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嘛!」鐵如瀾對鐵如劍一吐舌頭,笑嘻嘻地說,「我的大哥你也非常『英俊』!這總可以了吧?而且我說的也是事實!既然龍公子號稱是天下第一俊美的男子,別人長得再俊也都不如他的嘛——我說這話在場的各位可別生氣哦?」
司徒雷微微一笑,他當然不會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了!
「再說了,就是那個自詡為天下第一狂妄書生的關逸飛,也不是很佩服龍公子的嘛?」鐵如瀾接著又說,「他不是還說過了:『天下能與自己匹敵者,惟有龍公子一人而已』這句話的嘛?他這人已經狂傲到了極點,但也不得不承認龍公子的江湖地位!以我看哪,什麼叫作『可以和他匹敵』,龍公子根本就是比他強嘛!」
她話不停口,唧唧咕咕,而且還指手劃腳地,說得眼睛直發亮,可見心裡早就已經對龍公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正準備滔滔不絕地繼續往下說,卻被鐵如劍用力拉了一把,說:「好了!再說下去天都要黑了!司徒少當家的,就這麼告辭了吧!」
又對司徒雷拱手施了一禮,鐵如劍這就掉轉了馬頭招呼身後的鏢師們準備走了。急得小東西一把扯住鐵如瀾的衣服,湊在她耳朵邊嘰裡咕嚕地講了好一會兒,直到鐵如瀾不停地點頭,才算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手,眼巴巴地看著振遠鏢局的人馬走得越來越遠,不由自主地她就歎了一口氣。
恰巧這時候,落在他們身後一大截的司徒旭和阿米娜趕了上來,正好把這副情景看在眼裡。司徒旭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和鐵如瀾不過才認識這麼幾天的工夫,就如此難捨難分的了嗎?似乎你很重感情的嘛?不過,我怎麼又聽人說你離開家這麼多天,連爹和娘你都沒有提起過一次呢!好會見異思遷啊,小東西!」
小東西聽他這麼說,嗔惱得捏緊了拳頭要打他,說:「大哥!你看六哥他欺負我!」
「別鬧了,該回家了,趕回去見到爹娘才最要緊!」司徒雷把那封信揣進懷裡藏好了,不知道為什麼心就跳得有點急,因此只淡淡說了一句,並沒有多在意他們的吵鬧。
龍公子是何許人也?那是近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俊傑啊!江湖上但凡有他插上一手的事情,無一不是驚天地泣鬼神,轟動一時的大事,他的一句話抵得上別人的千言萬語,他的一舉一動也牽扯著江湖上每一個人的視線!雖然說現在的龍公子頗有歸隱山林不問江湖事的意思,但既然鄭重其事地給老爹司徒申寫來一封密信,不用說,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了!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呢?是不是關係到桃花塢的禍福命運呢?
不由得不讓司徒雷費神思量,因為現在他是桃花塢的少當家,肩膀上責任重大啊!確實是有心要把信先拆開來看一看,但轉念一想,龍公子的托付非同小可,他既然已經說明了要老爹司徒申親自拆信閱覽,他司徒雷又怎麼可以不尊重他的意思?
不論從哪方面講,他都沒有權利私拆這封信,而應該盡快把這封信送到老爹手裡才對!
不過,就因為這封信帶來的吉凶未知,反而讓他遲疑了起來,心裡頭就像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
見到的大哥不說話,小東西就也不敢再和司徒雷說話了,小腦瓜裡念頭轉啊轉的,一直都在不停尋思——至於她到底轉的什麼念頭,就只有天知道,地知道,她知道了,是萬萬不能被大哥知道的,所以遠離大哥三丈,眼珠子轉了又轉,忽然嘻嘻一笑,朝著司徒旭以及阿米娜那邊湊了過去。
嗯?司徒旭立刻就警覺了起來,把阿米娜護在了自己身後,問她:「想幹什麼?」
「和我的新六嫂說幾句話,玩一玩啊!」小東西涎著臉,嘿嘿笑著說。
「要玩就和綵衣玩去,你的六嫂現在沒空!」司徒旭才不打算給她機會*近阿米娜呢。光回想一下當初二哥成親時,她大鬧洞房的那副情形就已經夠了!雖然說那一回也有他參加的一份,但那該另當別論,他可不想同樣的事情輪到自己頭上,把阿米娜給嚇壞了!
說句實在話,成親的那天小東西並不在家,他可是給老天爺燒了三柱高香的,前車可鑒,到現在都不能不防著點小妹!
