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子一震,急切的道:「奏折拿來我看」
許公公見狀忙遞上手中的奏折,奏折到手,皇上一把展開一目十行閱去,越看心裡越喜,忽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字。
若曦心裡也十分的歡喜,邊疆大捷,那就意味著瑾瑜就要凱旋而歸,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消息。忙站起身子跪倒在地,「恭喜吾皇,賀喜吾皇」
許公公和皇上被好消息吸引去了注意力,一時沒有人注意若曦,這時候聽到她的聲音,才想起大殿中還有她的存在。
「蘭丫頭,你怎麼又跪了,朕不是說讓你不要動不動就跪的嗎?你真是的,……不過以朕看來你還真是朕的福星呢哈哈……你瞧,這捷報早不來晚不來你這一來,偏偏的就大捷了……」皇上龍顏大悅,望著若曦玩笑的道。
若曦心裡一寒,萬歲爺啊民女可不敢稱是您的福星,這邊關告捷和民女可沒半天的關係,您可千萬別往一起聯想。我可還想多活幾年呢
「可不就是,這蘭小姐一善舉,便解決了糧草問題,她這一進宮,竟然就連邊關都傳來大捷,老奴可要恭喜皇上了,以後啊只需蘭小姐出馬,說不定都不用費力便有好消息呢……」許公公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竟然還附和起皇上來,他那尖細的嗓音,配合著他那有意討好的神態,還真是讓若曦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了這位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的眼了,讓他竟然如此恭維自己。
「好,蘭丫頭,說吧你這次可真是大功一件,說說你想要什麼賞賜?」皇上瞇著眼睛,詢問的望著若曦。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剛說完自己給他帶來好運,這立馬的就問自己要什麼賞賜?
若曦心裡猶豫,咬了咬牙,狠下心來『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天知道今個自己還得跪多少次,也不知道一會兒回去,自己的膝蓋成什麼樣了?
「民女惶恐,實不相瞞民女所捐之糧草的財務,皆為亡母遺物,民女實在是不敢鞠躬,只是本著亡母遺志,取之於民還之於民。實在不敢討要什麼賞賜,請萬歲爺明鑒」說完若曦跪在地上低下頭,也不敢起來更不敢抬頭。
這賞不賞的,哪裡是自己一個貧民百姓說了算的,如果自己真的不知道輕重,順著皇上的話大放厥詞,誰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來之前,不管是李嬤嬤還是祖母都千叮萬囑自己,在這宮裡,切記不可多說一句,多做一下。自己怎麼能因為皇上的幾句輕飄飄的話便忘記了初衷?
「起來吧站起身來說話,取之於民還之於民?……說的真好,果然有乃母風範,想當年你的母親也曾經如此,你果然是她的好女兒,你祖母把你教養的很不錯,朕果真沒有看錯人,蘭家老夫人也確實不同於一般婦人。」皇上凝視著若曦良久,低歎了一口氣道。
也沒說到底是賞還是不賞,更沒說接下來要怎麼辦?
害的若曦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低著頭再也不敢抬頭,生怕自己剛才莽撞,皇上會怪罪於她。畢竟自己雖然如此做想,可是皇上的心思她卻不明白。
而且說真的,要說不對那賞賜不動心那是假的,她之所以要如此做,所圖為何?別人不清楚,瑾瑜和她能不明白?
只是,在這節骨眼上,若曦卻清楚的知道,不可貪進,尤其是在皇上面前,一個操眾著天下人生死大權的帝王,他的心裡到底是如何作想?
他今日的舉動到底所謂為何?在一切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她一個弱女子能做的實在太小,唯一能一拼的,說白了便是皇上補償心裡,不爭便是最大的爭取。
自己已經說了自己所捐獻的一切都來源於親生母親,做所之一切也都是秉承亡母遺訓,而自己又沒有所圖,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什麼是能補償自己的?
在這個以仁孝為尊的時代,在錢財不缺的情況下,有什麼比孝道更讓人難以取捨?這件事不能明說,因為她尚有父親在堂,養母在身,更有祖母的養育之恩,所以一切都不可太過直白,所以若曦現在只希望,自己做的這一切,能夠讓皇上明白,生恩大於天。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吉祥!」門口又進來一個奴才,走到前面跪拜道。
「起吧什麼事?」看著進來的奴才,皇上望了一眼許公公不解的道。許公公瞥見皇上的眼神,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奴才所謂何事?
