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當時
    第一百八十一章當時

    夜凰的**猶如身臨其境一般,話語說到了春兒已經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這會聽到這等場景,自是百態皆現,而墨言則是激動的站了起來:「什麼?你是說,是,是春兒?這,這……」

    墨言的臉上是灰白兩色相間,顫抖的身子更是被管家使勁扶住,而夜凰此時卻未作答,反而看向了眼睛有些發直的春兒,厲聲問到:「春兒你有沒有用短簪刺你爹?」

    「我,我……」春兒的身子一抖,眼裡現出驚慌,但當她的眼掃過屋內的人,尤其是掃過她娘的雙眼同霍熙玉低頭的樣子後,她反而略略的震驚下來,沒了慌張的說到:「是我,是我用短簪刺了我爹……」

    「你」墨言聞言便抬手似要上前抽打春兒,可墨紀一步上前向擋,而夜凰又厲聲問到:「你為何要刺你爹?他可是你爹弒父可是大逆不道」

    春兒猛然抬手摀住了雙耳:「不,不我沒有這樣的爹,他不愛我,他從不當我是他的女兒」春兒怒吼著抬頭瞪向夜凰:「你不懂,你不懂」

    「我當然不懂」夜凰盯著她依然是一副斥責的嚴厲模樣:「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對你在嚴厲也是你爹」

    「不」春兒大叫了一聲,猛然衝向了夜凰,夜凰早有防備,但春兒撞過來,她還是順勢後退了兩步,當下春兒撞到了她的懷裡,伸手卻是扯著她的胳膊同衣服一邊拉扯一邊叫嚷:「你不懂我的苦,你不懂我的痛我沒這樣的爹我期待了多少次,我等了多少次,可我等著盼著的一次也沒有他只會凶我,只會罵我,連對我笑一次都沒有看見我不是歎氣就是搖頭,沒抱過我,沒關心過我我是他的女兒啊可是他什麼時候當我是她女兒?一個外室告狀,他不問清楚就喝斥我,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他就說我頂嘴,說我沒用,說我是討厭的傢伙,然後就打我我是他的女兒,可是他當我是討厭的傢伙這是爹嗎?是嗎?」

    春兒幾乎瘋狂,她一邊咆哮,一邊淚水外湧,情緒十分的激動,而夜凰隨著她的拉扯搖晃著身子,可嘴巴卻沒閒著,反而繼續地說到:「就算你爹做的過分,可你也不能弒父啊」

    「我,我不想,我不想的」春兒哭嚎著:「可是他打我就算了,他還打我娘啊這幾年娘被爹打的經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知一次的罵我娘沒用他欺負我娘啊」

    「可是這不是你弒父的借口」夜凰大聲地說著:「你怎麼能因為他打你母親你就要殺他呢」

    「為什麼不能?」春兒瞪著眼反問著,淚水似小河流淌一般的奔湧:「只要他死了,就沒人欺負我和我娘了,只要他死了,我和娘就再也不用哭,再也不用受罪……」

    「孽障啊」墨言此刻忍不住的咆哮,墨紀急忙的給他順背,可春兒此刻抬頭看向墨言,眼裡竟也閃著憤恨之色,夜凰見狀急言到:「這是什麼說法,誰告訴你你爹死了,你們就不用受欺負了?」

    春兒當即回嘴:「是表……」

    「春兒」霍熙玉猛然間輕喝了一聲,繼而竟上前啪的一下給了春兒一巴掌,當即霍熙玉的眼裡湧著淚的看著春兒一字一句的說到:「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傻?表姑不知一次的勸你,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表姑說過,會疼你,會關照你,更會照顧你的母親和你,可現在你叫表姑說你什麼好?」

    春兒伸手捂著臉有些發懵似的看著霍熙玉,但很快,她的眼裡透出一份決然來:「表姑,你對春兒最好,也最疼春兒春兒知道錯了,但,但人是我殺的,你,你幫我照顧我娘好不好……」

    夜凰此刻上前一把將霍熙玉推開,盯著春兒喝到:「春兒你難道想你母親痛心而死嗎?」

    「我……」春兒明顯被這句話給弄個懵,此刻斐素心已經奔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傻丫頭啊你幾時殺了你爹啊,殺你爹的人是我,是我啊」

