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呂鳴鐵一番話,司徒雲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哼哼一聲:「話說得真夠輕巧啊,呂大公子!我倒要請教了,呂大公子又憑的什麼?」
「但憑呂某人對吟笛的一片真情!」呂鳴鐵說。請牢記
「一片真情?」司徒雲哈哈一笑,「風流公子原來也有真情的嗎?這話說來很容易,你又用什麼證明給我看呢?」
「有天地日月可鑒,吟笛的心裡也非常清楚的!」呂鳴鐵說,「用不著多講廢話,司徒公子是想在拳腳上比個高低呢,還是在別的方面見見真功夫?」
司徒雲淡淡地回答:「也許以後我會有興趣和姑蘇呂氏的嫡傳子孫切磋一下,但如果是為了一個女人嘛?抱歉得很,我沒這個興致!」
「那我就把白銀千兩明珠十顆還給你,你把吟笛交給我,怎麼樣?」呂鳴鐵說,「我知道你是個不做虧本生意的人,就算是要我給多你一倍,那也好商量啊?」
司徒雲聽他這麼說,又呵呵一笑:「呂大公子!我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單單論美色,就算她再怎麼傾國傾城,在我眼裡看來都不值得用白銀和明珠去換取,但我如今卻為吟笛姑娘一擲千金了!」
「這又怎麼樣?」呂鳴鐵問。
「這就證明吟笛姑娘確實不是等閒的女子!」司徒雲說,「你想,我就能因為別人出多了一倍甚至幾倍的價錢,就把她轉讓了嗎?」
呂鳴鐵聽司徒雲這麼一說,不由變了臉色,那他要怎麼樣才肯放手呢?
「求我啊!」司徒雲似笑非笑地說,「好言好語地求我,說不定我心一軟,就會答應了你呢?」
「你!」呂鳴鐵氣結,士可殺不可辱!塞外桃花塢確實雄踞一方名震江湖,但姑蘇呂氏也是武林世家之一,不容別人小視的,司徒雲這時候卻居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疑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嘛!
他不由冷冷地哼了一聲:「我一向聽說桃花塢司徒二公子是的,但沒想到居然是個名不符實的人!可惜,可惜了!」
「可惜什麼?」司徒雲仍然不鹹不淡,也不生氣,這麼問一句。
「可惜了我以前一直很想和你認識一下,誰知道見面還不如不見!」呂鳴鐵說。請牢記
「不是的吧?」司徒雲說,「你應該是在可惜你這位如花美眷,是不是?」
說夠了!呂鳴鐵氣得直咬牙,一撩袖子這就想和司徒雲幹上一架。但在看到吟笛可憐巴巴的表情,眼眸中淚光隱現時,他的心又像被捅了一刀似的發疼,不由自主又軟了下來。要真的和司徒雲打起來的話,輸還是贏先不去說,吟笛要想跟著自己走,那是根本連談都不用談了!
權衡一番利弊,呂鳴鐵把氣忍了又忍,再咬咬牙:「好,那麼我求你,這總可以了吧?」
「恐怕還不行!」司徒雲說,「看著你心不甘情不願的——似乎還在心裡長牙想咬我一口,是不是?」
呂鳴鐵板著臉回答他:「今天就看在吟笛的面子上——好歹你還是她的恩人,我就不和你多計較了!」
「霍!你這個人還真不講道理!」司徒雲說,「你平白無故地闖上了我的船,打傷了我的隨從,還想要我船上的女眷,我都還沒有跟你多計較,你又跟我計較什麼?計較我抓住了吟笛不肯放手?憑什麼要我相信你對吟笛是一腔真情,就憑你剛才空口說的那些白話?」
呂鳴鐵把眉毛一揚:「司徒二公子!姑蘇呂氏在江湖上也算是有點名聲的,你什麼時候聽人說過我是個不講信義的小人?今天你這麼輕慢我侮辱我也就算了,要是仍然不肯把吟笛放了,我就……」
「你就怎麼樣啊?」司徒雲說,「和我做冤家對頭,想打我一頓出氣?呂大公子,先不說你是不是打得過我,只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和我桃花塢司徒家起衝突,這筆帳你仔細算過沒有,合算不合算呢?」
「士為知己者死!」呂鳴鐵說,「吟笛就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可不在乎為了她和任何人起衝突,哪怕你是塞外桃花塢的!」
「嘖嘖!」司徒雲不由嘖舌,「風流公子今兒莫非瘋了不成?」
「我清醒著呢!」呂鳴鐵說,「你就給句痛快話吧!」
「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定吟笛姑娘了?」司徒雲說,「不是一時的意氣行事?」
「哪來這麼多廢話!」呂鳴鐵又要忍不住了。
