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東西那麼一說,半老徐娘忍不住冷笑:「喲,小丫頭說謊的本事倒不小——你的首飾?哼,不要跟你老娘來這一套!」
「你不能拿走我的首飾!」小東西急了,「它們都價值連城這先不去說,最重要的是大哥送給我的東西,我非常喜歡的,你要想折價作賠可以,但不能把它們都拿走,至少要還我幾樣的吧?」
「滿口胡言亂語,找打還是怎麼?」半老徐娘變了臉色,「好言好語和你說,你不服帖是不是?一定要我用點手段出來是不是?想想清楚,你這細皮嫩肉的是不是經得起我的皮鞭。麒麟」
「你要打我?」小東西不由生氣地脹紅了臉,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凶的跟她說話呢!
「打你又怎麼樣?在我的地方,就是把你弄死了你也是白死,我就是要打你了!」半老徐娘越說越凶,舉起手來真要煽小東西的嘴巴,卻被小東西一偏身就閃了過去。
好歹她也是武林世家的千金,要是被這個半老徐娘打著了,那豈不是白練了這幾年的功夫?而既然這胖女人先動了手,她也就不客氣了,張牙舞爪地撲上去,以「臉」還「臉」,在半老徐娘的面頰上留下了幾條深深的指甲印,然後一把將她的胖手扭到了背後:「快點把我放了,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
半老徐娘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幾時吃過這等苦頭,頓時疼得殺豬也似的叫:「你敢跟我撒野?來人哪,快把她拉開,抓住了她皮鞭子伺候,不用留情!」
屋子裡那兩個小丫頭一見到動起了手,早就嚇得躲了出去,半老徐娘這一喊,進來的是幾個凶神惡煞似的男人。看到半老徐娘仍然被小東西扭著手腕,就急忙去扳她的手臂,想把她拉開。小東西放開了半老徐娘,又甩手掙開了兩個打手的爪子,叫著:「要打架嗎?我可不怕,放馬過來啊!」
「抓住她,我要活剝了她!」半老徐娘氣得大叫,「給她點顏色瞧瞧。麒麟」
想抓她?門兒都沒有!小東西一抬腿,把先撲上來的那個踢得鼻子開花。「我先給你一點紅顏色看看!」接著她就抄起了花瓶扔向另一個撲過來的人,「這是雨過天青的顏色。」
「叭」的一記,把那個打手砸得暈頭轉向,腦門流血,小東西拍手哈哈一笑:「這就是紅顏色了!」
半老徐娘一看她不好對付,急忙跑到門外又叫了五六個打手來幫忙,小東西已經打出了興致,人再多都不害怕,左右開弓,毫不客氣地連踹帶打。別看她的功夫和哥哥們沒法比,但打這幾個烏龜王八蛋卻是綽綽有餘的。
一直從屋子裡打到院子裡,一幫打手都是市井無賴湊合成的,又沒幾下真功夫,被她整得東倒西歪,「哎呀」叫疼之聲不絕。
半老徐娘看得都快傻了眼,急得跳著腳直罵那些個打手:「你們這群王八蛋,飯桶,請你們來是吃白飯的嗎?平時都神氣活現的,這會兒怎麼全都不中用了?快給我上去呀!」
王八烏龜們被揍得沒了膽氣,一個個畏縮不前,誰上去誰挨打,誰樂意啊?小東西可就得意了,還是生平頭一次這麼威風凜凜,打得暢快淋漓的,真是痛快,哈哈!眼看著沒人敢上來了,她一拍手說:「怎麼,不敢攔我了?那我就走了啊?」
半老徐娘恨得直跺腳,心裡頭大罵打手們不中用,還得老娘親自出馬。但臉上卻堆起了笑容,因為笑得勉強,看上去很尷尬的樣子,打著哈哈說:「哎喲,瞧姑娘這麼俊的身手,誰還敢攔著你啊?我送你出去,我送你。」說著她就伸手來扶小東西。