    霍熙玉這麼一嚎,場面直接混論起來,墨言是驚得瞪大了眼,屋裡的仵作們則全都在彼此的飛著眼神,而綴紅聞言一愣,竟完全傻掉的看著霍熙玉:「什麼,你,你,你殺了老爺?」

    斐素心立刻抬頭:「是我,是我殺的老爺,是我」當下將春兒護在身後看向夜凰:「弟妹,我不是已經向你坦白了嘛,害死老爺的是我,不管春兒的事,她……」

    「大嫂」夜凰高喝一聲:「這個時候不是你因為母愛就撒謊的時候,你應該說實話」

    「我」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墨紀此時插言開口:「大嫂,我大哥養而不教,不疼孩子,這是他的過,可是你如果一味包庇,讓春兒不能面對事實,不分對錯,那她將來會變成一個不分是非,不知好歹的人,那時,且不說墨家,她可對的起斐家,對得起你這顆慈母之心」

    斐素心的臉白了幾分,人卻說不出話來,而此刻夜凰上前一步拉住了斐素心的手:「大嫂,人這一輩子,孰能無過?有過改之,善莫大焉就算春兒做下了錯事糊塗事,她也必須學會面對錯誤付出代價,否則她分不清黑白,分不清對錯,更不知什麼叫責任將來只會走上歪門邪道,那時,你,你就是身在陰曹地府也無法安心轉世更無顏面對兩家的列祖列宗」

    夜凰在墨紀的言語之上,再加重強調了一番,當下斐素心就回身看向春兒,而春兒望著她娘,竟開口問到:「娘,為什麼要說我錯,難道,難道我做錯了嗎?」

    斐素心抬頭哭嚎了一聲,當即揮手給了春兒一個巴掌,卻又隨即將她抱進懷裡說到:「春兒,娘糊塗,娘不能讓你不分對錯,不知黑白啊縱然你爹有錯,但你,你……」

    「娘……」春兒望著斐素心,可斐素心卻已經泣不成聲,此時夜凰歎了口氣:「春兒,你說實話你怎麼突然會想起去刺你爹?」

    春兒怔了怔,竟偏頭掃了眼霍熙玉,而後昂著腦袋說到:「我爹死了,我和我娘就不會受罪了」

    「所以你就起了心,去刺你爹?」夜凰輕問。

    「我刺了……」春兒說了三個字後就歪了腦袋似在想什麼一樣,偏不出聲,夜凰見狀眼一轉說到:「你不說沒關係,我來幫你講當時發生的事」

    春兒立刻看向夜凰,斐素心也轉頭看她,夜凰便看著春兒說到:「你刺了你爹沒錯,但是當你把短簪刺入你爹頸部後,你卻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於是你嚇得一身驚呼癱倒在地,卻不料你母親也進了屋,當時你看著你母親不知該說什麼,而你母親卻嚇傻了,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但偏偏看到了你的樣子,她意識到不對,便看著你,難以開口,而你卻忽然沒了那份害怕的樣子,你衝你母親說:『娘,別怕,是我,是我殺了爹,他死了,就沒人欺負我和你了』你母親聞言當即給了你一巴掌,就要喊人,可是你又撲進你母親的懷裡開始哭:『娘,我把爹殺了,我會不會被抓走?我會不會再也看不到娘?』你母親聞言便沒了叫人的想法,她怕,怕你會沒命,便決定自己抗,可是她卻發現你爹沒死等看到他脖子上的短簪時,她忽然意識到你爹根本死不了」

    夜凰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隻花苞短簪,整個簪子加上簪頭的長度才不過一個指頭長短:「這是你的對嗎?春兒」

    春兒睜大眼睛「是,可怎麼在你哪裡?」

    夜凰歎了口氣:「兒是娘的心頭肉啊我能把那天夜裡的事說出來,你覺得會是誰告訴我的?」

    春兒立刻看向了她娘:「娘,你,你告訴了嬸娘?」

    斐素心點了頭:「是,你嬸娘已經發現了你爹的死因,我,我不想你出事,就去找你嬸娘說是我害的你爹,可是,可是……」

    「可是我告訴她,我知道有你的參與」

    春兒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屋內的人也紛紛看向夜凰,就連氣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的墨言也看向了夜凰,眼裡滿是疑問。

