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課目前看來,聲樂課是最受歡迎的課程。但是這班孩子改不了早上賴床的習慣,又由於聲樂課實行一對一上課方式。在沒有輪到上課的人可以在琴房練習或者安靜地呆在一旁聽課。
上了基礎氣息課程後,我便對他們說:「以後先到先上課,不過我還是要求最好能都到,這樣我才好安排每人上課時間的長短。」
可是每次都是東方豪第一個到達。這孩子天份不錯,領悟能力也高,每次和他上課總是默契極好。自然而然,他上課時間總是比別人多一點,學的東西也就多了些。
印象中,他一年四季無論冷熱都是穿著一件黑色T恤和牛仔褲。自從第一節課聲樂課後,他也戒掉了上聲樂要帶著那把所謂『他老婆』的吉他,他也發現了帶著吉他上課是種累贅。
東方豪一向自律,思想比一般孩子成熟。很少看到他出糗的樣子,而我在與之相處的過程中總喜歡挑戰他的極限,這是我的樂趣。
這天聲樂課,他依舊是第一個到達。我看了看他,轉身開始彈起練聲曲:「來,先練氣息,用『嘟』唱。」
我眼光看向他,聽他唱著、唱著。眼光落在對方兩腿間,盯了許久。久到他自己開始覺得奇怪,停了下來,道:「能不能認真點?」
「那個,你剛是不是上廁所了?」我答非所問。
「嗯。有問題?」
我點點頭,目光依舊沒離開過他的褲襠,手指了指回:「你,似乎沒拉褲鏈。」
順著我的眼光往下看,東方豪有那麼一瞬間怔住,抬頭看了我一眼,手指著重點部位道:「我記得有拉的,它壞掉了。」
我感覺自己的肚子要抽筋了,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爆笑出聲。一般人的反應不是應該立即轉身把鏈子拉好嗎?為什麼他竟然自己盯著自己的褲鏈在那苦思冥想了許久到底有沒有拉這個問題?
我別過臉不去看他,怕造成尷尬,道:「你先拉起來。」
「嗯。」很淡定地應了一聲,在我回過頭時,東方豪依舊低頭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的褲鏈,低聲道:「我明明有拉的。」又抬頭看了看我,手指又一次指了重點部位很肯定地道:「它一定是壞掉了。」
「噗」一聲,我再也忍不住爆笑出聲。我真的不想笑的,實在是這孩子手指著某重點部位肯定地告訴我『它一定是壞掉了』這話,這神情讓某老師思想邪惡起來,明知他說的不是身體而是褲鏈。
笑了很久,終於在對方微蹙起的眉頭下漸漸收斂,反思起來:作為一名教師,不應該如此張狂地取笑學生的。會傷害到學生的自尊的。於是我開口安慰:「沒事,只有我看到而已,不損你的形象的。我保證不會亂說的。」
「這還不夠?」東方豪抬眸看著我,在我又一次咧開嘴想爆笑時,低聲警告:「上課!」
深呼吸了好幾次後,我眼光又一次掃到他的褲鏈,發現鏈子又一次掉了下來,手一指道:「它又壞掉了。」說完這話,我終於笑趴在鋼琴上起不來。
「等我會,我去換條褲子。」很淡定地將鏈子重新拉好,東方豪不理會我笑得快斷氣,轉身離開琴房。
「老師,我來了。」一聲響指,劉瀝探個頭進來:「阿豪今天怎麼那麼快就上完了?」
我朝他招招示意他進來,道:「你先上吧!」
「沒問題。」『啪』一聲帥氣地打個響指,我開始了學生中最難教一個。天生五音不全者,要讓他找對音準需要絕對的耐心。
好不容易幫他開完聲,我拿了首學聲樂者最初的歌曲《花非花》讓他學唱。劉瀝很是認真地唱著:「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短短幾句,竟有辦法一個音也沒唱對。我無奈地對上他問:「你覺得你唱對了嗎?」
『啪』一聲,自信地打了個響指,劉瀝將頭揚起,回:「從理論上、從概念上、從科學上、從邏輯上、從思維上來看,也許、可能、或許、應該……」
我受不了他的廢話,低聲警告:「說重點!」
『啪』又一聲響指,乾淨利落回:「不知道。」
我差點從琴椅上摔了下去,差一點想踹死他。劉瀝見我臉色難看,邊道:「老師,主要是這歌我沒有Feel。」說『Feel』這詞時順手打了個響指。
挑眉,我問:「那你唱什麼有Feel?」我學著他一打響指。
「阿信的《死了都要愛》。」
「行,我給你伴奏,你唱。」
一曲畢,我斜眼睨他:「你覺得唱對了嗎?」
「從理論上……」對方還沒開始說,我已經低吼一聲:「重點!」
「好像沒對。」
「不是好像,是壓根!」翻了個白眼給他,我轉身對著劉瀝,詢問:「那你現在是要跟著我學《花非花》還是要唱你那有Feel?」
在我警告的眼神下,劉瀝明智地選擇了《花非花》。
很好!如果敢選別的,我保證一腳將他踹出去吃屎。自信是好事,盲目自信是愚蠢。還好,這孩子還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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