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司徒月和小東西的話,司徒雲使勁白了弟妹一眼:「一邊兒涼快去,你們又懂個什麼!」
這根本就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感情深不深的問題!小東西年紀還小,司徒月又沒有娶過老婆,他們兩個怎麼知道其中的玄妙呢!
看著司徒月躲在門背後笑得壞壞的那個樣子,真讓他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居然落井下石,袖手旁觀也就算了,還笑個什麼笑!笑得他滿肚子不舒服,又不好當場發作,最後只能歎氣:「慧兒,你出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請牢記」
最後一句話他特意把聲音壓低了,雖然說一幫隨從現在站得很遠,也得提防著被他們聽見,他這個主子的臉面當然要緊了。
可是小東西偏偏就和他唱起了反調,還替他大聲宣揚:「二嫂,你聽見了沒有?二哥都已經在求你了,你還是快點出來吧。」
一幫隨從們趕緊都抿緊了嘴巴,都怕一個不小心就笑出聲來。司徒雲則又氣又惱一聲低喝:「小東西,你給我閉嘴!」
咦?明明是在幫他,他卻不領情,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小東西不滿地噘起了嘴,一跺腳生氣地跑回了金英慧的身邊:「二嫂,二哥不講道理,你還是不要理睬他的好!」
「是啊是啊!」司徒月在一邊幫腔,「萬一又被氣得離家出走,把二嫂身體氣壞了怎麼辦呢?動了胎氣那可不是好玩的!」
到底還是幫著自己二哥的,一邊說著,一邊就探出頭去擠眉弄眼地把這個重大好消息告訴給司徒雲。
司徒雲先是疑惑,然後忽然明白了過來,頓時樂得一跳多高——慧兒有喜了,這是真的?老天爺,這真是太好了……嗯,等會兒,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她沒有真的動了胎氣吧?
「現在還沒問題,但如果再去跳一次河的話,那就難說得很了!」司徒月對二哥擺出了一副「你怎麼可以對二嫂這樣」的臉色來,二嫂平時對他們非常好,而且身子要緊,算起來當然就數二哥最該罵了!
司徒雲被他這話嚇了一大跳,跳河?他的慧兒不會真去做這種傻事的吧?這時候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衝進了屋子:「慧兒,你還好吧?」
「你出去的話,我就再好也沒有的了!」金英慧把臉板得鐵塊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
「慧兒,別這樣!,萬一氣傷了身體怎麼辦呢?」司徒雲也只有在自己老婆面前才會這麼軟語溫言低聲下氣。
金英慧狠狠地白他一眼:「少和我來這一套!還不趁早摟著你的新寵尋歡作樂去,糾纏著我這個舊人幹什麼?」
真是冤枉啊,夫人!
司徒雲解釋說:「你是真的誤會我了!慧兒,你和我成親這麼多年了,我的脾氣你應該已經瞭解透徹了,我可會喜新厭舊的?把吟笛贖出青樓也是機緣湊巧而已,偶然遇見我們的大主顧趙太爺,他非要拉著我去湊熱鬧的嘛——要我真是如此忘恩負義之人,就遭天打雷劈!」
一著急就發開了毒誓,只求老婆大人能消氣。千真萬確他對吟笛沒有過半分其他雜念,就只是想把她救出火坑而已——心裡不免暗歎,天哪天!這年頭居然連件好事都這麼難做。
解釋了半天,金英慧仍然不肯諒解,司徒雲不免歎氣,心想實在講不通的話只好請呂鳴鐵過來解釋了:「或者我這就把證人找來,你才肯相信?」
居然還有證人?金英慧又哼了一聲:「別跟我來這一套!誰不知道你司徒二爺做慣了生意,一張嘴特能說,舌燦蓮花,能把頑石說成美玉,你的話能相信的嗎?要我相信你,除非……你跪下來說三聲『我錯了』,我就饒了你!」
不是的吧?司徒雲說:「我哪有你說得那樣不堪?別人還都說我是個誠信君子呢!你不相信別人也就罷了,既不相信我,還要我跪下來認錯……」瞧了瞧左右,一臉的為難,小聲地又問了句,「而且還就在這裡?」
「要不要跪隨便你!」金英慧眼睛望著天說,「我可沒有閒工夫多等!」
「喂!這麼些年夫妻了,做得有點過分了吧?」司徒雲低聲說,「大丈夫可殺不可辱啊,我的賢妻!」
金英慧仍然眼睛望著天,這時候乾脆就不出聲了。
司徒雲想了又想,權衡利弊後咬咬牙認栽了,把老婆大人身體氣壞了是得不償失,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兒上,他就跪一次吧,反正他早就已經把她寵壞,也不多這一回。這就回轉身對隨從們一揮手,說聲:「沒你們的事了,都一邊兒呆著去!」
隨從們都非常識趣,遠遠地避開了,然後司徒雲又一指小東西和司徒月,讓他們兩個也到屋子裡坐著去,沒事不准出來。
「二哥,這可不行的啊!」司徒月故意使壞,「我很想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跪妻』,二哥有經驗,你總該教我這做弟弟的一手吧?」
「這個用不著我教!」司徒雲都咬牙切齒的了,「等娶了老婆你就知道了!」
小東西則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二哥,你真的要給二嫂跪下嗎?其實蠻合算的呢,才跪一下,就可以讓二嫂消氣了!」
司徒雲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桃花塢二爺的臉都已經丟盡了,還合算個什麼呀!不過呢,為了讓愛妻高興起來,也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再不合算的事他都做了,這就跪吧!他把衣服下擺一撩,心中不免暗歎了一聲——
哎,他還真的要跪啊?金英慧再也繃不住臉了,吃吃一聲笑了出來,一把將他拉住了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沒出息的,說聲跪,還真就要跪了!」
「這不是你讓我跪的嘛?」司徒雲順勢把她的手抓住了,「慧兒,我這輩子上跪天地祖宗父母,接下來就只有向你下跪了,你應該體諒我這份苦心,別再生我的氣了吧?」
金英慧微微一笑,其實從知道他日夜不停地奔波著尋找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