幸好這會兒小東西並不堅持,和他玩了幾圈躲貓貓,看見自己實在碰不到阿米娜也就算了,只是顯得十分無聊地歎氣,說:「唉!這多沒意思呢!六嫂不和我玩,綵衣又不會玩,不行,我得先走了!」
「小東西……」司徒雷的警告聲還沒來得及出口,她已經做了一個鬼臉,一邊咯咯地笑著,說一句:「好久都沒見到爹和娘了,我很想立刻就見到他們呢,我先回去啦!」
跑得比兔子還要快十倍,一轉眼她就只剩下了個影子。綵衣連忙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看著她的背影,司徒旭笑著說:「大哥,你就別管她了,她一定是等不及地回家扯老爹的鬍子去了。已經趕了一整天的路,我和阿米娜都有點兒累了,我們就慢慢走好不好?反正離家也不遠了。」
其實阿米娜是騎慣了馬的人,趕上這麼一整天不過是小菜一碟,他的意思是盡量別叫小東西有機會跟阿米娜搗蛋。司徒雷非常明白他的心思,就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這裡已經是桃花塢的地面了,沒有他的令牌,隨便誰都沒那麼大膽子放小東西出邊界半步,這一點他完全可以放心,而且看小東西跑去的方向,確實是桃花塢的方向,也許司徒旭說得沒錯,她已經有好多天沒有扯到老爹的鬍子了,一定手癢癢地等不及了。
想像著她飛撲到老爹的懷裡,把他的鬍子扯過來扯過去的情景,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向上揚起——這可真夠難為老爹的了!
沒多長時間,他們一眾人馬就已經到了桃花塢的大門口。歷經幾次生死大劫,再看見熟悉的一景一物,都覺得分外的親切。司徒雷下了馬,快步一直走到前廳,見到爹和娘等人都已經迎接到廳門口了,趕緊上去恭恭敬敬地問候,並說一聲:「爹,娘,我們都回來了!」
「哎呀,雷兒,快進屋去坐著說話!」寧巧嫣心疼兒子,摸一摸司徒雷顯得消瘦了的臉頰,說,「這麼多天你可真是受了不少苦,娘我真是好為你擔心啊!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是不是還覺得頭疼,體虛,心口還痛不痛?……」
好一番噓寒問暖,讓司徒雷感覺心裡熱乎乎的,回答:「爹,娘,我很好,已經沒事了。」
「有事沒事,等進去了我給你把過脈之後再說!」司徒申笑呵呵地插上話來,說,「這就進屋啊?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對啊!你沒能趕回來喝上幾杯喜酒,今天晚上一定要補上才行,讓我們的好兒子好媳婦兒,給你這個做大哥的多多敬上幾杯!」
寧巧嫣一想到兒子的事就想笑,一邊和司徒雷進屋,一邊忙著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喜訊,「雷兒,你知道嗎?爹和娘終於找到失散了二十年的風兒了,娘真的感到非常開心呢!」
「恭喜爹和娘雙喜臨門!」司徒雷其實早就已經從司徒旭的嘴裡知道了關於雷千里的這個好消息,也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想非常正確——他的眼光畢竟不差的,是不是?
「爹和娘既得了個乘龍快婿,同時又認回了親生兒子,再加上和鷹族部落前嫌盡釋,從冤家變成了親家,確實太值得高興了!等會兒我可要多敬爹和娘幾杯酒的。」
「應該是你的兄弟和妹妹們給你多敬酒的!」寧巧嫣笑著說,「為了這幾個兄弟啊,你這做大哥的可沒少操心,還有啊,你五弟好難得才回家一趟,我那西夏公主兒媳婦也在,等一下你們兄弟幾個好好聚聚。就是你二弟雲兒沒能及時趕回來,還有老三老四這一對活寶,成天就只知道在外頭打架,家裡辦喜事,他們也不想到應該回家來一趟,真是氣死我了!」
嘴上說是氣,但其實心裡是高興的,從她的眼神裡就看得出來。司徒雷笑了一笑說:「他們兩個如果及時接到了消息,應該會盡可能地趕回家的,這時候人正在途中也說不定呢。」
「哎呀,這些個可以等一會兒再說!」司徒申忍不住又插話了,「先讓我給雷兒把把脈……」
說著橫伸一手,把司徒雷手腕拉到他身前,把住了他的脈博。因為司徒雷從小就有的老毛病,他沒少在這方面下工夫,再加自己本身就是內家高手,從脈搏上探知司徒雷的內息是不是正常,這一點都不困難。
把過脈之後,他也不開口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捻著他的花白鬍子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