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俠骨柔情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劍斷刃,人斷魂
    夜,客棧。一燈如豆。

    桌上放著個打開了的包裹,一綹斷髮,半截斷劍並排而列,除此之外另有一張小箋,上面寫著:劍斷刃,人斷魂!過長江,望春樓見。

    寥寥數語簡明扼要,加上淋漓的墨汁間隱隱泛出的暗紅之色,彷彿摻了鮮血寫就,加倍使人感覺到透骨的涼意。

    蕭雨就坐在桌邊,盯著這幾樣東西在看。已經一動不動看了許久,凌厲的目光似要把這些都看透。但即便看透了,也只不過是憑添煩憂而已。

    蕭葉就在他身邊駐足,這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雨兄,你一心想躲避她,免她被牽連進來,但看來仍然沒有奏效啊。」

    「劍斷刃,人斷魂。」蕭雨伸手,起初是想拿起那斷劍,但最後手卻落在了那綹頭髮上,輕輕摩挲一陣,然後說,「其實我明白一早就已經把她連累了,但我仍然想可以躲過這結局,不過,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

    蕭葉憂慮地說:「落到門主手裡,恐怕她受盡屈辱不算,還要使你受脅迫,處處受制於他了。」

    蕭雨微微搖頭:「這上面的字並非門主親留。你看字跡潦草凌亂,難以辨認,可見書寫之人手腕無力,章法大亂,而和著墨跡的血興許是那人受傷所致。」

    略微一頓,他凝視著蕭葉說,「蕭琴不是已經被你挑了筋脈廢了武功麼?」

    「你懷疑這是她做的手腳?」蕭葉說,「但她既然已經廢了……」

    「是的,既然已經是個廢人,又怎麼可能還挾持鐵如劍?」

    「你是說,這其實是個虛而不實的圈套?」蕭葉說,「想誘惑你自投羅而已?」

    「斷劍未必就是鐵如劍的,斷髮也未必是她的。蕭琴已恨我入骨,更知道我和她……因此設計報復,也不無可能。」

    「那麼,我們大可不必理會這茬了,是不是?」蕭葉目閃動著問。

    蕭雨不回答他,目光又落在了那綹斷髮上,良久竟然無語。蕭葉就一聲輕歎:「我明白,就算知道那是個圈套,你也仍然要去的,因為你太在乎她,如果不去探明虛實,你絕不會放心。」

    蕭雨垂下眼簾,默認了他的話。蕭葉又說,「其實這也簡單,我們直接去找鐵如劍,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遇上危險,這不就可以了?」

    「不!我不能主動去找她。」蕭雨搖頭,「興許這是門主在掂量她在我心目中有幾多份量,如果我先沉不住氣,反而更容易暴露弱點所在,真被他抓住了我的弱點,事情就難辦了。我真心希望這只是蕭琴個人的報復,而非門主的授意。」

    蕭葉一歎:「也就是說你一定要去望春樓了?好,我陪著你去。」

    蕭雨再次搖頭:「不,如果真是個圈套,我一個人陷進去,好過我們兩個都陷進去。」

    蕭葉看著他一笑:「你是要我做畏首畏尾的懦夫,眼睜睜看著你去涉險而不顧麼?不用多說,自從和你重逢,我就已暗暗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你這個兄弟。事實上我們是栓在一根繩子上的,誰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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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江,望春樓見。」

    長江沿岸何止千里,哪一處才是望江樓所在地?這問題看似難解,其實不然。下了渡船,只消抬頭一望,就能清楚地望見那塊大招牌了。

    那樓座落於熙來攘往的熱鬧地,可進了大門之後,他們只感覺到了異樣的冷清。原本應該客似雲來,這時候卻只見寥落幾個夥計,有的在打盹,有的則*著角落發呆。

    一見到兩位穿黑衣的客人入店,店夥計的神色就都變得異常,都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坐在櫃檯後頭的掌櫃也開始哆嗦起來,抖抖地問:「兩位……客官不是來……住店的吧?」

    兩人目光四下一掃,已把周圍情形看了個清楚,這裡沒有危險。蕭葉就回答:「我們找人。想必早就有人在這兒等著我們了。」

    「找、找人。」掌櫃的目光下意識往後頭瞄,「一、一個女人?」

    「是,一個女人,帶路!」蕭葉很乾脆。16k小說整理

    店夥計們的臉色都唰地變白,目光都掃向通往後院的門,竟然沒有一個肯起身帶路的。看這情形,八成是都已經被那個女人嚇破了膽子。蕭雨蕭葉更不猶豫,飛身掠進後院,這裡是客房所在處了。