小東西還以為她真的要送自己出去,把頭一揚,也沒任何的防備,根本就沒料到半老徐娘冷不丁地把大紅的手巾往她口鼻上一掩。她只聞到一股異香直鑽鼻子,接著就頭腦裡發暈,身體往下一軟,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半老徐娘叉著腰看著倒在地上的小東西,哼哼冷笑兩聲:「小丫頭片子,敢在老娘的地頭撒野,瞎了你的眼!不好好地擺佈你一下,你還不知道聞名金陵的韻媽媽我的厲害!這迷魂香三日酥的味道不錯吧?看你凶,你凶啊?早晚抽了你的反骨!來,小王八們都給我聽好了,把她關進屋子裡先餓上兩天,不服就棍棒伺候著,再不服,老娘我叫個恩客霸王硬上弓把她做了,看她還認不認命,是不是還不願意在這裡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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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當家的。」王福非常小心地俯身到床前,喚了正閉目養神的司徒雷一聲,「已經有點線索了。」
司徒雷立刻就豎了起來,一把抓住他:「什麼線索?」
王福連忙把司徒雷按住:「少當家的別著急,別忘了你還病著呢,燒還沒有退,要小心身體啊!」
這兩天司徒雷一直渾身無力,還低燒不退,沒見過他病情發作有這麼厲害的,讓王福和馬吉兩個人心驚肉跳的,頗有不祥之感,所以言語行為加倍地小心。
司徒雷卻只是追問他:「什麼線索,快說啊?」
「我在江邊揀到了一樣東西。」王福攤開手掌給他過目,「一隻耳墜子。」
那是個玲瓏可愛的小玩意兒,司徒雷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小東西的。她有數不清的名貴耳墜子,卻偏愛這一對兒,雖然只是墜了小塊不起眼的翡翠,但因為這是他在她過十五歲生日的時候送的賀禮之一,所以她經常戴著。
這確實是個線索!司徒雷不由精神一振,接過了耳墜子又問:「就只有這個嗎?」
王福回答:「是,我和馬吉就只找到了這個,但我覺得應該不止這個。」
「怎麼講?」司徒雷問。
王福回答:「少當家的應該還記得,我們曾經去問過訊的那一戶漁民吧?那一對老夫妻,問了不止一次,每一次他們都只是搖頭,那個老頭兒更是非常乾脆地回答說,沒見到過任何小姑娘的影子。」
「我當然記得。」司徒雷點頭,而且他相信二弟司徒雲他們也一定找到過這對老夫妻,跟他們詢問過消息,應該也沒問出什麼來。
王福說:「但是,少當家的是否覺得,那個老頭兒回答得那麼乾脆,那老阿婆卻似乎有很多話但隱忍不語,神態並不像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
司徒雷不由沉吟,他這幾天心急如焚,確實沒有兩個老隨從看得仔細。他問「看來你們又去過那戶漁民家裡了?問出什麼來了沒有?」
「這次我們沒去問。」王福說,「我想再多問幾次也是白搭,就和馬吉在他家附近仔細搜了一遍,結果就找到了這個,我記得這是小小姐的,因為當初還是經我手買來的。這耳墜子會掉在他家附近,裡面或許有點文章。少當家的,我看我們還得去問問他們,而且得用點硬的。」
「好,這就去!」司徒雷更不耽擱,翻身就下了床。
王福急忙攔住了他,一臉擔憂地說:「少當家的身體很虛,就在這裡好好地歇著,由我和馬吉去就可以了,不過就是一對老頭老太,放幾句狠話就能嚇出實情來的……」
司徒雷就像是全沒聽見,他心裡就只有小東西的安危,根本就沒考慮自己的身體,王福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走了出去。王福很無奈地拿起了他的外衣,趕出去替他披上了,然後叫上了馬吉,一起快馬趕到了江邊,那對老漁民的破爛棚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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