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俠骨柔情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是你兒子
    寧馨兒說話聲音低,其他人情緒都不夠穩,因此都沒有聽清她說的話,司徒月已經跳了起來大叫:「這不可能,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啊,雷老伯,這個不是開玩笑的。」司徒雲也說,「馨兒的功夫雖然並不是源自桃花塢,但也不能憑一招半式的就斷言是魔教的功夫,魔教主又怎麼會收她做徒弟呢?這個講不通,講不通。」

    「你懷疑我的眼光?」雷振飛說,「我對天絕地滅十七式的熟悉程度,不亞於對家傳武功的熟悉程度,難道我會看錯?她的功夫既然不是源自桃花塢,你又怎麼敢斷定不是魔教的?」

    「這個——」司徒雲心裡明白,但嘴上又怎麼敢直說,雷振飛既然是一代武學宗師,無憑無據當然不會這麼說。大哥司徒雷雖然沒有明說,但無疑他已經知道了寧馨兒的師承來歷,這事是確鑿無疑的了。

    看著雷振飛眼裡的怒火,司徒雲感到不安,恐怕雷千里和寧馨兒是很難過眼下這個關口了,他應該怎麼做才能幫他們呢?

    他不安,雷千里更加心驚肉跳。他知道父親的脾氣,已經是絕難容得下寧馨兒了,恐怕下一刻再怒而出手都有可能,他只有再次下跪懇求:「爹——」

    「不用多說了。」雷振飛一聲斷喝,「二十年前魔教害得我最鍾愛的長子不幸夭折,這筆血債我一直都沒能討回來,事隔二十年魔教的人竟然又來蠱惑我的兒子,我豈能容忍這個十惡不赦的妖孽!千里,你還不閃開。」把袖子一甩,他突然發難,「今天我先斃了你這個妖女……」

    「不可以!」司徒兩兄弟大驚,同時搶上來,但比不上早有準備的雷千里更快,一翻身撲到寧馨兒身前把她護住,來不及出手抵擋,只能一挺身硬著頭皮挨了雷振飛一掌。

    這一掌可不比剛才,力量剛猛強勁,頓時讓他胸悶氣滯往下就倒。這還是雷振飛眼看不對頭收了收掌力,不然恐怕要讓他當場吐血昏迷的了。

    「你還要護著她。」雷振飛沒想到雷千里會拚死保護她,怒不可遏之餘又感到心驚,知道自己一掌力量大,他已經受傷了,終究還是心疼兒子的,喝了一聲之後沒再動手。而這時候他另外兩個兒子以及呂鳴鐵已經上來拉住他求情了:「爹,請先不要動手!」

    「姑父,有話慢慢說啊!」

    寧馨兒被雷千里護著,他倒下的同時她也跟著摔倒,受到掌風餘波的震盪,又摔得頭昏腦脹,但還是飛快地爬起來抱住了雷千里,焦急地呼喚他:「你沒事吧,千里?」

    雷千里咬緊了牙關,胸口氣血翻湧,勉強忍住了衝到咽喉的血腥氣,話已經說不出來了,把寧馨兒急得不停地呼喚,司徒兩兄弟看他臉色已經慘白,知道他受的內傷不輕,不由又驚又怒。

    司徒雲隨身帶著救急的藥,趕緊拿出來給雷千里吃了。司徒月就跳了起來叫著:「雷老伯,你好狠的心腸,自己兒子你都下得了手,還要不要打?要打的話我來領教領教,打他這個不敢還手的又算什麼本事!」

    「司徒三哥!」雷千里勉強叫出一聲,已經疼得滿頭大汗,斷斷續續地說,「你……你不要……」

    司徒雲連使眼色讓司徒雲退下,司徒雲忿忿不平地哼了一聲,握緊了拳頭很不甘心地往後退了一步。雷千里看著雷振飛,勉強地說著:「爹,二十年前,我有哥哥不幸夭折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既然不瞭解也就無從說起,但是,馨兒對我情深意篤,又怎麼會有害我的心?她實在是清白無辜的,求爹別為難她……」

    說到這裡一口氣回不上來,劇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再也說不下去了。雷振飛見他這副樣子,畢竟於心不忍,說:「你要是不想受傷更重,就給我閉嘴,趕緊調理內息。」

