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說的是真心話,現在的她只想到便宜爹的身邊去,縱然她還不能改變那道聖旨帶來的一切,但她相信,她總能有法子讓他們過的好一些,而若老天有眼,讓她能找到那個墜子的話,改變命運其實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夜凰的言語令藍颯詫異,但他受王爺所托,能做的就是護衛郡主的安全,如今聽她這般講,也不敢多問,只點頭答道:「是,我一定送消息過去,看王爺的意思,若他同意,那我再接您走,只不過……」藍颯看了一眼墨紀的背影說到:「和離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而且,墨大人位居從三品,又有可能晉陞,正是仕途大好的時候,您這個時候若離開,恐怕不是好時候,何況,郡主,您要是心裡為王爺計,也該多想想,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到王爺!」
「我自是想幫我爹的啊!」夜凰說著人一頓,手指頭點著墨紀說到:「難道你覺得他能幫的上忙?他不過是個漕官,就算從三品也沒用啊,他不入內閣不沾政事的啊!」
「郡主此言差矣,漕史之職,歷來都是帝王心寵,若非大信,豈能交國糧軍米於一個年輕人?何況,漕標三營,領衛軍縱三營十所也足有十二萬眾!加之解戶,運夫還有我們這專司之合,您想想這可容輕視?」藍颯說著眼盯著墨紀的背,略是頓了三秒,而後補言道:「何況,他年輕有為,若一年後真的接了總督一職,那可就是要沾政事的人,而且我查他的資歷,他與付世子都是拜太傅李延為師,與帝王同師,這日後……」
「也有可能成為帝王之爪,入住內閣?」夜凰不是笨蛋,話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反應不過來的,之前她以為不瞭解漕史一職自不知道他背後竟有這麼大的可用資源,但這會就算聽的心有驚喜,卻更多的是浮著一種壓抑:因為她清楚,要等這位年輕有為的傢伙走到內閣裡去,就算老天爺再開眼,恐怕也要七八年,那麼她要和這個毒舌老水仙面對那些年,最後她雖尚算年輕,但她的便宜爹耗得過這些年頭嗎?
「這個只能是心中的念想吧,不過,我總覺得,不試試怎知不成?而且武王爺的英名也不能這麼被毀了,我相信,王爺他也不希望背著惡名了此餘生!」藍颯說著眸子裡就無端的浮出一種氣概,雖江湖血氣了些,卻也令夜凰的內心升起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當即她沖藍颯一笑:「你說的對,做女兒的該為爹有所籌謀才是!」
藍颯聞言卻又擺手:「郡主不要誤會,藍某絕不是要您犧牲小我,我只是覺得,在王爺的意思沒傳來前,您還是和大人不要淡薄的好,也許,他對王爺有助呢?」
夜凰點點頭,正要言語,那藍颯卻抬手比了個止住的手勢,繼而沖夜凰說到:「時候差不多了,我不能與您細說,您只管記住,到了大人的家裡,您就以為養父母祈福為名,初一十五的去當地的寺廟上香就是,我自會安排機會與您接觸告知您訊息!其他的,等我們再找機會相談!」說著他沖夜凰匆匆一欠身,這人轉身就要走。
「等下,山賊可是你指使?」夜凰想到當日之蹊蹺,自是趕緊追問,那藍颯點了頭:「是。」
「那今次呢?」
「來的外人,我還沒查清是哪路,等有消息了,我會告訴您的!」藍颯說完人便已經到了艙門前,他帖耳在門上聽了下,便是拉門閃身而出,門在輕輕關上後,一切就只是靜悄悄的了。
夜凰伸手按著胸口深呼吸了幾次後,才算壓下心底那種緊張的感覺,而後她觀察了下墨紀,發現他果然是睡熟了的,人才放心的回到了桌邊,開始托腮思索她到底要不要為了便宜爹和這個毒舌老水仙搞好關係。
夜,越發的靜,在搖晃的船行裡,夜凰陷入了一次抉擇。
……
墨紀坐在床沿上看著那個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時,人有些懵。
再回頭看看床內側根本沒動過的被子,他開始相信這個丫頭並非早起,而是這一夜她根本就沒上床休息!
套好鞋子,他起身走到了桌邊,在看到夜凰那貼著桌子,並口水蔓延的一幕時,他不由的啞然失笑,繼而他搖了下頭,抬手推了她的肩膀。
沒有輕喚,沒有出一點聲,他就這麼推搡著她,直到她發出哼唧的聲音,並有醒來的跡象時,才收了手,站在旁邊。
夜凰砸吧了下嘴,繼而打著哈欠的睜眼,剛抬手抹了嘴巴上的哈喇子,便看到墨紀那盯著自己的眼,一下就臉顯窘色,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剛才擦哈喇子的樣子實在是失禮。
「怎麼不去床上睡?」墨紀輕聲問著,並未因為她的動作而表現出任何的不快。
「那個,我怕,怕害得你又睡不好唄!」夜凰說著伸手開始糾結自己的衣襟。
墨紀點點頭,輕聲道:「有心了,那你現在,休息吧!不出意外再有兩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倉頭,到時我會下船行政。等到咱們返航的時候,你也不必如此這般熬夜了!」
夜凰聽的先是只管點頭,末了聽到此處,便抬眼看著墨紀:「不必?這個,是什麼意思?」
「到時候船上沒那些個人了,你和我一人一間艙房,不也自在?」墨紀說完轉身去角箱裡取了一套官服出來放在旁邊,人卻還是套了先前穿的衣裳,這便去淨面。
夜凰一時找不到言語,也就乾脆不吭聲,但趴桌上一夜不但睡的不算好,且臉上還被衣裳壓出了褶子來,那等樣貌被墨紀掃過幾次後,他似是無奈的開了口:「你不用這般耗著,睡一會吧,等到要到的時候,我會喊你起來,倒時,給你找個人,帶你在附近轉一轉,沾沾地氣好了!」
夜凰聽見墨紀這般關照自己,便客氣的說了聲謝謝,人便帶著衣服就往被窩裡鑽,而此時卻聽到墨紀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到:「讓誰陪你合適呢?羅兄弟和寒大哥都有軍務的啊!誒,那個,我讓藍幫主陪你去轉轉,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