    「在切口創口之前,我看到了兩個創面,一個就是尖細的創面,一個就是木屑的扇形創面,當時我就判斷處傷口並非一次創傷但是為什麼兩個創口疊在一起?而且那麼細的創口有多深呢?我便仔細的查看了下,當時創口沒切開,我看不到韌帶的情形,可是憑借創面血肉的顏色,我確定有凝血的現象出現,這說明一個問題,創口並不深,傷害並不大當時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樣的兇手,既然要刺,為何不刺的深點?我就想啊想,想到了兩個可能,一個是她是一時衝動的決定,當刺下去後,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刺了一半就停手了,還有一種就是她根本沒有足夠的力氣再刺的深下去」

    夜凰說到此處,春兒的眼已經睜的圓溜溜的看著夜凰,似是見鬼了一般。

    「當時我就這麼想的,可等到傷口切開,我再看這個創面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還多一個可能,那一刺刺到了韌帶」夜凰當下走到屍體邊,抽手從頭上拔下簪子用來撥開創口:「那白色的韌帶就同一個筋一樣,充滿了韌性,春兒一時衝動紮了下去,在刺入之時驚覺不對,加之簪子尖戳到了韌帶收到阻力後,春兒就不敢戳下去了,同時她也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便嚇得出聲倒地,卻不料自己的娘親進了來撞見,她是一面害怕又一面想保護自己的娘親,她在掙扎,豈料她的娘親也在掙扎,一面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一面是虐待自己的丈夫,衡量之下,她決定保護女兒便想抗下來,但卻發現,女兒傻乎乎的竟用了她自己頭上的短簪,因為太小太短又是一根簡單的簪子並不重,這短簪竟然就紮在了自己丈夫的脖子上,並未掉下來不說,更沒滲出血來」

    夜凰說著把那把短簪放在了屍體邊:「大嫂一時驚駭下,便出手試探大爺是否死掉,卻發現他還活著,不但活得還醉死一般,連痛覺都無,更驚訝的是綴紅睡的也很熟毫無感覺,她們兩人在屋中的對話,她好似聽不見一樣便急的問春兒她還做了什麼,春兒沒回答大嫂她做了什麼,只說,兩人一時不會醒」

    「當時情急,大嫂雖然覺得奇怪,卻不敢耗在那裡,慌亂中看到散落在地上的木屑便眼珠子一轉有了法子,她決定掩蓋女兒做了糊塗事,就讓大爺變成自己醉酒不慎落地而被刺但是想法很好,可大嫂卻怕大爺被自己推到地上後會摔醒,眼掃到綴紅床上有一張用來踮腿的厚被褥就拿了來鋪到地上,就要把大爺弄起來推下去,但在搬大爺身子的時候,她發現大爺的身子很沉,她竟然撈不起來即便是和春兒費盡弄起來,卻擔心在這過程中碰到那短簪,而不得不放棄」

    「於是她想叫人幫忙,可是能叫誰呢?她怎敢讓更多的人知道一時竟不知怎麼辦才好,但她畢竟是太守之女,忽而想起他爹曾經斷過的一個案子裡,有兩個弱質女流如何移走一具魁梧屍體的法子,便叫春兒幫忙,兩人用燭台將大爺的腋下抵住一起使力,便輕鬆將大爺弄的坐起不說,更撐著她的身子將其放倒在地上的床褥上,而後匆匆抽走床褥塞回床上,大嫂便把春兒拉開,自己將短簪拔了出來,短簪一離開創口,血液就流了出來,大嫂便順手把身邊的一個木屑拿起嚮往裡塞,可那只是一個小口怎麼可能塞的進去,慌亂下,大嫂用燭台把木屑給砸了進去,但畢竟心虛,且只是希望做成一個假象,並不想害死大爺,便只是砸了一下發現木屑沒掉下來,就趕緊停了手,匆匆擦淨燭台後,就拉著春兒掃看了下屋裡沒大問題後就走了」夜凰說著看向斐素心:「她希冀著早上起來大爺會認為是自己喝醉了摔到了自己受了傷,可不料早上醒來卻聽見大爺已經死了,而且是一地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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