    司徒雲就替雷千里接下去說:「雷老伯,事情沒有說清楚之前確實不應該動手,馨兒的功夫就算是魔教主親手調教的,這也不能證明她就和魔教中人同流合污了,況且魔教裡也分正邪兩派,魔教主並非奸惡之人?馨兒心地再善良也沒有的了,從來沒有做過半件虧心事,也很少和外界接觸,我爹娘治家有方,又怎麼容許邪門歪道來誘騙她?你信不過我們,總信得過我爹娘的為人吧?就這麼斷定馨兒是魔教惡徒,這是在侮辱她,也是太看低了我們桃花塢。」

    雷振飛一甩袖子:「她的善惡先不作辯論,但她畢竟是你們桃花塢教養出來的,看在你們父母的面上,我就不對她怎麼樣了。不過你們家的事別來賴在我雷家的頭上,別人怎麼看她我不管,我雷家是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是你司徒家的人,你就帶回去好好管教,千里,我的話你聽見了嗎?」

    「爹,你要我……休了她?」雷千里渾身一震,顫聲說,「不,我不能!她是我妻子,又沒有犯過任何錯,我不能就這麼休了她,爹,求你了,我不能。」

    「和魔教扯上了關係,這就是她的大錯!」雷振飛凜然說,「是要我雷家的聲譽盡毀在你手裡,還是保全我們的清白,就全在你一念之間了,身為雷家的子孫,難道你願意被別人戳著脊樑骨唾罵嗎?」

    「爹,我……」

    「不要叫我爹!」雷振飛說,「要是你不能明白事理,作出明斷,你就不是我的兒子,沒資格叫我爹。」

    雷千里咬牙,勉強支起身體再次跪到他跟前,眼眸中已經是淚光隱現,哽咽著說:「我……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兒子。」

    「千里!」雷家兩位公子大驚失色,「都這時候了,怎麼還說這種賭氣話,快跟爹賠罪。」

    聚在廳門口看熱鬧的人也哄然議論開了,還有人冷哼著說一句:「目無尊長,真是要造反啦。」

    「你好!」雷振飛怒氣上湧,也不顧雷千里受傷,揚起的手掌眼看就要落到他臉上。雷庭軒和雷庭宇連忙一起跪下阻止:「爹,不能再打了。」

    司徒兩兄弟當然更加要護著了。司徒月還添上一句:「早就說了他不是你兒子嘛,這個你應該最清楚了。」

    「是,我雷振飛又怎麼會有這樣的逆子。」雷振飛跺腳,「氣死我也!」

    「可是,姑父——」呂鳴鐵開口說,「我聽說,千里他不是雷家的親生子,這是真的嗎?」

    「什麼?」雷振飛不由頓住,過了半晌才聲音顫顫地說,「你知道?你又聽誰說的……這事我可從來都沒有跟你說起過。」

    這兩句話無疑是證實了雷千里的身世,儘管有心理準備,雷千里仍然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像被揪住似的難受,顫抖著叫一聲:「爹,這確實是……真的?」

    雷振飛扭過了臉不看他,語氣卻無法平靜:「是,你是我撿來的,現在你已經知道真相了,還叫我爹幹什麼?」

    「爹!」雷千里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哽咽著說,「可千里這二十年來就只有你一個爹啊!養育大恩終生難報,爹就是我最親的親人,我又怎麼敢忘記,沒有爹就沒有我這條命,就算我最終得認祖歸宗,心裡頭還是會把爹放在第一位的。」

    一番話情真意切,說得雷振飛心裡無味雜陳,不由也傷感了起來,慢慢點了點頭說:「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好,免得我多費唇舌了,只是你……真的那麼想?」

    「難道千里是忘恩負義的人嗎?爹和娘對我恩重如山,每一句諄諄教誨我都銘記在心,不敢忘懷。我知道爹一生行事為人端正,不容許雷家人出半點差錯,我也確實不敢辱沒了雷家門風,只不過,馨兒她確實清白無辜,懇求地餓你開恩,千里一生都感激不盡的……」

    「住口!」一提到這事雷振飛就要發怒,濃眉一揚,說,「你明明知道我容不下魔教人,這話別再提起了,如果你還想認我做爹,這事一定得有個了斷。」

    「蠻不講理!」司徒月不滿地嘀咕,「這樣的爹不認也沒什麼損失。」

    偏偏雷振飛聽見了,緊接著說:「不認當然可以,就當我二十年的心血白費,從來都沒養過你這個兒子,你就只管認祖歸宗去吧,換掉雷家的姓氏,隨便你做什麼事就都和我雷家沒關係了。」

