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蘭府靜悄悄的,下人們都悶頭做事,不肯多說一句話,生怕那句話說錯了,惹的主子大發雷霆。
相較來說東院和主院的下人們當然要好很多,畢竟大房那邊,有馬氏坐鎮,而主院蘭老夫人就更是不會輕易處罰下人。反而是你事情做得好,經常會有賞賜下來。
對於季氏這幾日的焦灼,蘭老夫人沒有理會,馬氏就更是不會理會雖然現在管家的是馬氏,可是馬氏出了公中之事和自己院子的事之外絕對不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最多就是每日去婆婆院子看看有沒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做得,全然一個好媳婦,好妻子的模樣。
而季氏要跟馬氏相比,想當然兩個人在全府上下的眼睛裡,那就是一個天差地別。
原本季氏被丈夫禁足,下人們還叫阿彌陀佛,總算是可以喘口氣了,誰知還沒半個月竟然就被放了出來,再一打聽原來竟是京城有名的左相家的那個敗類要求娶家裡的五小姐,眾人可真是一驚,便更是謹慎了起來,誰都不想被季氏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這就有了這些日子,蘭家的一片消極
而事情也就被季氏這樣一直的脫了下來,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麼去拒絕盧家。畢竟這盧家的臉面是要給的……
若曦這些日子,冷眼看著季氏動不動就發火,動不動就拿下人出氣,心裡還真是覺得很是舒暢
這就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意外的結果她還真是沒想到,不過卻也讓她有的樂了。
此時此刻,若曦歪在炕上,一手拿著書,一手隨意拿起一顆提子放進了嘴裡,別提多愜意。不過如果沒有另一頭,瑾瑜全身心的投入到公文中,時而皺眉,時而陰沉的臉色,怕是更是完美。
可以想像,俊男美女的組合,兩個人露出淡淡滿足的笑容,歪在炕上,看著書,吃著水果,偶爾彼此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彼此才能看明白的眼神,簡直像畫一樣,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不是?
可惜被其中一個人破壞了其中的美感讓人捶胸頓足,好不遺憾
「小姐,沛瑩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沛瑩突兀的聲音。
若曦放下書,吐出嘴裡的籽,望了一眼瑾瑜,見他沒有注意,想了想側過頭望著門邊輕聲道:「進來吧」
沛瑩一聽,放下心來,移步挑起厚重的門簾,進了屋,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剛收到下面的人來報,五小姐剛剛又急匆匆的出門了您看,是不是要派人跟著?」說完沛瑩抬起頭來,等待著若曦的答案。
「不用了,外面自有人會跟著的」瑾瑜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沉聲道。
沛瑩見是瑾瑜回答的她的問題,目光不由的望了望若曦,詢問她的意思。
「聽瑾瑜的吧這次你們就歇歇,行了,你去忙吧」若曦點了點頭,讓沛瑩隨著瑾瑜的意思做,反正若雲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搬救兵,讓人盯著她這麼久了,但主角卻一直沒有現身,這讓若曦反而覺得那個能讓若雲傾心的人,說不定不一般
她也很想早日見見那個人,看看他到底是用什麼辦法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虜獲了若雲的芳心
沛瑩見若曦如此,也不再多說話,知道主子做事肯定有其深意,福了福便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你去讓人安排出行的馬車,另外也讓人去給老夫人說一聲,就說曦兒有事要出去怕是回來的要晚一些,晚飯也不會回來吃了。」瑾瑜思索了一下道。
沛瑩停頓了下腳步應聲道了句「是,奴婢這就去安排」然後退了下去。
若曦側過頭疑惑的望著瑾瑜,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要出門來著。
「嘿嘿我也是剛想到……你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瑾瑜摸了摸後腦勺,面上訕訕的。
「要我不怪你也行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你要出去我又不會攔著,可是你卻商量都不商量便自作主張……」若曦兩手一翻,狹促的望著瑾瑜,要他一個解釋。誰讓他問都沒問自己便吩咐下去呢