「等等,別著急嘛!」司徒雲一擺手,「我總得把話和你說清楚了——我問你,你如果要到了她的人,又怎麼對待她呢?是始終如一,還是始亂終棄呢?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什麼都免談!」
「……」呂鳴鐵辨了辨司徒雲話裡的意思,感覺有點疑惑,不過很快就回答了他,「我願和吟笛締結連理,白頭偕老!」
風流公子當真已經動了真情了嗎?司徒雲聽他這麼回答,仰天哈哈一笑,「好!好極了!呂大公子,我只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你……求我?」呂鳴鐵更加感覺疑惑,「什麼事?」
司徒雲說:「求你一刻都不要耽擱,這就把吟笛姑娘帶走!多謝,多謝了!」說著,他還對呂鳴鐵一揖到地。
啊?呂鳴鐵根本就料不到司徒雲竟然會說出這句話來,簡直疑心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問:「剛才你說什麼來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爽快的啊?」司徒云「嘖」了一聲,「這就是要把人給你了,你還囉嗦個什麼勁兒?」
他就這麼爽快?呂鳴鐵倒不敢相信了,小心再問一句:「你就沒有什麼條件要講的?」
「沒有任何條件!」司徒雲說,「我還巴不得倒貼一些金銀珠寶的把她送了人呢,真巧你就撞上門來了!呂大公子,呂兄!吟笛姑娘毫髮未損,我這就原璧奉還給你,你要是不收的話,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給句痛快話,要還是不要?」
要,當然要了!呂鳴鐵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卻不敢怠慢先答應了一聲。不過,司徒雲剛才還對他百般刁難,捂緊了不肯放手,這時候忽然態度來了個大轉彎,急著把吟笛往外推,就好像吟笛是他手裡一塊火碳似的,呂鳴鐵實在無法理解,忍不住問:「既然你願意把吟笛交給我,剛才又為什麼要刁難我呢?」
司徒雲回答:「當然事出有因了!吟笛姑娘冰清玉潔天姿不俗,我既然花了大價錢把她贖出了火坑,總不能隨便找個人就把她送了出去,這樣我豈不是做了樁虧本生意了?有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要是不試探的話我又怎麼知道你到底是真的想要吟笛,還是一時意氣用事呢?」
「原來你是在算計我!」呂鳴鐵恍然大悟,「跟我玩欲擒故縱,耍我來著?」
司徒雲對他一笑:「呂大公子!你也不想想,是你冒失在先闖上了我的船,你要不是吟笛姑娘一直在念叨著的姑蘇呂鳴鐵,早在我回來的那時候就已經把你打發出去了,還能容忍你呆到現在?而且我的隨從總不能白白地挨你一頓打的吧?我不算計你一回的話,既對不起別人,也對不起自己啊!」
「你——」呂鳴鐵一手指著司徒雲,又想氣又想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想想確實自己有錯在先,就又把手放下了,「司徒二公子,剛才是我冒昧了。」
「道歉就免了吧!」司徒雲說,「你能幫我把吟笛的事情解決,這就可以了!」
可呂鳴鐵還是點不太明白,既然司徒雲花重金把吟笛贖了出來,又為什麼這麼著急地要把她送人?
司徒雲聽見他這樣問,忍不住搖頭一聲長歎,一言難盡哪!說:「既然打算要吟笛了,你可不能反悔了啊?」
呂鳴鐵當然不會反悔——誰反悔誰是小狗兒!對著司徒雲一揖到地:「還沒有多謝司徒兄的仗義,等會兒我還要給你那位隨從賠個禮。當然我不會讓你破財的,白銀和明珠改天我一定如數奉還!」
「千萬別還給我什麼白銀和明珠!」司徒雲一笑,「我成天就和這些東西打交道,見了它們頭都要疼,權當是我送給吟笛的嫁妝好了。吟笛,從今兒起你就是呂大公子的人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吟笛在一邊把他們每一句話都聽的非常清楚,心情就和呂鳴鐵一樣大起大落了一回,這時候簡直已經呆了傻了,司徒雲和她說話,她才如大夢初醒,感激而涕零地又跪了下來:「爺,你對吟笛的大恩大德,叫我怎麼報答你才好呢?」
司徒雲連連搖頭:「這樣的話你一天對我說上幾遍,你不嫌煩我都煩了!別這樣,給我起來說話。」
呂鳴鐵不由感慨:「司徒兄如此真性情的人天底下難找,在下已經欽佩得五體投地了,如果平白受你的大恩,非獨吟笛,我也不會安心的。」
「奉承的話先不忙說。」司徒雲笑了笑,「我可不是個做虧本生意的,人給了你可並不是白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