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根本沒在意劉醒他們幾個人,而是直衝中司徒雷去的。首發他眼尖,老遠就已經看見了大哥的身影,顧不上和身後的兄弟朋友們說一聲就飛身過來,一把將司徒雷抱了個滿懷,嘴裡還直嚷嚷:「哎喲我的大哥啊,可算把你找到了!」
司徒雷現在內力盡失,根本經不起他這麼折騰,簡直都快要窒息。還好他很快就放了手,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然後司徒雷就被人團團圍住,司徒雲,呂鳴鐵,寧家表哥,還有寧府的隨從侍衛等人,甚至還包括他未曾謀面的雷家兩位公子,雷廷軒和雷廷宇。
而且他們每一個都是如釋重負的樣子,司徒雲更是眼睛都紅了,拉著他的手不放:「大哥,原來你平安無事,這幾天我都快急死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
自然流露的兄弟情深,朋友厚誼,讓司徒雷只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微笑著輕拍著二弟的肩膀說:「我這不是很好嗎?用不著擔心。」
「可是,你失蹤當夜我們都發現了你受傷流血的痕跡,我們怎麼可能不著急呢。」司徒雲說,「找你都快找瘋了,爹娘的飛鴿傳書已到,他們很快就會到金陵的,我好怕到時候自己沒法給他們一個交代。整整七天啊,大哥,這麼幾天你到底去什麼地方了?」
這一時半會的可說不清楚。想了想之後,司徒雷輕輕搖頭,並沒有把遇上關神醫的事情告訴他們,知道兄弟們關心自己身體,如果聽說了有關神醫這號高手,一定會不顧一切闖了去要神醫救自己,而關神醫夫妻兩個性情那麼古怪,蕭葉求情的話都得找準了時機,難保他們去了一來二去的言語不合,動起手來就不好辦了。
「大哥沒什麼瞞著我們的吧?」司徒雲多精明,一看神色就能猜出幾分來,「有事就直說,我們兄弟難道還有話需要忌諱的?寧家表哥和鳴鐵兄也都是自己人,而這兩位雷公子是千里的兄長,也不算外人,大哥……」
「好了好了。」司徒雷微笑著打斷他,「用不著這麼緊張,難道要我在這裡站著和你們說半天?」
「是啊,找到了司徒大哥就好。」雷廷軒說,「不是說司徒大哥身體不好嗎?那就趕緊護著他回寧府休息啊?」
「喂,喂!」被冷落了的小東西忍不住大聲抗議,「我也是失蹤了七天的人啊,怎麼就沒有人來關心我一下?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司徒雲歎氣,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仔細端詳一番,說:「但願關逸飛沒有說假話。」
關逸飛他又說什麼了?小東西摸著腦袋稀里糊塗不明白。
「你失蹤的第二天他就投了帖子給我們,說明他帶著你療傷去了。」司徒雲說,「又說過幾天就讓你回來。」
小東西不由一噘嘴,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的下落,所以不著急。
「當然並非不著急的。」呂鳴鐵說,「我們也一樣關心你,希望你早點回來。小東西,這幾天你確實和關逸飛在一起嗎?那麼我妹妹繡玉……」
「好得不得了。」小東西接下去說,「其實你們用不著擔心的是她,平安無事而且清清白白,我可是見證人呢。過幾天關逸飛也會送她回來,然後再八抬大轎把她娶走……我就弄不懂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反正姐姐已經非他不嫁了,直接嫁了不就行了?」
「姓關的想得美呵。」呂鳴鐵皺眉,「我和他可還沒完呢。」
「為什麼?」小東西問,「我覺得他對姐姐好得不得了,只要姐姐喜歡的,天上的星星月亮也肯摘去,他娶姐姐不正合適嗎?要是你喜歡一個人,當然也會這麼做的,是不是?」
呂鳴鐵一呆,想到了他和吟笛,沉吟著回答:「那當然是的,但是……」
「就別『但是』啦!」小東西說,「姐姐能嫁給她願意嫁的人,不知道有多開心呢,要是沒法如願以償的話,那才叫苦。」
看了一眼司徒雷,又想起自己不能嫁給大哥的苦惱事,不免語氣變得幽怨了起來。
那眼神讓司徒雷暗自心驚,不知道小丫頭到底怎麼了,滿懷苦澀心事的樣子,看著讓他心疼。是自己的錯嗎?兩次衝動之下的親暱舉動,就讓以前不知道憂愁是什麼的小東西也變得煩惱起來了,這可怎麼好?
