事，可以定論了？」
顧衛國和連盈皆看向顧明珠。
緩了緩，顧衛國才說道：「明珠，是這樣的。鳳先生說，想要為鳳家的嫡系繼承人和你，訂立婚約，等你年滿二十週歲，再考慮完婚。你看呢？」
顧衛國同顧明珠使了幾個顏色，說話的語氣更是抑揚頓挫的，顧明珠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的父母自己知道，他們不是那種為了利益之類的，就會包辦自己婚姻的人，他們想必已經跟鳳之說了，這件事還要看她自己的意願因為他們認為她一定是不願意的到時候只要她開口拒絕，他們就有話說了。
豈不知，顧明珠才是最不能說不的一個
「我能否知道，和我訂立婚約的鳳家繼承人呢？難道還不能見了？就我在這裡唱獨角戲，連人都沒見到，鳳家會不會太失禮了呢？」顧明珠緩緩說道，彬彬有禮。像是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看起來還真是鳳家失禮的樣子
顧衛國和連盈聽了顧明珠這話，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顧明珠竟然沒有一開口就拒絕？
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可能。該不會是明珠看上了鳳家的地位了？但是立刻就又否定掉自己這想法，顧明珠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最清楚不過了。絕對不是那種為這些身外之物而妥協的人
「這是鳳家失禮在先。現在我就為你們介紹，鳳家嫡系繼承人，鳳蕭，現年一十三歲鳳蕭現在不在本地，目前也沒有辦法過來。所以，這見面的事情，大概要推遲一些了。這倒無妨，關鍵是把婚約先定下來，以後，顧明珠就是我鳳家未來的主母了。」鳳之很鄭重地說道。
顧明珠皺眉，又說道：「鳳先生，現在不是古代了，還需要包辦婚姻什麼的如果我和鳳少爺根本就互不喜歡呢？再說了，鳳少爺想要聯姻的話，應該會有很多更好的選擇連家，還差得很遠呢」
鳳之擺擺手，混不在意的樣子，「只是說訂立婚約而已。至於成婚不成婚，自然要看你們是不是能互相看對眼。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鳳家也不會勉強。但是，那都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只要有這個婚約就成了。」
顧明珠還在費解的時候，鳳之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頂著鳳家的名號，很多事情都好辦的多了，比如說毛料和翡翠……你說是不是呢？」
顧明珠心下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這個鳳之，原來打的是這麼個主意這就是他扯到婚約的目的？也是了，否則的話，自己能有什麼能讓這個百年世家看重的？不過這樣說的意思就是，這個婚約也只是個障眼法了
顧明珠還能有什麼好說的？拒絕鳳家就意味著她的秘密要暴露，那後果太可怕了。如果不拒絕的話，也是要受著鳳家的擺佈。不過鳳家低調的很，也不是很看重錢，應該不會太過分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路好走了，包括齊悅的命，也都還捏在鳳家手裡呢能不答應？
顧明珠終於還是點頭了。
「明珠……」顧衛國和連盈一看立馬就急了，忙低聲吼道。他們兩個也都是明白人，知道鳳家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看上明珠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明珠要這麼做要知道，這鳳家可絕對不好惹，這一沾上的話，可不是他們想要脫身就能脫身的了
「爸爸媽媽，我想好了的。既然鳳先生說了，到最後是不是真要結婚，還看我們兩個的感情，那樣的話，也很好不是？放心啦，就算是訂婚了，我也還是你們的女兒，還是和你們在一起生活，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鳳先生都這麼出色，那鳳小少爺也一定不會差的，說不定還是我高攀了呢。」顧明珠笑盈盈地解釋道，最後一句，確是衝著鳳之說的。她這樣說，也是在表明，她除了多了個頭銜外，生活並不會有其它變化也就是說，肯定不會留在鳳家的
鳳之唇角一彎，沒有說什麼，但是眼睛裡的笑意，還是遮掩不住的。
顧衛國和連盈確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人家又不是逼婚，還很通情達理地說，以後看兩個孩子的感情好不好再說，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同意？不過他們也忽略了，他們有什麼理由非得同意？