「回皇上的話,太后宮裡來人,說,聽說蘭家小姐進宮面聖,太后好奇也想見見」那奴才瞥了一眼許公公又看了一眼後面的若曦,低著頭道。
「嗯?」皇上望了一眼若曦,提高聲音詢問的嗯了一聲,心裡隱隱有些不滿,自己這邊的事還沒說完呢,這人才來多長時間啊太后那邊便有消息了,這皇宮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
只是讓若曦去見太后?合適嗎?
皇上心裡有些遲疑太后心底的那一根刺到現在都從未消除,如今見到當年那女子的女兒,她會不會重提往事?
要知道,逝者已矣,皇弟的早逝,傷心的不僅僅是自己和母后,當年若曦的母親何嘗不是痛苦欲絕,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
當年的事,只能說是個巧合,老天爺不能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如今時過境遷,再提起又有何益,也只不過讓活著的人更加痛苦罷了
只是想到母后的脾氣,如若不讓見,只怕她也會另想辦法
這麼多年不曾提及的傷疤,一旦揭開,誰也不知道它的嚴重程度。
「罷了蘭丫頭,至於賞賜的問題,就先放一放,你就先和來人去見見太后吧太后她老人家身體不好,……你能陪她聊聊天也不錯,你只當是陪你祖母一般的老人吧去吧」皇上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對著若曦道。
聲音中卻多了幾分無奈,幾分對往事的追憶。
留給若曦的卻是二仗摸不著頭腦,首先不要說,自己從來沒見過太后娘娘,也沒想過自己來一趟宮裡,不禁見了皇上,現在竟然連太后都要見。
要說不驚愕那是假的,尤其是皇上最後對自己的態度,讓她覺得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只不過,就算在想不通,也不是她能拒絕或者說不見就可以的,來到這宮裡,那麼一切將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沒辦法,她只得又向皇上磕了一個頭,這才跟著後面進來的公公退出了承乾殿,卻不想,許公公竟然也跟著出來,而且親自把她送到了老遠。
「這位公公好,不知道您怎麼稱呼?」走在去太后慈恩宮的路上,若曦想打聽些消息,便快步上前追上前面帶路的公公與之平行,客氣的對著道,說完還不忘也從袖攏裡拿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蘭小姐客氣,奴才小卓子,在慈恩宮當差」小卓子公公收到若曦的荷包,有些受寵若驚,他可是親眼見著剛才許公公對待若曦的客氣勁,示意回話的語氣帶著幾分親切。
「哦,不知道公公可知道,太后娘娘為什麼要召民女?」若曦試探的道,實在是她心裡真的有些不安。要是不問清楚,她真的不知道一會兒要怎麼面對太后娘娘,她要是問自己話,自己要如何回答
「蘭小姐恕罪,這個,奴才真的不太清楚,奴才只是領了沫姑姑差事,過來請姑娘而已」小卓子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道。
這點若曦還真是問錯了,小卓子也只是外間伺候的奴才而已,太后娘娘的事他還真的不太清楚,其實就算是知道,怕是他也不會說。
「是民女逾越了,恕罪的應該是我,真是不好意思,還請公公見諒」若曦低歎了一口氣,急忙補救的道。
見若曦如此客氣,小卓子公公墊著懷裡的荷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什麼,也確實忙不上忙,「照奴才說,姑娘您真的不用擔心,奴才在宮裡時候也不短了,可若太后娘娘不喜,也是不會召見姑娘的,所以,您真的不用擔心」
若曦微微的笑了笑,雖然知道是小卓子公公在安慰自己,可是她也只能如此想,要不然怎麼辦?
眼看著一步一步離慈恩宮越來越近,若曦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沉澱。
「民女蘭氏見過太后娘娘,娘娘吉祥,願娘娘千秋萬載」進了慈恩宮,小卓子公公把她交給宮女便退了出去,雖然眼前的宮殿富麗堂皇,貴氣無比,可是她卻不敢也能欣賞半分,若曦一直低著頭跟著帶路的宮女直到她停下步子,直到眼角瞥見上方正坐的一身深色宮裝婦人時,她才慌忙跪下磕頭的道。
「你就是蘭若曦?」慈祥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若曦知道,這一定就是太后的聲音,忙磕了一個頭道:「回稟娘娘,民女正是」
「嗯,起吧來人賜坐……沫琳,還不把人摻起來」太后雲淡風輕的揮了揮手,但是緊接著的話,卻洩露了她有些急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