別的人卻無法體會他們兩個的心情,司徒雲還笑著揉了揉小東西的腦袋,說:「小丫頭也不知道害羞,不避忌諱地說這種話,不過倒也直率得可愛。呂兄,真像她說的那樣你情我願的話,對關逸飛或許我們都該另眼看待了,說句老實話,在這種時候,我並不希望看到我們中的任何人和關逸飛起衝突。」
「別老是站在這裡說啊。」司徒月催促,「回去再說不好嗎?」
「好啊!」小東西說,「我要老和尚跟我們一起回外婆家去,我想聽他講佛經上的故事。」
一幫年輕人們當然早就注意到了無心,那天他把小虎兒送回成傑身邊後不久就不辭而別,沒想到今天又在這裡碰上了。寧公子雖然沒見過他,但是很好客,就對他施禮邀請:「大師如果不嫌棄,就到舍下盤桓幾天?」
沒想到無心和尚居然像沒聽見似的,嘴裡只一個勁兒地念叨:「唉,二十年了,她依然還是在怨恨我……冤孽啊,冤孽!是我害得她這麼苦,可是,她又何必再重現江湖呢?何必啊……」
寧公子不知其所以然,不免有點發愣,而其他人見到無心這副怪樣子也摸不著頭腦,只有司徒雷心知肚明,但又不好點穿,就乾咳一聲提醒他:「大師。」
「啊?」無心被嚇了一大跳,總算回過了神。小東西再次發出了邀請,他連連搖頭,「不,還是不去了,老和尚雲遊四方,無拘無束習慣了,隨緣而住隨緣而行,小姑娘不用留我,我也該走了。」
「老和尚別走哇!」小東西急了,又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上了袖子,「好不容易才見一面,這麼快又要離開了?」
無心輕輕把她的手拂開,輕歎一聲:「唉,相見爭如不見,爭如不見哪!小姑娘天真單純,實在是莫大的幸事,但願你能夠一直都這麼無憂無慮,無煩無惱,阿彌陀佛。」
說完了之後合十一禮,就此飄然而去。
小東西不免又噘起了嘴不開心,司徒雲只好勸慰她:「他是個和尚,你一個小姑娘總纏著他當然不妥當了,走就走了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而且他是被少林寺逐出山門的和尚,到寧府見了方丈無相大師不是要尷尬嘛?還是走了好。
這倒是個多情的和尚!司徒雷望著無心的背影,心裡這麼想著,但卻沒有開口,而是牽起了小東西的手,其他人也沒興致去理會劉醒他們,就這麼簇擁著司徒雷和小東西離開了。
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他們兩個再消失了似的。不期然地把雷家兩位公子落在了後頭。
遲疑了好一會兒,雷二公子廷宇才對大哥說了一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位司徒大哥似乎很面善呢?」
雷廷軒立刻點頭:「我有同感,但就是想不出來曾經在哪兒見過,況且桃花塢少當家的名頭響亮,要是見過面的話,我們都應該記得是不是?」
「看著眼熟的未必一定見過面。」雷廷宇說,「我覺得他的眉眼居然和娘有幾分相似,而這時候看他的背影,卻又和爹像極了,你看會不會是……」
雷廷軒立刻搖頭:「我看你是多疑了,就算長相神似,也未必就和我雷家有關係!,而且爹言之確鑿,當年我們的大哥早就已經死在了華山,再沒有半分生還的希望了,何況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毫無血緣的人卻長得相似,這事情也是有的啊。」
「你說得對,但我就是忍不住要去想。」雷廷宇歎氣,「畢竟讓爹娘痛苦傷心了二十年,一直耿耿於懷……唉!」
「所以,有關司徒大哥相貌的事你千萬別和爹說起。」雷廷軒說,「也許爹一個不高興,還要罵你一頓。他這兩天脾氣壞透了,千里受傷這麼久了都不願意去探望,連我們提起半句都要挨罵。」
兄弟兩個歎息著,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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