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的歪脖子樹下,一個乾枯的老人無力的癱坐在那裡。她的老臉干如樹皮,衣服早已經被熏染成灰塵的顏色,依樹而坐,彷彿是和整棵老樹都融合到了一起。
這麼長時間過去,這個場景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唯獨的,是葉天邪感覺那個老人似乎比之當初更加乾枯和蒼老。
葉天邪走了過去。聽到有人靠近,那個老人無力的睜開了眼看向了他,緩緩說道:「你好,來自異世界的年輕人……能幫我收集10000個狼的眼睛嗎?」
她似乎認出了葉天邪是曾經幫她收集過十個、一百個、一千個狼眼的人,所以直接就是讓他收集一萬個,而不是讓他從十個開始。
「你還記得我?」葉天邪試探著問道。按理說,自己的現在的外表和那時有著很大的不同,村長和鐵匠都沒有一下子認出他,這個老太婆理論也不會認出才對……而且,這裡起碼有好幾月沒玩家來過,這個老太婆見到他時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說話時也完全是機械的語氣。
「所有幫我收集過狼眼的人,我都記得。」老太太緩緩的說道。她說話時,只有嘴唇在動,身體其他的部位,就連頭髮都沒有絲毫的晃動。而且,葉天邪隱約感覺到,她的聲音比之當初要虛弱上了許多。
葉天邪點了點頭,說道:「一萬隻狼的眼睛對嗎……我應該可以馬上幫你收集好,先再見。」
葉天邪轉身離開,他的話並沒有帶起老太太的情感波瀾,他離開的時候,她的雙眼也無力的閉合。
老太太北方的一片區域是5級野狼的領地,也是葉天邪在命運世界的第一個練級點。當初,他就是用一把新手劍,以0級的等級擊殺著一隻隻的野狼。
「哇哦!好熟悉……果果記得!這是那時候果果遇到主人的地方。」
遠處的野狼分佈的相當密集,在草地上無所事事的逛來逛去。偶爾會傳出一兩聲沒什麼氣勢的狼嚎。果果的聲音隨著清涼的風傳出了很遠,她那小巧的身體站在葉天邪肩膀上,雙目星光閃閃的看著前方……她經常會忘掉很多事,因為除了吃和睡以及命運之刻,她基本沒有其他什麼感興趣的東西,而這個她初遇葉天邪的地方,她記得很清楚。目光,甚至直接鎖定了她第一次見到葉天邪時,他所站立的地方。
「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站在當初遇見果果的地方,回想著當時那讓他驚訝的幾乎不知所措的一幕幕,葉天邪不禁微笑起來。
「這裡是果果遇到主人的地方,果果才不會忘記。哇哦……就是這個味道,這是果果遇到主人時所聞到的味道……有這裡的空氣,還有主人的味道……還有綠綠的草地,還有那群看上去一點都不可怕的狼……嘻嘻,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呢。」果果水晶般的雙眸中似乎有星星在閃爍著,她癡癡的看著,說著,似已陶醉了一般。
「嗯,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只是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會在懷疑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很長的夢。」葉天邪悠悠說道。他對命運世界的認知,對一些常識的認知,就是從遇到果果後開始顛覆。璃仙兒留給他的掛飾為他帶來了果果這個小精靈,又化成了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刻。當初,沒有蘇菲菲,沒有辰心辰雪……陪著他的只有果果,而現在,真正每天的每分每秒都陪著他的,也只有果果。雖然她經常會任性,會淘氣,會提出很多非分的要求,會動不動就哭鼻子,倔強起來更是好幾次讓葉天邪都差點忍不住給她跪下……但實則,他的內心告訴他,他其實在享受著這種感覺。
他一直都記得,在他有幾次露出悲傷的時候,果果就會收斂起她所有的脾氣,眼淚汪汪的和他說話,安慰他……他當然明白,果果是完全將他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所以在他面前才會毫不壓制自己的性格,肆無忌憚。在他高興的時候,她會開心的如精靈般翩翩起舞,在他難過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安慰他的人,而且,會用眼睛告訴他她同樣在難過。
有了果果,他知道,即使所有人都離開了他,即使世界毀滅,他也不會孤單,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永遠會對他不離不棄的精靈。自從相遇,她沒有任何一刻離開過他。她雖然會經常發小脾氣大喊「最討厭主人啦……」,但果果對他的依賴是幾乎是印到骨子裡的,而葉天邪在潛移默化中對她又何嘗不是產生了深深的依賴……如果果果忽然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他會全然無法接受和適從。