    院落不大,也非常冷清,未見有任何住客的蹤跡,從店家的慌張神色不難猜知住客也都已經被嚇跑了。再看院子裡遺留下的班駁血跡,更能證明此處暗藏無限殺機。

    「一定是蕭琴。」蕭葉說,「不知道設下的是什麼圈套來等我們鑽?」

    蕭雨不答但卻提高了警覺。那女人現在已經心智狂亂,恐怕沒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不能不小心。一把拉住了這就想上前去的蕭葉,他說:「小心!我去。」

    「為什麼只叫我小心?」蕭葉問。

    蕭雨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諷來:「她要的應該只是我的命,所以要你小心,留在後面也許就有機會從容脫身,我和她的恩恩怨怨也是該徹底了結了。」

    「可別忘記是我廢了她,她也必然痛恨我。」蕭葉搖頭,「恐怕她並沒有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武功已經廢了卻居然還敢下此戰書,一定有其厲害的殺招,我們都得謹慎著。」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間屋子裡傳出的淒厲長笑聲。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已經難辨男女,笑聲過後就是一聲厲吼,既瘋狂又怨毒:「你們都已經來了嗎?好,好一個有情有義的中原第一殺手!蕭雨,你進來!」

    確定院子裡沒有任何的埋伏,如果有玄虛就應該是在屋子裡了,兩人互相一點頭,蕭雨當先一步推開那間屋子的門,一手已經握緊了劍柄。即便門後有突如其來的暗襲,也必然不會一擊就中。還有蕭葉在後兼顧四周,一前一後,已然是這世上最堅固有效的防護。

    那也是兩人多年同門換來的默契。

    然而並沒有任何的突襲,門平靜地打開,讓他們一眼就能夠看到屋子正中擺的偌大一張躺椅。蕭琴正仰臥其上,手足癱軟無法動彈,那張臉卻顯得分外猙獰可怖。目光就像帶著毒鉤子,能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惡狠狠瞧著他們,咬牙切齒地說:「兩個都到了,好,好極了!」

    蕭雨冷冷地:「已經放了你一條生路,你不收手,還想怎麼樣?」

    蕭琴一聲狂笑:「既然得不到你的人,本應該把你殺了,偏偏我又無能為力,那就讓我死在你手裡吧!蕭雨,過去所有恩怨就在今天作個徹底了斷,我恨你,你也一定恨我,那就進屋來殺了我,來殺我啊!」

    一邊說她一邊努力掙扎,似乎想掙下躺椅撲上來,但卻又做不到,因此她目光中的怨毒更深,厲聲說:「難道你們的膽子都已經沒了,連進屋來殺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女人都不敢了嗎?」

    蕭葉細細打量著屋內,說:「瞧你這樣子,不用別人動手就已經活不長了,今天我們要是動手殺了你,傳出去豈不是折了我們的名頭,雨兄,以我看我們還是不理睬她,這就離開,隨她自生自滅去。」

    蕭雨略一沉吟,隨即點了點頭。他明白蕭葉的意思,實在看不透屋子裡有什麼玄機,不如以退為進,探探她的虛實。倘若蕭琴果真一心求死,他們大可不必出手,因為她現在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見到兩人真的轉身,蕭琴急了,嘶聲吼道:「站住,難道你們就不想理會鐵如劍的死活了嗎?」

    蕭雨根本連頭都沒回:「就憑你現在這樣,我相信她絕不會有什麼危險。」

    「沒錯。」蕭葉接著說,「你已自顧不暇,還顧得了傷害別人?一綹頭髮再加半截斷劍就想讓我們上當,你未免太天真了。」

    蕭琴狂笑:「你以為我真的沒辦法抓到她嗎?哈哈,別看我武功已經廢了,可有的是手段伎倆,我恨不能剝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你以為那紙上的字,是混著我自己的血寫成的嗎?」

    蕭雨的脊背明顯地一僵,握緊劍柄的手指節也漸漸發白。蕭葉知道他內心的憤怒,不免暗暗擔憂,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很快的蕭雨的神情已經放鬆了下來,淡淡地回答:「除非你能讓我親眼見到她,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她已經落入你的手中。」

    「你不相信?哈哈!」蕭琴冷笑著,「隨便你信不信,你就走好了,我也攔不住你。不過,難道你不想在走之前聽聽我想怎麼處置那個小賤人的嗎?其實也簡單,剝皮抽筋也不過就是一死,我偏不讓她痛快就死了,要讓她飽受**的滋味,再過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先把她剝光了衣服,叫街頭最無賴的混混兒好好享受一番她的身體,然後就把她挑了腳筋,賣到最下等的妓院……」

    話尤未了,蕭雨霍然轉身,一手握劍一手搭住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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