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這時候覺得非常開心,她卻不知道家裡頭為了她,早就已經翻了天!
司徒雷一刻都沒有停地帶了人馬出去找她,司徒申和寧巧嫣兩人也根本就沒閒著,也派出去無數人手四處尋找,而他們兩個就在大廳上,心神不寧地等著消息。前面一陣大亂,當然早就驚動了幾個兒子,甚至連五兒媳婦西夏公主都趕到前面大廳裡來,就為了小東西一個人,鬧得全家都不得安寧!
而久久等候的結果,是一撥又一撥人馬回報,不見小小姐的任何蹤跡!到最後乾脆是亂紛紛地把少當家的司徒雷給抬了回來,怎麼回事?焦躁再加上惱怒,他又老毛病發作,暈過去了!
寧巧嫣急得直跺腳,連聲喊:「快去請大夫啊?光亂又有什麼用!你們這些人哪,平時都看著挺有用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都像沒頭蒼蠅了似的?少當家暈了過去,你們不會接著繼續找小小姐去?都跑回來幹什麼,萬一小小姐遇到點什麼事,那又該怎麼辦呢?」
她這時候是還沒有知道小東西曾經在沙漠上遇險的事呢,要是已經知道了,估計就得和司徒雷一樣,急暈了!
司徒申也在一邊著急:「說得對啊,還不趕緊去找?唉,小東西,小東西!這個小寶貝當真是說得到也做得出來,真的就離家出走了!膽子怎麼就那麼大呢,也根本就不管我們是不是會為她擔心,唉……」
「當家的,夫人,你們先別太著急。」司徒雷身邊的一個隨從說,「少當家的已經有過吩咐了,命令兩名兄弟悄悄跟著振遠鏢局的馬,暗中保護好小小姐,一有情況會立刻就回來稟報的。」
「振遠鏢局?」寧巧嫣說,「這麼說雷兒是已經有了小東西的下落了?但為什麼不直接就把她帶回來,還要悄悄地跟著他們?這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呀?」
「是這樣的。」隨從說,「少當家的雖然猜測小小姐是跟著振遠鏢局的人走的,但還不能完全肯定,明著已經搜過了,沒有找到人,就只好暗中行事,一來呢,是怕驚動了小小姐,又讓她溜掉了,到時候再找她會更麻煩,二來,也是顧慮到不能和振遠鏢局的人撕破了臉皮,這對小小姐可一點好處都沒有!這是少當家的考慮十分周全的地方了!」
「原來是這樣!」寧巧嫣明白了,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這樣,等有了小東西確切的消息,我就親自去把她領回家,諒振遠鏢局的那些人不會攔著不放,做娘的去把自己女兒要回來,這道理隨便到哪裡都說得通的,是不是?」
轉過臉她又問:「剛才少當家的派了誰在暗中跟著小小姐的?」
隨從回答:「是王福和馬吉兩位老大哥!」
「噢,他們兩個辦事,我放心!」寧巧嫣說,「不過就是這次要他們辛苦一點了——但願他們兩個能一路暗中把小小姐照顧好了!」
「兩位老大哥辦事確實穩當,夫人確實可以放心的!」隨從說。
有了小東西的下落,寧巧嫣心裡至少不那麼慌了,就問:「我說大夫啊,你們都已經看了半天了,雷兒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你們倒是給句話嘛?」
「這個……」被喊到廳上給司徒雷診斷的大夫有好幾個,這時候聽見夫人問,都面面相覷,沉吟著不敢回答。
見到他們這副樣子,寧巧嫣的心就忽地往下沉了沉,連忙過去查看司徒雷,卻見到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眉頭緊緊皺著,一臉痛苦萬分的樣子,那臉色是慘白的,唇角卻有一縷鮮紅的血絲在掛下來。雖然緊閉的雙眼這時候在慢慢地睜開來,但嘴唇抖動著,卻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副樣子已經夠嚇人的了,更不用說接下來他口一張,竟然接連吐出好幾口鮮血!以前他老毛病發作得再厲害,都沒有這樣的,寧巧嫣固然慌了手腳,司徒申看在眼裡,也著實感到吃驚!因為他替司徒雷把脈那會兒,雖然感覺到他的內息很亂,但並沒有現在這麼嚴重的,在短時間裡情況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那可是他先前沒有料到的啊!