「咿呀!才不會是做夢。」葉天邪的話讓果果不高興了,她鼓著腮幫,忽然飄起身體,張開小口用牙齒在葉天邪的耳朵上用力的咬了一下,葉天邪全身一激靈,下意識的摀住了耳朵。果果嘴巴雖小,但牙齒卻是不得了的鋒利,疼得葉天邪直抽冷氣。
「會不會很疼呢?疼的話就說明不是做夢,果果都陪了主人這麼久了,才不會是做夢呢!」果果撅著小巧的嘴唇說道。
葉天邪在自己耳朵上觸摸到了一個很小的牙印,無奈的說道:「是……果果都陪了我這麼久了,當然不會是做夢,我只是隨便說說……不過你也咬的太狠了吧。」
「哼!誰讓主人要說這是在做夢呢,果果當然會不高興……」果果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小小聲的說道:「真的疼嗎?那……那果果幫你舔舔哦,舔舔就不疼了。」
果果飄起,趴靠在了葉天邪的肩膀上,張開小口,伸出嫩嫩的小粉舌,小心的舔向剛剛咬到的地方。葉天邪的身體再次激靈了一下,輕微柔滑觸感從他的左耳上傳來。果果的表情很認真,動作很輕巧,點點的口水很快就將那裡給潤濕,那痛感,也如被什麼神奇的魔力驅散一般隨之消失的一乾二淨。
葉天邪閉上了眼睛,那麻癢的感覺雖然讓他有些受不了,但柔溫的觸感又讓他享受著不願打斷。他不自禁的問道:「果果,你以後會離開我嗎?」
「咦?」果果抬起頭,小臉上露出疑問:「果果為什麼要離開主人呢?」
「比如……你會不會有下一個主人?因為你並不是一個有著自主身體的人,而是跟隨命運之刻而存在。如果有一天命運之刻忽然不能被我掌控,或者別的原因不再屬於我,而屬於別人時,那個人是不是就會成為你新的主人。」葉天邪問道。
「咿呀!」果果卻是用力的搖頭,而且反應超出葉天邪預想的劇烈:「不要不要不要!才不要!果果只有一個主人,永遠就只有一個主人,才不要有其他的主人……主人不許說這些果果不願聽的話,如果讓果果有其他的主人,果果寧願馬上死掉!」
果果的話讓葉天邪怔了一下……他本以為,果果這種依附命運之刻而存在的小生靈,應該就是所謂的「器靈」,而器靈的歸屬是隨器的主人而變,誰擁有了這個器,就會是器靈的主人,果果會在他身邊並喊他主人,是因為他是命運之刻的主人,如果命運之刻屬於了別人,那個人也就成為了果果的新主人。
但,果果聲音裡的堅決,甚至讓他有些不理解的莫名激動,讓他在感動中微笑起來,又在微笑中問道:「那果果為什麼只願意有我一個主人?」
「因為,因為……」果果仰著臉想了很久,才眼睛一亮,想到了答案,脆聲說道:「因為果果喜歡主人啊。」
「為什麼會喜歡?」
這次,果果回答的很乾脆:「因為主人經常對別人生氣,但果果不管再怎麼淘氣,主人都不會對果果發脾氣,還總是給果果好多好吃的東西……棒棒糖、巧克力……對了,主人身上還有果果最喜歡吃的龍精。」
葉天邪點了點自己的鼻子,說道:「那如果別人也這麼對你的話,你是不是也願意讓他當你的主人?」
「才不要!果果說過了,永遠只有主人一個主人!果果是認真的……主人不可以再問這樣的問題!」
「哈哈。」心情莫名舒暢起來的葉天邪大笑了幾聲,轉身走向了北方。
「嘻……主人,果果這麼乖,是不是應該獎勵果果好多龍精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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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的領地雖然刷著規模不小的狼群,但那規模對葉天邪來說依然不夠。泣羽冰麟浮空飛馳,不多時便已經達到了新手村區域的最北部……
遍地是狼的惡狼谷。也是當初葉天邪從1級升到10級的地方。
踏進惡狼谷那狹小的谷口,惡狼谷的第一區域凶狼的領地出現在了眼前,葉天邪還記得,凶狼之後是血狼,血狼之後是巨狼,巨狼之後是暴狼……總之全是狼。
就是這裡了。
看到有人侵入,那群晃蕩了N個月的凶狼立即在凶狠的吼聲中成群結隊的衝了上來。凶狼刷的相當之密集,一眼望去,不算太大的惡狼谷第一區域,起碼刷了有上百隻。
「好,上!」
球球、小貝、夭夭全部被召喚而出。小貝閃電般的衝出,貓爪所到之處,碰一個死一個,夭夭跟在後面給小貝恢復生命,球球的效率則比小貝高了不知多少倍,水系高級魔法「鑽石星辰」、「逆轉渦流」、「漫天飛雪」輪換著使出,每一個高級魔法都能籠罩至少三十米的區域,這些來自魔靈的高級魔法用在這些只有5級的凶狼身上顯然是浪費不能再浪費,那輸出的傷害足以將它們秒殺不知多少次,最後連泣羽冰麟也衝上去幫忙,那冰風暴雖然攻擊很弱,但對付這些連垃圾都不算的小怪物是一掃一大片,葉天邪跟在後面不停的施展採集術,速度雖然夠快,但顯然是不可能跟上凶狼死亡的速度。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原本遊蕩著密集惡狼谷的第一區域已經被清理個乾乾淨淨,葉天邪滿頭大汗的採集著,才採集了不到五分之一的數量。
【本兮的《白色》很好聽。】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