接下來，鳳家徵求了顧明珠一家子的意見，最後決定，擺三天的流水席，因為鳳蕭不在，所以顧明珠也不必出席。這一應繁瑣事物，都由鳳家打理。但是最終目的是，把顧明珠這個名字牢牢地跟鳳家綁在一起。盡可能多得讓人們知道，一說到鳳家或者是顧明珠，都能將這兩者快速地聯繫起來
顧明珠也是怕麻煩的人，因此，鳳之說，她可以不必參加筵席，她慶幸不已。再者，鳳蕭這個當事人也不在，她一個人出席的話，著實不好看。
但是她也有顧慮，怕對外面的面子和禮數上過不去。誰知道鳳之大手一揮，說道：「我們鳳家的人，什麼時候管過別人的眼光？你以後也要記得，你的身份放在這兒了，只有別人來求你給你低頭的份兒，絕沒有你給別人低頭的時候」
「那對著鳳先生你呢？」顧明珠饒有興趣地看著鳳之道。
「咳咳，對我嘛，隨你的便。我是鳳蕭的舅舅，你可以叫我舅舅，或者是叫我的名字。鳳先生這三個字，不是你該叫的。」鳳之稍微有些狼狽地說道。
顧明珠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原以為，鳳之至少要留她和父母在鳳家多住幾天的，誰曾想，筵席還沒擺完，顧明珠一家三口就被允許回家了。
每天在這裡對著陰陽怪氣的鳳之，這傢伙有時候很正常，有時候又很不正常，弄得顧明珠都快要精神分裂了。只盼著能早點回去呢。
原以為在這兒能時不時地去看齊悅，豈料，就剛來的第一天，她見了齊悅一面，說了不到二十分鐘的話，接下來的這幾天，一直到走，她都沒能再見到齊悅總是被鳳之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
臨走的時候，鳳家還是用接他們來的那輛車，讓鳳十三送他們回去的。同時帶走的，還有一隻箱子。說是訂婚給女方的聘禮。無論最後結果成不成，都不會要求歸還
顧明珠這下子完全搞不懂了，鳳家表現得實在詭異。又是用婚約幫她掩飾的，又是送禮物的，她完全搞不清楚，究竟自己這是處在劣勢地位還是優勢地位呢？難道說，鳳家還有其它什麼意圖？
想不出來，顧明珠就決定先放下來不想了。這事兒，也就只能鳳之才說得清楚，他不願意說，那自己根本就無從得知。管他呢，反正暫時威脅不到她的生活，先擱在一邊再說。
十年之後她才二十歲呢，到那個時候，自己這邊的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最好是自己的父母健康平安，徐瑞祥也受到了懲罰。那樣的話，對於鳳家的事，還真是隨便處理都可以了。
顧明珠一家三口剛趕回家，東西都還沒有收好，徐瑞祥就聞訊趕來了。
「大哥大嫂明珠，你們回來了？」徐瑞祥急匆匆地趕來，一進連氏大院大門，就急急喊道。
徐瑞祥快步跑過來，正巧撞上了鳳十三。在顧明珠一家三人都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撞上了鳳十三的徐瑞祥，就被鳳十三一個過肩摔給撂倒了
徐瑞祥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好一陣緩不過來勁兒。等他緩過來勁兒的時候，鳳十三已經跟顧明珠一家子告別離開了
「大哥，那人是誰啊」徐瑞祥氣呼呼地追過去，早看不見人影了，只得不甘不願地回頭，想顧衛國問道。
「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有什麼急事這麼莽撞？剛才那個是鳳十三，鳳家的鳳十三」顧衛國沒好氣地說道。這個徐瑞祥，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這麼冒失
「哦鳳十三呀……誰？你說誰？鳳十三，鳳家的鳳十三？」徐瑞祥顯然後知後覺地被嚇了一大跳頓時臉色就有些發青。
「行了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沒看人家都不計較了嗎？」顧衛國擺擺手，示意徐瑞祥跟他進屋去談。沒有去書房，就在客廳。
「說吧，什麼事這麼猴急」顧衛國喝了一大口水，才問道。
「是這樣的，我看中了幾塊明料，跟大哥你商量下價錢。先前我們挑的那些塊，也只夠展覽的了。總不能櫃檯裡就那麼幾件貨吧」徐瑞祥嘿嘿笑道。
顧衛國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不過你看中了哪幾塊？」
「不多，就四塊。我尋思著等你回來了，我們再一起看看呢。不過大哥你趕了一天的路，累了吧，那就休息下，明天再去看好了，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都耽誤不得的事。今天來這麼急，只是擔心你們走得那麼匆忙，怕有事」徐瑞祥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