還有這時候也在廳上的六爺司徒旭,五爺司徒雪他們這些人,也都嚇得不輕!司徒旭在鷹族部落裡時,就已經領教過了大哥老毛病發作得似乎快要死了的樣子,這時候比任何人都要著急,見到寧巧嫣慌亂得失去了主張,只知道抱著司徒雷連聲叫:「雷兒啊,你到底怎麼樣了啊?」就上去說:「娘!你先別這麼慌嘛!大哥這病不能受吵鬧,你得讓他安靜一會兒,你別慌……」
對娘是這麼勸,但他自己說話聲音也在微微發顫,皺起眉頭又說,「都別站著看哪?快把大哥抬回屋裡頭躺著……要小心!大哥這病由來已久,爹和娘都知道,只要調理得當,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的,是不是?」
不過雖然著急,他還沒有失去方寸,隨從們得到他吩咐,這就想把司徒雷抬回他自己的屋裡去。
沒想到司徒雷一手已經扯住了寧巧嫣的衣角,另外一隻手就扯住了司徒旭,就是不肯離開,雖然話說不出來,但是眼睛盯住了他們不放,直到司徒旭派著胸脯再三保證:「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小東西找回來的,而且保證這小丫頭回家時半根頭髮都不會少,你就放心好了!」
司徒雷這才慢慢地鬆開了手,由著隨從們把他抬進去了。
目送著大哥離開了,司徒旭這才非常小心地問:「爹,娘,大哥的病……?」
「看上去很不好,是嗎?」五爺司徒雪半天都沒有開口,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說,「以前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大哥老毛病發作得這麼厲害的!」
司徒申歎了口氣,卻沒有回答,寧巧嫣望望這個,看看那個,忽然之間就淚流滿面,說聲:「就讓家裡的大夫們盡力而為吧!」
「盡人事,聽天命?」這樣的回答簡直都能讓人心裡涼半截!司徒旭呆了半天,不能置信地直搖頭:「這怎麼可能呢?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這麼嚴重?」
「也許這就是他的命!」寧巧嫣抹了一把眼淚,然後說,「千里,馨兒,你們兩個過來。」
雷千里和寧馨兒一直在旁邊看著,司徒雷的樣子也讓他們感到非常吃驚,這時候聽見寧巧嫣叫,連忙上前來問:「娘,什麼事?」
「好兒子,乖女兒!」寧巧嫣說,「娘本來想留你們多住些日子,好好聚一聚的,但看來現在不得不讓你們離開了!你們去,一路幫我盯著小東西,如果有可能的話就把她帶回來,如果她任性頑皮不肯聽你們的話……」
「娘!」寧馨兒老實,接了一句,「寧兒妹妹是不可能聽我們話的!」
「那麼你們就跟著她,保護她,好不好?」寧巧嫣說,「明兒一早就動身,別耽擱了!」
看見他們倆答應了,寧巧嫣又轉臉吩咐司徒旭與司徒雪:「你們兩個這就去用飛鴿傳書,把你們的三哥和四哥叫回來,另外給老二去封信,讓他關照各地分鋪經營的總管們,都時刻關心著小東西的下落,能夠照應的就盡量照應著,總之不能讓她缺了什麼。而你們兩個,從明天起就打理家裡的一應大小事情,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就來問爹和娘,知道了嗎……另外還有,給你們二哥的信上,再加句囑咐,有能尋訪到的名醫高手,就不惜一切代價請到家裡來,有能找到的靈丹妙藥,叫人快馬立刻送回來。」
「娘,你……?」司徒雪和司徒旭心懷疑慮,叫了她一聲。
寧巧嫣歎了一口氣,說:「我和當家的這幾天必定要輪流守在你們大哥身邊,恐怕沒那麼多時間照顧家裡頭,你們就多費心了!」
「知道了,娘!」兩個人答應一聲。
寧巧嫣又擦了擦眼淚,對當家的招招手,司徒申也搖頭歎息著,兩個人一起出了大廳。剩下他們的兒子媳婦兒們面面相覷,心裡頭都浮上了大片的陰雲。
大哥司徒雷的病,難道真就沒得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