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在一瞬間睜得溜圓,本能的她昂頭想要閃躲,但此時,她被綁成麻花,身下的那位更被綁成了粽子,所謂的閃躲,也不過是讓雙方的唇,雙方的臉部,能有了那麼一厘米左右的空隙罷了,這還是她努力昂頭的成果。
不過即使如此淺薄的空隙,夜凰眼角的餘光也自是本能的掃向了這墨紀,去捕捉他的面部表情的變化,結果那張大半被頭髮覆蓋的麥色臉上,也似乎只有一絲的詫異罷了,竟然沒絲毫佔了便宜後的那種侷促那種不安,更重要的是,她沒發現對方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
如此見怪不怪,八成不是什麼好東西!
夜凰腹誹一句,以腳踩著車廂壁,想要試試自己可否翻身。退一步說,就算翻不了,也能移開一點,避免自己的唇臉和這傢伙再貼近,被白吃了豆腐去!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她蹬了幾次車廂也翻不了身,而想要移動點距離也很艱難,除非……她不計較自己和他臉貼臉,把他當成借力的點!
該死的!夜凰心中叫罵了一句,只能無力的放棄,此時她脖子也酸痛無比,畢竟這麼拚命上揚,也只能堅持一會不是?可是要放下的話,擺明又是自己吃虧……
「砰」又是一下顛簸,夜凰悲劇的被往前給顛了些,這下更好了:剛才嘴巴還和對方錯了點位,現在算是正對了!
「那個,我撐不住了,你能不能把頭轉過去!」夜凰咬著牙發話,對方總算還知道點禮義廉恥,將頭給轉去了右邊,於是夜凰也一扭頭,這就垂下腦袋緩解脖頸的酸楚。
臉貼著臉,墨紀的皮膚熱度略高於夜凰,這輕微的熱度傳遞過來,夜凰越發的感覺到那個熱度在升溫……
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一點,夜凰咬了唇,她很煩躁,煩躁這種臉貼臉的方式,叫兩人本來很「清白」的關係,有了這麼一絲的不「清白」!而更加糟糕的是,這種肌膚的升溫,足以說明,對方並不是真的不在意……
「殺呀!」忽然,周圍響起了衝殺的吶喊,夜凰詫異的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就聽到一聲:「是馬幫!」繼而馬車急停,周圍竟全是刀兵相見時那種打鬥的聲音,並且在這些聲音裡還夾雜著各種慘叫,各種吶喊,夜凰只能依稀聽清一些詞彙或短句,比如「還我貨物!」又比如:「清剿!」
周圍的打殺是熱火朝天,車廂裡的夜凰與墨紀除了豎起耳朵聽也沒別的選擇,不過,夜凰還不忘向老天爺禱告,禱告千萬別有什麼江湖飛刀箭矢之內的進了車廂,她可不希望自己因為趴在墨紀的身上,成為墨紀的肉盾!
砍殺很熱烈,叫嚷也很激情,但隨著時間又或者雙方實力的差別,這場戰鬥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後竟慢慢的,沒了動靜!
夜凰越聽越納悶,此時全然沒了聲音後,她不得不抬起腦袋從車簾子的破口處往外瞧,只是,老天爺不給面子啊,風吹的車簾子擺動,那破口基本上就不給她機會看外面。
「他們這是死光了嗎?」身下的男人好奇的開了口,夜凰聞言不由的看了墨紀一眼,繼而眨眨眼:「對打總有一方贏啊,難道真的上演同歸於盡?」
「我不清楚。」墨紀一臉不解。
「喂!」夜凰豁出去的昂著脖子叫了一聲,墨紀緊張的呼吸都是一頓,可結果卻是沒什麼動靜!夜凰當下舔了下嘴唇,又更大聲音的嚎了一嗓子:「還有人嗎?」
回答她的只有風吹車簾子發出的撲稜稜聲。
「那,看來他們是走遠了吧!」夜凰瞧了墨紀一眼,墨紀的臉上立刻出現舒緩的神色,當下夜凰便開始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調侃自己,畢竟那種漸漸消失的聲音,足以說明打鬥的中心已經遷移了!而這位竟和自己說什麼同歸於盡,甚至還做出十足緊張的表情來!
如果這傢伙不是存心調侃自己,那是不是可以理解這位的大腦回路有點不正常?不過,他是個官啊,不可能是腦殘不是?
夜凰心裡正嘀咕呢,墨紀卻開了口:「走了?」他頓了頓,立刻就長舒一口氣:「那就是咱們暫時安全了?」
夜凰當下點點頭:「是的!暫時!」
「那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這莫名其妙來的一幫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萬一是更壞的人,可就麻煩了!」墨紀說著轉頭看四周,夜凰內心翻了個白眼,心說看四周有屁用,不過也覺得逃掉才是正經,畢竟遇上黑吃黑能得個潛逃機會可難得啊,而且萬一後到的什麼馬幫要是更為凶殘,那可就麻煩了!
當下她開動腦筋,未幾便想到了法子,於是,她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的說到:「逃出去只有一個法子,就是要想辦法把我給翻過去,讓我能起來才成!」
「但是你根本翻不過去啊?」墨紀的眉立刻蹙到了一起,眼裡透著無奈,那眼神分明是說:要是你能翻過去,剛才也不會賴在我身上和我面貼面了。
夜凰明白這是上天給她的逃跑機會,她決不能辜負,於是她看著墨紀認真的說到:「我是翻不過去,但是你能把我翻過去,只要,只要你靠自身的腰力,來個仰臥起坐,我就能在你坐起來的時候努力後仰的翻過去!」
「仰臥起坐?」墨紀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了過來:「你是要我坐起來?」
「對!」夜凰說著轉了轉脖子,脖子又酸痛的快頂不住了……
「能行嗎?」墨紀似乎沒嘗試過。
「是男人都行的!我爹就能,我養父也能,我義兄更能!你也是男人,你別說你不行!」夜凰立刻用激將法,果然墨紀一聽此話,當下就憋了一口氣,試著抬上身!
身上沒壓著個人,他絕對起的來,可壓著個人,他第一下也就抬了大約十公分的樣子就倒了下去,而夜凰也頂不住的扭了腦袋,叫嚷了一聲喊他扭頭,又在他的臉頰上歇息了下,緩了下脖頸的痛楚,而後說了句加油,便昂了腦袋。
墨紀的鼻子裡溢出一聲加力的聲音,人便猛然坐起,這次因為有了對身上重量的準備,他基本上算是坐了起來,只不過是70度角的樣子。
「是男人就頂住!」夜凰立刻丟出刺激性話語,墨紀便憋紅著一張臉硬是給慢慢的坐了起來,剛一到85度角的樣子,夜凰便因為昂著腦袋,重力作用,自然的翻了身。
一翻過來,夜凰便立刻咬牙來了個仰臥起坐,就此坐正了身子,而後雙腳移動身子,讓自己坐正,繼而一伸一縮的慢慢前挪,從墨紀的身上挪下來,而後挪下了馬車。
腳一落地,她甩掉了那擋在臉上的車簾子,便看到周圍是一片狼藉,果然是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滿地凌亂的腳印。
奇怪?這黑吃黑的地上連點血跡都沒有嗎?而且還丟下這些「貨」在這裡,這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