沛瑩也是的,就這麼聽他的,也不問問自己,她壓根忘了剛才是誰說一切都聽瑾瑜的了
「哎我也是突然想到,你家若雲,這些日子沒少出去,而每次出去的地方都是同一個,我們的人也一直盯著,只可惜我要盯著的人一直很狡猾,不會露出一點馬腳。……所以我就想,若雲今個又急匆匆的出門,是不是她已經無法忍受了所以她才有所行動,……那麼說不定她要去的地方,和要見的人,……說不定就能幫上我的忙所以……」瑾瑜一邊沉思的說著自己的想法,一邊給了若曦一個你懂的眼神。
若曦早就聽瑾瑜說過,他這次之所以能偷偷回來,還是沾了某個人的光,因為怕身份暴漏,影響戰場上的戰局,所以瑾瑜一直暗地裡跟蹤者可疑對象。
這次對方突然返京,他為了不讓對方逃出手掌,便也跟了回來。沒想到對方回京後,雖然頻頻動作,卻也極為隱秘,他們數次暗中交手,都吃了暗虧
所以瑾瑜不得不改變方向,看看能不能從旁的地方找到線索,功夫不負有心人,從若曦的隻言片語中,還真讓他找到線索,不管是若曦還是他這方面,兩個人的線索都直指一個地方,那就是若雲經常去的那家店舖。
他敢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若雲此次又是去了這個地方,所以他才突然想要趕過去一探究竟。
若曦聽了瑾瑜的解釋,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只不過心裡還是有一些小小的疑惑,只不過她選擇了沉默,配合瑾瑜。
其實只要若曦多一句嘴,多問一句,說不定這件事就可以很容易的解開。她只需要問一問,和若雲見面的人是誰,或者他跟蹤的人到底是誰,那麼其中的一切謎團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惜,若曦沒有問,而瑾瑜也沒有說,若曦不問是因為她相信瑾瑜,而瑾瑜不說,是因為不想讓若曦擔憂,更是因為這裡面牽扯到國事,他不想把若曦牽扯進來。
若曦從炕上坐起身,蹦了下來,活動了下手腳,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有沒有窩皺了,要不要從新換一件。見自己的衣服還好,並沒有那麼皺,便親自在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大裳和瑾瑜的大裳。
「走吧聽你的,我們這就去只不過要委屈你了,來拿著,你先進桃園」若曦歪了歪頭,把瑾瑜的大裳扔進他的懷裡,然後自己親自動手穿上外頭罩著的大裳。心裡默念,一下子便把瑾瑜送了進去。
「你在裡面隨意,上了馬車我們再說其他的」若曦用意念和瑾瑜做著溝通,然後帶著沛瑩幾個往二門上等著的馬車行去。
馬車徐徐駛出蘭家,順著若曦所指的方向行去。
「我們就這麼去那家店,怕是不妥吧」若曦皺了皺眉,對著瑾瑜道。
瑾瑜在桃園裡,正愜意的躺在沙發上,也就這會他才能放鬆一會兒精神,「呵呵放心,你相公我還沒那麼笨,我早讓人買下了那家店舖對面的店,我們從隔壁街走後門進去。然後就近觀察。
「呸你是誰相公啊也不害臊?」聽到瑾瑜這麼說,若曦的心才放了下來,不過聽到他的話狠狠的呸了一口,紅著臉道。心裡暗叫還好,沒讓瑾瑜出來,要不然……若曦捂著臉,多不好意思啊
「現在不是,以後也是,我可是已經和爺爺說好了,等班師回朝,便向皇上請了聖旨,讓我們完婚……」瑾瑜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鄭重的道。
若曦聽到這話,臉上更是紅了幾分,只是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心裡一冷「請旨會不會和我為娘正名衝突?……瑾瑜,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努力的變強,這你知道吧?
……」若曦斟酌著自己的口吻,忐忑的對瑾瑜道。
「知道啊這些年你從你奶奶手裡似乎拿回來不少你母親當年的陪嫁,而且自己也置辦下來了不少東西,這件事我當然知道了」瑾瑜有些不解,若曦怎麼在這會突然說起這個。
「不止是這樣,這些年,我用掙的錢,不計成本的籠絡族中能說的話的人,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若曦歎了口氣道。
對於這點,瑾瑜還真是不知道,以前也只是認為若曦是為了照顧族人,為了讓蘭家老夫人心安,難道還有其他的意圖?
「我想為我娘正名,我想以蘭家二房嫡妻季婉心的嫡女的身份出嫁,我娘生了我,我不能只讓她留在蘭家的祠堂裡,卻不被外人知道。我不願意她的名分被別人惡意的抹殺」若曦低著頭,黯然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彷彿隨著她一句一字的說出來,她母親的所有的一切,便都能大白於天下。
「曦兒……」瑾瑜坐在沙發上,緊緊握著拳頭,為若曦心疼。
他很早就知道若曦親母的事情,可是一直見若曦不提,他也以為若曦不在意這些,可是今日才知道,若曦是多麼的介意,她一直在努力,靠自己一個人在努力