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對上締校董，我舉起手中的解雇信在對方驚訝的眼光中動作緩慢地將紙撕個粉碎，一點點讓紙屑當著對方的面飄落。
「要指控我請找出證據，我不接受莫須有的罪名。」我連辯解都不想，轉身便走，打開門瞬間回頭嗤笑一聲：「當然，你若硬要解雇我也不需要理由。我差點忘記了，我來這所學校沒簽任何合同。」
當初匆匆上任，又因為這所學校的真正的僱傭者還在外地沒回來所以合同一拖再拖。現在老闆回來了，卻沒有隻字片語就要解雇我。即使我上訴，估計我也沒有證據來證明我是這學校的教師。
我旋門而出，突然想起了我口袋中的東西又轉了進來，自口袋中摸出了那一天被我收起來了的藍色手帕還給締校董：「還你，洗乾淨了。」
垂眸看著我手中的手帕，對方許久不接過，我乾脆地將手帕塞到他上衣的西裝口袋裡，轉身欲走。
「為什麼？」低沉一聲詢問。
什麼為什麼？我頓住身子回頭盯著開口的締校董。這傢伙難道就不會把一句話說完整點嗎？沒頭沒尾地問為什麼，我哪知道到底是在什麼東西為什麼？
「不解釋？」又擠出三個字，締校董便緊抿著唇，深邃的眼睛緊鎖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轉身面對著比我高出整整一個頭的人，我算是明白了他在問什麼了？這人真有辦法，把一句『為什麼不解釋？』硬是拆成兩句話。難道一句話多說三個字很困難？
「你什麼都不詢問清楚就定罪了，我解釋有用嗎？如果在你眼中，我這個教師就是那樣不堪的人，我說破嘴也不會改觀。我只想讓你們自己去看清楚，093班是個什麼樣的班級？如果正規的教育有用，你們也不會一直為他們招聘教師。」
我依舊沒打算解釋，而是讓眼前這個校董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因材施教』？
「或許我平時行為不太具有教師該有的形象，但我教育給他們的東西卻絕對是一名教師該授予的，這點我問心無愧。我只想請締校董好好去想想，你們提倡的『因材施教』到底是什麼？也請你們站在這班特殊學生的立場去想想，他們為什麼會一直把你們聘請的最好的教師都氣走？是誰讓他們開始願意自動去上課？是誰讓一班沒有紀律可言的班級開始懂得去尊師重道？……」
一口氣，我句句逼問，將自己莫名受來的委屈說完，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似乎若有所思的締校董。
修長的手指將被我塞在他口袋上的藍色手帕輕輕抽出，締校董將手帕對折又對折，而後重新放回口袋中，轉身走向了辦公桌抽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我：「簽。」
狐疑地接過文件，一大疊好幾張密密麻麻的條約看得我眼花繚亂，但正行上的大字倒是讓我心安不少，這是合同書。
這校董轉變比女人月經期情緒起伏波動還快，看了下條約前面基本都是教師該遵守的規章制度，這個我背得很熟，粗略掃了一眼，我將最後面的幾條條約自己看清楚，合同期限是三年，基本工資看起來還可觀，總體看來沒問題。
經過剛剛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指控。眼下既然有合同為保障，我當然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慕容秋夕。
見締校董也簽下名字，蓋上印章，將其中一份遞交給我後，低聲道：「走。」
撇撇嘴，我立即離開辦公室。
剛剛這叫什麼情況呢？因禍得福？咋老覺得這合同簽約的狀況很是奇怪？前一秒才要解雇我，下一秒就那麼急切地和我簽約了。這中間的轉變似乎太快了點。不過，管他的，合約在手就不怕。
我跑回宿舍將合同書放好後，重新回到教室。果然，093眾人都聚集在這裡，還沒有離開。見我回來，蘇亦宏立即靠過來問：「老師，你沒事吧？」
「沒事。」我呵呵一笑，恢復到以前樂天開朗的模樣。
「老師。」亦步亦趨地跟著，蘇亦宏抬著他精緻漂亮的小臉，朝我靦腆羞赧一笑，道：「聖誕節要到了。」
所以呢？
我不明其意，卻在見到蘇亦宏臉上微微的赧紅時有點明白，開玩笑地調侃道：「怎麼？你聖誕節有約會，要和我請假啊？」
哈哈，小男生也發春了！
果然，我猜中了他的心事，只見蘇亦宏輕咬下唇，怯怯一問：「可以嗎？」
我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聖誕節的日子，平安夜是星期四，星期五一早是我的聲樂課，我法外開恩，道：「行，你星期五第一個上課，然後就放你假。」
「嗯，好的。」點點頭，蘇亦宏顯得很開心，興沖沖地跑回座位。嘴裡還哼著小曲，臉上喜氣洋洋。
莞爾一笑，這孩子畢竟還是個16歲的孩子啊！得到了一點點許可竟然開心成這樣。
環顧了底下其餘人，我好奇一問：「你們聖誕節有什麼安排嗎？」
「我那天也想請假。」郭靳明開口。
「你也約會？」這小子平時很平靜儒雅的樣子，沒想到也頗能折騰。我還以為季桐和東晟這兩個明顯就是泡妞高手的人在聖誕節才會很忙碌的，結果反而是兩個最沒可能忙碌的人請假。
「嗯，約會。」大方承認，我見底下其餘人眼光帶著曖昧，看來這小四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老師，你聖誕節有什麼安排？」東晟反問我。
「沒錯了，有什麼安排？」啪一聲響指，劉瀝附和著詢問。
「我不過西方的節日。」我擺擺手，見早已過了下課時間，道：「好了，這節課就上到這了。對了，謝謝你們！」
目光已有所指地掃向了東方豪等人，我轉身離去。
謝謝他們的維護！說真的，心裡頗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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