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洛娃實在為難,魔教主對她淡淡一笑:「你當然有權罰我,而且不必徇私枉法,我又怎麼會因此而怪罪你?只不過身為教主,我仍然要命你做一件事,那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先讓我誅滅了這個叛教妖婦。留她在世上一日,便一日不得太平,洛娃,你決定吧。」
金如月哈哈一笑,指著魔教主說:「左青霜,這時候恐怕已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了,本教中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的權力大過我黃衣護法?說我叛教出逃,其實是我不能容忍你欺瞞教眾,玷污聖壇,為所欲為的行徑,這才憤而出走,我又做錯了什麼?你本就不能勝任教主之職,洛娃年輕又容易受你蠱惑,教眾們何不暫且聽我號令行事,廢了現任教主大權,另立新主?跟著左青霜又有什麼好處,她可曾給你們好日子過?」
她大逞口舌之利,又蓄意給自己描白,一幫教眾又都年輕識淺,本來非常信賴教主的,這時卻不免都信心動搖起來。老成一點的還只驚疑不定,膽小的幾個已在悄悄往後退去了。
魔教主看在眼裡,卻並不阻攔,只冷冷一笑:「姓金的,別以為憑你這幾句話,就能扭轉乾坤了。今日你還想離開華山麼?做夢!洛娃,我不耐煩聽她囉嗦,我只聽你的,你說應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洛娃雙拳緊握,手心裡已經全是冷汗,內心當然矛盾之極,因此猶豫再三,遲遲未決。
這時候無心和尚忽然高宣一聲佛號,大步走上前來:「這是我的罪孽,應該由我來清償,洛娃,只求你可憐你的教主一世受苦,今天就饒過了她吧。」
話音未了,他竟然猛地一掌拍上自己胸口,頓時張口噴血,隨即頹然坐倒在地,看來確實悔恨交加,真心一死以求解脫了。
這一下變化實在突然,所有人不禁都「啊」了一聲,魔教主更是頓足:「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無心對她慘然一笑:「但願以我一條性命,能瞭解你所有的苦難,阿彌陀佛……」聽著聲音漸漸低微,他的神情也委靡了去,竟然已是奄奄一息。
「不要!」寧馨兒再也忍不住,驚呼著掙脫了寧巧嫣的手奔上前去,抱住了無心哭道,「你是我爹爹,你可不能死的呀!」
無心聽她叫出一聲「爹爹」,全身一顫,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看著她勉強低聲說:「你、你是我的女兒,這真是太好了,好極了……」
「爹啊!」寧馨兒放聲大哭,「誰來救救我爹,哪個好心人救他,我不要他死啊……」
遭遇這等變故,魔教主臉色已是慘白,身體微微搖晃著,竟然邁不開腳步上來攙扶她,寧巧嫣就先她一步上去扶住了寧馨兒。
呂鳴鐵趕過來,想幫著把無心攙扶起來,卻忽然覺得耳邊一陣風過,倏忽之間無心沉重的身軀已被無相大師一手扶起,並隨即退了開去。緊接著他雙掌搭到無心胸前。
無相大師畢竟慈悲為懷,不忍見無心以死贖罪,也確信他是誠心悔過,當然要給他一條生路了。這就運起內功,替無心護住了心脈,不至於立時三刻一命嗚呼。
魔教主見了,不由鬆了口氣,欣喜地說:「好,你這個和尚總算有點良心,我、我多謝你了!」
她遭遇情變之後,性情越來越古怪孤傲,從不肯輕易服人,剛才也根本沒有把無相大師放在眼裡,這時卻居然肯為了無心跟無相大師軟語稱謝,可見她內心對無心終究情絲難以割捨。
轉過臉來,她又對仍在抽泣的寧馨兒說,「有少林方丈大師幫忙,你爹爹是不會死的了,你別哭,哭壞了身體豈不是糟糕了?」
「娘!」寧馨兒抽噎著回答,「爹不能死,娘也不能死的。」
魔教主哈哈一笑:「我不會死,乖女兒,我們一個都不會死,等這件事情一了,我便再也不願理會什麼教主的職務了,一家人團團圓圓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又有哪點不好了?」
「這可由不得你!」金如月一聲呵斥,「要團圓麼?也得到黃泉路上去再團圓。教中各位弟子,難道你們還要聽憑左青霜飛揚跋扈為所欲為麼?快點動手廢了她,快啊!」
「且慢!」洛娃終於出聲了。
金如月看著她氣勢洶洶:「你還有什麼包庇她罪責的話要講?教規頭一條就是不得欺瞞教眾,就是說破了天去,她也該死。」
洛娃說:「這個教規確實是……」
一句話沒有說完,寧巧嫣忽然大聲替她接了下去:「確實是不通情理,呸!簡直是狗屁不通。」
金如月斜睨著她說:「外人又有什麼資格評論本教的教規了?」
「為什麼就不能?」寧巧嫣說,「天下人就評論得天下事,何況這事兒還關係到我的馨兒。」
「對對!」呂扣銀插上話來,「不單是伯母要說,我都想說上兩句的。不就是生了個女兒嘛?這又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大事,是女人嘛早晚要生孩子的,就是我和洛娃,將來恐怕要也多生他幾個,是兒子不錯,是女兒的話那就更加好了,旁邊人又有什麼資格來管頭管腳的了?」
「你、你給我少說兩句,行不行?」洛娃又氣又急,又羞他說話沒個正經,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寧巧嫣呵呵一笑:「其實魔教各位姑娘們大可以想想,教主平時的為人處事,對待你們又態度如何?我想應該是有如慈母般關愛有加吧?你們又何必拘泥於陳規陋俗,而一筆抹煞了她以前對你們的種種恩德?你們剛才也都聽見了,為了魔教,她所受的艱辛遠勝過他人百倍。」
金如月冷笑:「花言巧語,蠱惑人心,弟子們可不能聽信她的話。」
「但她確實說得對。」洛娃辯駁說,「教主對待我們何止不錯,簡直恩同再造,我們當中有相當多的人都是她一手撫養**的,如果不是因為教主是做母親的人,又怎麼會把我們當成親生女兒一般來疼愛?我們又豈能忘恩負義,臨了給教主一副絕情的冷面孔,使她心寒?而且,我原本就一直覺得本教這一條教規太不合情理,憑什麼歷任教主中,是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侍女成群,輪到女子做教主了,就必須得是清白女兒身了?如今見了教主為此受的苦難,更加覺得這教條殘酷,既然如此,又要這條教規幹什麼?所以,我以藍衣執法使的名義決定,請教主這就廢除這條教規,還教中女子們一個公道。我洛娃依然奉教主為至高無上,神聖不可侵犯之主,唯她馬首是瞻,你們有哪個不服氣的,先來找我理論!」
「好洛娃,說得好!」非但呂扣銀厚著臉皮大聲稱讚他的情人兒,其他人十有**也都暗暗點頭。別看洛娃是年紀輕輕的女孩兒,這一番話說來卻也擲地有聲正義凜然,不由人不頓生欽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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