    「爹,我……」

    可根本就不容雷千里再辯解,雷振飛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把他以及其他人都撂在這裡,乾脆就不聞不問了。

    「咦?」看熱鬧的就有人說,「怎麼還沒有斷出個結果來就走了?這個魔教妖女又怎麼處置呢?」

    司徒雲他們聽見這話,一齊對那個人怒目而視。那位雖然說是個前輩,單被他們瞪著,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退後一步說:「既然人在寧府,也不怕你們作怪……」嘀嘀咕咕地,最終縮回了大廳裡去。

    「爹不肯原諒我……」雷千里眼巴巴地看著雷振飛離去的身影,就好似萬箭穿心一般的難受,胸口痛不可當,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把圍著他的兄弟們嚇得慌了手腳,寧馨兒更是急得哭了起來。雷庭軒見他這副樣子,感到好不忍心,歎著氣勸說他:「千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應該高興才對嘛?別難過了,啊?」

    「是啊!」雷庭宇接著說,「至少你要比我們夭折的大哥幸運得多了。」

    「大哥,二哥,你們都早知道我不是……」

    「早就知道!爹給你取名字叫千里,意思就是你來自千里之外,最終落戶在我們家的。」雷庭軒說,「因為爹娘怕你知道了會多一份心事,所以不准我們跟你說起。」

    雷千里不由淚如雨下,啞聲說:「你們都知道,卻仍然對待我像親生兄弟一樣。」

    「行了,別費神說這些了,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幹什麼呢?」雷庭軒說,「就是爹,這時候雖然肝火正旺,心裡也一定很難受,他最疼愛的就是你,而他這時候恨,就是因為想到了二十年前因為魔教導致我們大哥喪生,並不是有意針對你的。等會兒我們去勸勸他看,說不定他氣一消,事情就又有迴旋的餘地了呢?」

    「哎,就算他不消氣,當真半點餘地都不給的話也沒什麼要緊。」司徒月說,「反正兄弟你還有我們,我爹我娘還天天少高香求之不得呢,姓司徒難道就比姓雷差了?」

    司徒雲歎氣:「三弟,你就少說兩句,沒看見他正難受著嗎?」

    「我這不是在安慰他嘛?」司徒月說,「我又說錯什麼了?難道他不是我親兄弟?」

    「千里是你們司徒家的骨血?」雷家兩公子大感意外,「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確實非常之巧。」呂鳴鐵插上話,「但這話就別在這裡說了,千里受傷這麼重,得扶他回去躺著,老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啊?」

    「不,我要等爹回來。」雷千里黯然搖頭,「我再苦苦求他,總要讓他原諒我和馨兒才好。」

    「求他有用嗎?」呂鳴鐵說,「你爹那脾氣你還不瞭解,要是求他有用的話,事情不早就解決了?」

    雷千里還是搖頭,寧馨兒看他這樣,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千里,都是我害得你這樣,真的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我錯在哪裡你告訴我,我立刻就改,好不好?」

    「你根本就沒有錯。」雷千里握緊了她的手,她淚水盈盈的樣子讓他更加心疼,顫聲說,「你別哭,我不會有事,你真的什麼都沒做錯,我也沒錯,但是爹他似乎也沒有錯……」

    「既然誰都沒有錯,又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寧馨兒搖頭,「你別騙我了,是我害了你,我這一點還是知道的,你……你就把我休了吧,免得你爹總是罵你,打你,我捨不得你這麼受苦……」

    「不,不准你說這種話。」雷千里急了,抱住她說,「你怎麼可以離開我?你說過的,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難道你忘記了嗎?」

    「我沒有忘記,我也捨不得離開你的。」寧馨兒哽咽著,說到「離開「兩字,心裡也如刀絞一般地痛,「可我都看見了,你丟不掉二十年的養育之恩,不想做忤逆不孝之子,我是你妻子,又怎麼可以讓你為難?」

    「不可以!」雷千里只覺心裡一陣大痛,用力抱緊了不讓她掙脫自己的懷抱,著急地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絕不……」

    受了這麼重的傷,又哪經得起這個,話還沒有說完,他喉頭一甜,又噴出一口鮮血,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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